趙雪鳶把疑惑寫在臉上,淳於新月隻得解釋:“這是敬王殿下找上我拜托我幫忙的。”
宇文昊?
趙雪鳶的眼睜倏地睜大,滿臉不可置信。
“我知道你肯定不信。”
淳於新月索性也不再藏掖著,一口氣全盤托出:“敬王殿下在你從他府上回宮那日,親自登門悄悄地讓我幫忙。”
“太胡鬧了。”
壓抑住內心那冒出來的的喜悅,趙雪鳶又是驚又是怕:“這可是為皇帝選妃算是后宮之事,他一個親王乾預后宮,這是要被天下指著鼻子罵的大不違,宇文昊是瘋了嗎?”
“他不是瘋了。”淳於新月垂下眼睛,掩去眸中的羨慕,聲音帶著旁不易察覺的孤寂:“他是愛上你,為了你甘願做這大不違之事。”
趙雪鳶默然。
她一直以為對於宇文昊,是她的單相思。
沒想到在她不知道的背後,宇文昊為了她竟然做了這麽多事。
胸口好像堵了塊石頭,趙雪鳶也說不清現在的心情是如何,剛開始是欣喜,後來是驚嚇,現在的不知所措。
她迷茫地抬起頭:“我和他……”
“有這個可能。”
趙雪鳶的話沒有說完,可是淳於新月卻懂了她的擔憂,馬上接口:“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不在陛下面前露臉引起陛下的注意,到時候年滿二十五你就可以出宮。”
還有一種可能,淳於新月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腦中響起宇文昊那天信誓旦旦的聲音。
“如果趙雪鳶出不了宮,那我就領兵前往邊境,待我用軍功換得陛下恩典迎她回府,做我的敬王妃。”
淳於新月走出趙雪鳶的房間,望著院中桃樹,如今正值三月,桃樹的碧葉中粉色點漆,半開未開的花瓣隨風飄落,落在她的臉上,伸手去接,那片粉紅色的花瓣掉落在掌心,顏色粉白相交,研麗異常。
她的嘴角泛起笑容,帶著輕微的苦澀:“雪妹妹和敬王殿下一定互相深愛。”
有個深愛的人和深愛自己的人是種什和樣的感受?
淳於新月帶著對情愛的向往,就著天上的明月光,身影沒入黑夜中。
房間內,趙雪鳶吹滅燭火,洗好澡的她躺進被窩。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洗完澡余熱未消,被窩裡的趙雪鳶臉紅紅地,她把被子拉到下巴處,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床板。
“宇文昊……”
少女的低語彌散在黑暗中。
趙雪鳶大被蒙過頭睡去,第二日一早也不管身體還病著,上門找宇文昊討個說法。正好碰上端著肉粥的淳於新月,她一看趙雪鳶的模樣就不放心,死活要跟著一同前往。
趙雪鳶無法,隻好帶著她一起。
意外的,兩人出宮非常順利。
“這是紫蘇的種子,白芷和無花葉也要一點,種子先備好。”宇文昊在種裝有藥材種子的布袋前來回走動,“還有這個,這袋。”
管家苦哈哈跟在宇文昊後面記錄著。
也不知道他家王爺發什麽瘋,突然讓人買來這麽多種藥材種子,他們府上也沒有藥材鋪子啊,問題是種子的數量還不少。
望著地上擺放的數十種藥材種子,老管家欲哭無淚,這就是王府把花園所有花草拔掉的原因?種草藥?
趙雪鳶衝進王府找到宇文昊的時候,就是這麽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
“你這是在做什麽?”
她吃驚地看地上擺放的草藥種子。
宇文昊看她來了,笑眯眯地回答:“我把後院的另一塊花園也清了出來,你答應過我幫我在花園種滿藥草,這不提前準備?”
趙雪鳶又好氣又好笑,好好的敬王府花園不種花,盡種些草,說出去鬧笑話。
她走到忙著拔花除草的仆人面前,讓他們停下。
“怎麽不喜歡?”
宇文昊倒是不在意,走到她的身邊問。
“只是可惜。”
“既然喜歡,那就留著吧。”
宇文昊揮手讓下人們都退去,王府偌大花園裡的名貴花草有幸留了大半。
趙雪鳶踩著松軟的泥土走到花叢中,宇文昊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從剛才就注意到趙雪鳶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她臉色怎麽如此蒼白?”他悄聲問淳於新月。
“昨天有些發熱,今天好了。”
淳於新月為了不打擾兩人,故意走得遠些慢些。
走在前頭的趙雪鳶走累了,倒在草地上,身邊幾枝盛開的花圍著,她閉上眼睛去嗅著花香,頓時心曠神怡。
宇文昊坐在她的身側,動作自然地輕拂掉她額頭上的幾縷碎發。
“累了就睡吧。”
男人的聲音低沉又慵懶,像一壇陳封多年的老酒。
“宇文昊……”
趙雪鳶念著他的名字。
“我在。”
宇文昊輕聲回應,在趙雪鳶的身邊,他的心情向來是輕松愉快。
宇文昊身在皇室,就注定他會與普通男子不同。
這是不可改變的命運,在遇到趙雪鳶前,他活著的意義就是當今聖下想起他時,他就做好臣子的本份。
遇到趙雪鳶後,他整個世界發了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此眼中只有她,她就是他的一切。
就算是在知道趙雪鳶是進宮選秀的秀女,宇文昊也不在乎,更不在意等到趙雪鳶二十五歲時出宮。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這十個字就像是刻在心裡不動搖的誓言——在遇到趙雪鳶之後。
趙雪鳶緊閉著的眼睛睫毛微動……
“宇文昊,你該給我個解釋。”
平復得差不多,趙雪鳶從地上爬起來,舉動琅環相撞,清脆悅耳。
趙雪鳶今日起床,就想好了要來找宇文昊要一個說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淳於新月昨晚的那一番話起了作用,她坐在梳妝鏡前否決了無數次梳頭侍女的髮型建議,最後敲定了飛天髻。
長發高高挽起,梳成飛天地髻,用銀飾固定著,華麗又清冷。
因為病未大好,所以額間描了一朵桃花花鈿點綴,兩道柳眉微彎,雙瞳秋水生波,身著一襲我嫩黃色紗裙,身後披著條同色披帛,仙氣飄飄。
“你……”
剛剛一直在注意趙雪鳶的臉色,倒是無心留意她的穿著與妝容,如今近看,眼前的少女妍麗非常,似是精心打扮。
女為悅己者容。宇文昊了然的笑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串紅色珊瑚珠串,牽起趙雪鳶的手,套在她雪白的手腕上,一時之間入眼的皆是紅白相映,紅白相纏懾人心魄,迷了宇文昊的眼。
“趙家有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