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話，只是恰巧經過。”趙雪鳶垂下目光，不敢抬頭，雖然她的內心早就充滿了好奇。

  能讓三千后宮形同虛設，獨得皇帝恩寵的萬貴妃，到底長得是有多久傾國傾城？

  可惜的是以她現在的角度只能看到萬貴妃的一雙腳。

  萬貴妃伸出手仔細檢查著手上的紅丹寇，仿佛在找其中的瑕紕，“把你安排到我這玉樹宮是你的要求還是敬王殿下的？”

  “小的不敢提要求，與敬王殿下也並不熟。”

  趙雪鳶大氣都不敢出，唯恐說錯話。

  萬貴妃冷哼一聲：“你可是陛下點名送進我玉樹樓的，既不是你提的要求，陛下會想起你這個連選秀都沒過的秀女？”

  趙雪鳶低頭默然。

  “果然是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麽……”

  萬貴妃像是在說給自己聽，雖然語調還是懶洋洋地沒變，但是後面的深意卻讓趙雪鳶嚇得不敢說話，忽地聽見她輕笑一聲，比外面的寒風還要冷上幾分：“ 我在狩獵場見過你，長得可人兒，是陛下喜歡的類型。”

  “小人無姿色可言，娘娘才是國色天香。”

  斟字酌句的用詞，就怕說錯話惹了這尊大神不高興。

  好在趙雪鳶的誇獎萬貴妃好似很受用，她笑著指著趙雪鳶對身後朱丹道：“還好不呆。”

  既是高興了，是不是試探的危機也就過了？趙雪鳶便小心翼翼把頭抬起來，第一眼見到萬貴妃的臉就怔住了。

  只見萬貴妃的頭髮高高挽起，用鏤絲紫金冠束住，冠中間嵌以一顆南海明珠，周圍鑲著大小都一樣的珍珠，顯得華貴非凡。

  額際畫著一朵鈿花印，顏色鮮豔動人更添了幾分豔色，細彎柳眉如畫，杏眼雙瞳翦水如波，朱唇塗著胭脂顏色恰到好處。

  小巧白皙的耳朵掛著紅玉珠墜，身著一襲藕色的滾金紗裙，繡著淺淺的牡丹花樣的華麗暗紋，身後披著一條同色披帛，逶拖至地上 ，如天女下凡不可冒犯。

  蘭秋閣的秀女們皆是才貌雙全的女子，處在花一樣的年紀，可是這些花和眼前的萬貴妃相比，都失了顏色。

  是真正的國色天香，華貴大氣。

  這種氣質是久居上位者才能擁有的，秀女們不過剛剛進宮的新人，哪能和眼前的人比，萬貴妃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人的心神。

  且萬貴妃與旁人不同，后宮有身份者穿華服以綾羅綢緞為主，雖然華麗但是層數眾多不免沉重，她偏不同，萬貴妃愛穿紗裙——這種衣裙民間都不屑穿，只在花街才能看到那些青樓女子穿著攬客。

  這萬貴妃果然與眾不同。

  趙雪鳶心中震驚。

  萬貴妃隻穿了一件藕色的薄紗裙，露出半截潔白細膩的手臂，眼角堆起笑意萬種風情，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趙雪鳶。

  這種神情最能讓人心如貓撓，不過是輕輕一笑，好似就能全天下所有男人把心肝都掏出來放到她的面前，隻為博美人一笑。

  難怪陛下如此寵她。

  趙雪鳶感概：這萬貴妃確實有其資本。

  至少她作為女人，也不得為萬貴妃的美貌折服。

  街道上百姓皆是議論紛紛，陸長楓從馬車上下來，直接便聽到了這百姓之間的討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給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立刻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身形一轉便消失在了巷子的盡頭。

  年輕公子最後又看了一眼那幾個尚在討論著什麽的百姓，默不作聲的轉過頭，向著酒樓中走去。

  酒樓中早就有好幾位大人提前等在了這裡，他此行前來是幫這三皇子做那說客，試探這幾個大人的口風的。

  酒樓中眾人言笑晏晏，駱時則是時不時走神，直到這酒樓雅間的門外出現了一道有些熟悉的人影，他才終於回過神來，找了個借口出了這房間。

  那被他派去調查這事的侍衛回來了，和年輕公子到了一處沒人的角落後，便將自己聽說的事一一仔細說了。

  “那些百姓說的事倒是真的，那丞相府的慕雲若慕姑娘近些日子的確不知為何，忽然得了那癔症，聽說瘋瘋癲癲，不太好的樣子。”

  陸長楓蹙了蹙眉：“大夫看過的事也是真的？”

  “真的，那丞相府的人請的大夫也是那頗有名聲的人，並不是會做假的。”

  “唔。”年輕公子聽到他這樣說，忍不住皺眉，低低的應了一聲。

  那侍衛看他思量著這事，猶豫了片刻，開口繼續說到：“至於那些百姓所說的烏鴉傷人之事，也是確有其事，聽說住在那丞相府附近的官宦家中仆從說。”

  “這丞相府之前就好的確是每到夜裡便有那貓頭鷹和烏鴉成群結隊，咕呱亂叫，惹人心煩。”

  年輕公子聽到他這樣說，眉頭蹙的越發緊了，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對著面前這侍衛叮囑：“速速將這事告訴國公府的國公大人還有阮姑娘，定要事無巨細。”

  “明白。”那刺客聽了令，並不含糊。當即便抱拳應下，轉身出了這角落向著國公府方向去了。

  “烏鴉，癔症……”在人走後，年輕公子並沒有急著回屋子，而是又在角落裡思量了好一會兒這事，才沉了沉心思重新回了雅間。

  這幾日阮靈月一直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裡待在府上陪瓜瓜和燕北淮。

  之前她閑暇時好歹還有那醫館之事可以忙碌，如今醫館尚未修繕好，倒是叫她閑下來了。

  不過這倒也不算什麽，畢竟現在京城中天氣極冷，冬天人也懶怠，她便也安安心心的在這京城中當氣了米蟲。

  “小姐，我身子已經大好了，小姐再不必擔心了。”金哥站在桌前笑盈盈的說道。

  “這段時間一直勞煩小姐親自照顧，金哥都有些過意不去了。”

  說到這裡，小丫頭臉上有一抹愧疚之色一閃而過。

  之前那醫館大火之事，她一直都在自責是自己不夠用心觀察客人，結果卻是讓那些地痞流氓尋了機會，險些鬧出了人命來。

  女子聽了她這話，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莫要這樣說，你我之間又何需說這些客套話。”

  小丫頭聞言，大為感動，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好了好了。”看著小丫頭這副模樣，女子感覺一陣頭大，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今日來尋我，是要說那回家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