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侍從追上去卻被宇文昊喝止。
“別跟上來。”
他一個人走得急,後面那些人還沒跟上來,寂靜的林子裡只有趙雪鳶的走動聲。
腳底下的枯樹葉也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年,踩上去如履軟地,每走一步都發出沙沙的聲音。
沒有獵物,天地之間靜得只有自己的呼吸聲,整個林子不聞鳥鳴,沒有落葉,只有風在宇文昊耳邊呼嘯而過。
“不太對。”
他停下腳步,皺起眉頭。突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皇家獵場宇文昊不是第一次來,可沒有一次會像今天這麽詭異,他開始變得謹慎,凝神環顧。
“嗷嗚。”
狼嚎聲突然打破這死一次的寂靜,宇文昊聽到狼嚎心神一凜。
皇家獵場名義上是打獵,其實不過是延續先祖開創的傳統保持皇室血性,但是這麽多年下來,早就成了為了年輕貴族們的狂歡盛事,有時因為禦駕親臨,林子裡根本不會放出猛獸。
本來今日因著聖上也上了馬,他還想著頂多獵兩隻兔子打打牙祭,這才屏退了侍從,沒想到林子裡竟然還有狼。
這要是聖上在……後果不敢想象。
“禁衛軍都在做什麽,把狼放進來不怕傷了龍體!”宇文昊此時怒氣上頭,怒斥禁衛軍辦事不利,可眼下自己將要面對的卻不是他隻身一人就能夠抵擋。
一聲接著一聲的狼嚎從林子裡傳來,風的呼嘯聲卷動著地上的落葉,幽綠色的眸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宇文昊收起來怒意,反手去摸箭袋,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危險。入手一摸卻是實木的粗糙。
他的臉又黑了一分,不是精鐵箭。
就在這時,一頭體型健碩的狼從黑暗中奔出,快束朝宇文昊所站立的位置撲來,他心神一凜,搭箭開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奔跑中的狼。
狼一個瞬間就奔至眼前,宇文昊撐地側翻,躲過狼的撲咬,手中箭射了出去。
那頭狼甚是靈活,躲過箭頭,知道宇文昊手上有武器,它沒有再輕易前撲,在原地徘徊了兩步,只見它突然仰首發出一陣狼嚎。
“畜牲爾敢!”
宇文昊知道這是在召喚同伴,再度射出一箭,又被躲過,箭頭釘在了地上。
“嗷。”
從側面又跑來一頭狼,直直的撞來,宇文昊收起弓箭背在背上,扶著老樹腳底發力跳上樹,讓第二條狼撲了空。
兩頭狼在樹下徘徊,對著樹上的宇文昊吡著狼牙。
宇文昊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兩頭狼的動靜,他深知狼這種東西靈性的很,但是還好的是它們不會爬樹……
“該死!”
他突然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底下兩頭狼的舉動。
狼雖然不會爬樹,但是它們竟然會疊羅漢?
最開始的那頭狼後肢站立,前爪撲在樹杆上,另外一頭狼小跑一陣快速跑來踩在它的背上借力爬上樹。
“誰說狼不會爬樹的!”
宇文昊恨不得把那些說謊的人千刀萬剮。
此時他進退兩難,狼近在眼前,下了樹更是自投狼口。
皇家狩獵的地方是並非是一座山,而是由幾座山組成的群山山脈。
山腳下古樹成林,底下枯葉一層又一層,不知經過了多少歲月的積累,一眼望過去看不到原來的地。
趙雪鳶小心翼翼的在林中走著。
為了避免和那些在林子中亂穿打獵王公貴族們碰上,她可以說是走的極為艱難。
“紫苜。”
因為是陪客,但也要見太后或者宮中的其他貴妃娘娘,蘭秋閣這些秀女們街都穿著盛裝出來,趙雪鳶不想引人注目,所以也跟隨他們一樣挑了一件比平日裡要華麗的衣裙。
華麗的大擺讓在林中行走極為不方便,在剛采了幾種常見的草藥,還沒找到真正中的神奇藥材,身上的衣袖以及裙擺刮破了好幾個小口子,看上去狼狽不堪。
“難道要往林子裡面去嗎?”
為了不破壞根輕,趙雪鳶謹慎的將草藥拔起,用絲帕子包住收好,她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望了一眼不見底的森林,猶豫不已。
趙雪鳶以前也跟隨家裡的長輩去過山中采藥,可是身邊都是有人陪同,如今單身一人,前路又不知有何危險在等待,她萌生了退意。
手中抓緊了剛剛采的草藥,剛剛被充分的理智,現在回想起來,他一個人孤身身入深山,四周都是野獸,是多麽不明智的選擇,而且看樣子,在山中也並無太多名貴所需草藥,現在離去方為上上策。
“可是回去路是哪條?”
趙雪鳶茫然的站在林子中,環顧四周,每條路長得差不多,每棵樹也都覺得似曾相識,一時之間竟分辨不出哪一條是歸路,她心有些慌了,經過幾番對比,最後去了一條左手邊的路,跌跌撞撞而去。
此時已離剛剛狩獵已過去一個多時辰,晨間樹葉上的露水滴落下來,以及深山的霧開始漸漸散去。
趙雪鳶也不知走了多久,中間改過兩次路,可是越走越覺得不對,不僅沒有見到營地,連個人也沒有見到。
她扶著一棵樹,氣喘籲籲地捶著小腿。
“怪安靜的。”
山中一片鬱鬱蔥蔥,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並未聽到鳥叫聲,抬頭尋了尋,也沒有見到飛鳥的蹤影。
在這邊勝似人間仙境山中,難道不該是鳥語花香嗎?
趙雪鳶疑惑著。
“龍蛇草!”
等小腿的酸脹差不多,趙雪鳶準備動身時,突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兩株小小的紫色小草,長著兩顆赤紅的小果子。
眼睛頓時一亮。
這可是上好的珍稀草藥,那果子別看小,好好使用,止血效果要禁衛軍的秘傳之藥金瘡藥還要好許多。
“就說嘛,皇家的山脈怎麽可能會沒有好東西呢。”
趙雪鳶小心翼翼地撥開龍蛇草邊的泥土,盡量不傷害根莖,整棵草完全從土中拔出來,沒有和尋常草藥放在一起,而是打開另外一方帕子收進去藏好。
龍蛇草不像別的藥,成片成片的生長,在山上的山脈裡面往往是一株兩株任性生長。
但是既能找到這一株,那其他地方肯定還會有。
趙雪鳶手中握有珍稀草藥,一掃剛才的挫敗感和疲勞,興衝衝地繼續往前走。
原來想著采上那麽幾株就回去,沒想到就這麽一路走下去一瞧,和剛才完全不同,滿山滿野俱是難得的草藥,采了一處龍蛇草轉眼又見一處赤漿果,忙得他連額頭上的汗都來不及擦,心靈手巧的趙雪鳶用新樹枝編了一個小巧籃子,懸在手臂上早就滿當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