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待下去了。”趙雪鳶看著再也裝不下的籃子,看著裡面的草藥,抹了抹頭髮上的汗水,綻開一個滿意的笑容。
在皇宮的高牆大院可沒這麽多的藥材讓她發現,太醫院內也會種植草藥,可是都是一些平常的,不值當一提。
她剛剛采的可都大多是書上記錄,但是很少有詩人見過的草藥。
“到時候曬乾處理好,讓人送出皇宮送回家。”
趙雪鳶帶著像一翻看著籃子裡的藥草,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泥,這種親手采藥的感覺已經多久沒有體驗到了,盡管現在她的裙子上,手上全是泥土也依然掩蓋不住內心的喜悅。
抬頭看看日頭已經高掛正中,已然到了用午膳的時間,想著就再不回去劉姑姑又得開始訓人,趙雪鳶站在原地向山下眺望,開始分辨路。
等確定好方向,趙雪鳶轉身去了另外一個羊腸小道。
她不能就這麽下山去,還是先去清洗一番,裝滿藥草的竹籃子也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等到了營地附近,她會找個地方藏起來。
皇家的狩獵要在這邊舉行好多天,她們這些秀女雖然不是主角,只是過來陪同觀看的同時也是被人觀看,照這樣看下去要客客氣氣地陪他坐上幾日,趙雪鳶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了皇宮。
等到了晚上,趁沒人注意她,再偷偷地拿回住處,藏好了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入皇宮。
趙雪鳶記得剛剛經過一處時,看到一方小澗,她遵從記憶中的方向找到了這這一灣小小的溪水澗。
潺潺溪水面平波如鏡,就著水面的倒映,趙雪鳶把藥籃子放到一邊,蹲下身去細細地清洗著手上的泥土。
待她清洗得差不多時,低下頭看了看水中的倒影,水面上的少女明眸皓齒,嘴角掛著彎彎的笑容。
是滿足與喜悅。
“回去嘍。”
趙雪鳶提起起藥籃子準備離開,山風吹過拂起臉頰處的秀發,空氣中突然傳來一絲腥甜。
是血腥味!
有人受傷了?趙雪鳶心中一驚,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不對!
這裡是深山,如果有血腥味,那必定是野獸撲食。
那一瞬間,趙雪鳶心跳加速,手不由的顫動,她退後兩步,慌不擇路的開始尋找逃跑的方向。
“嗷嗚!”
林子中突然傳出一聲狼嚎,震得趙雪鳶的腳就像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果然是野獸,還是野狼!
在聽到那一聲狼嚎時,趙雪鳶的腳像灌了鉛一樣微微顫顫的,使出全身力氣也不能挪動半分。
狼吼聲越來越近,就在她絕望的閉上眼睛時,卻看到一條狼嗖的一下從不遠處一閃而過,肚子上的皮毛往外翻著,還在不斷的滲出鮮血。
太可怕了……
那狼走後不久,雙腿開始慢慢恢復知覺,趙雪鳶僵硬的抬動腿準備離去。
“咳咳……”
這時從狼出現的方向突然傳出一聲微弱的咳嗽聲。
有人?
趙雪鳶心中一驚。
“被狼咬傷了?”
趙雪鳶猶豫了一下,想起剛才那條狼的恐怖模樣轉身就想走,但是又想著一條人命近在眼前,她身為醫者不能不管。
“死就死吧。”
趙雪鳶一陣天然交戰之後,把心一狠,提起裙角沿著河邊往狼出現的方向走,越往上走溪水就變得越發的紅,讓她更加心焦。
流了這麽多血,受的傷肯定不輕。
走了不過兩丈遠,只見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男子倒在河邊的石頭上,看那模樣應該是要清洗傷口的時候暈過去的。
一半的身子還浸在水裡,衣服上染滿了血跡,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已經昏迷不醒。
趙雪鳶怕他被淹死,也顧不得身上剛剛清洗過,急步走到受傷的男子身邊,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費力的扶起男人的上半身,想把他從河水中拉上岸,只是沒想看到這個男人看著瘦高,身體是真的沉,她怕撕裂傷口沒敢用太大力。
“呼……”
托著男人後背的趙雪鳶搬弄了半天也隻才把他的頭部以上拉上來,還有大半身子浸在水裡,只是她再也沒有余力了。
咬著嘴唇,額頭上一層細汗,最後她放棄了。
淹不死就好。
趙雪鳶蹲下身,手指顫抖的翻開男子的衣裳前襟,才看到對方身體的一瞬間她就臉色煞白,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男子的胸膛有不少的傷痕,深淺不一,正在不斷地流著血,受傷淺的地方已經血液凝固,趙雪鳶遲疑了一下還是動手去脫男子的衣服。
“得罪了。”
血液凝固的地方和衣服已經連接在了一起,脫衣服的皮肉撕扯讓昏迷不醒的男人微微皺起了眉頭。
所幸男子的衣服並不難脫,等趙雪鳶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來模樣的破爛衣服扔到一邊時,只見男子身上的傷痕縱橫交錯,爬滿了男子整個前胸膛和手臂。
看樣子大多都是野獸的撕咬和鋒利的爪傷,她又想起了剛才那條跑跑的野狼。
“你今天算好命碰上我。”
趙雪鳶深吸一口氣,蹲下身用打濕的手帕幫男子清洗傷口。
用手指輕輕按壓了一下男子身上的傷,那些口子比較小的現在暫時不管,只有一道從肩膀一直到心臟附近的傷痕非常的恐怖,往外翻的皮肉周圍的血已經黑成塊,紅色的血從口子裡涓涓流出。
但是經過一番檢查,她發現雖然男子雖然傷看上去恐怖,但是都巧妙的避開了要害,只是因為失血過多讓其昏迷不醒。
“你還真是幸運。”
頭好暈,眼睛睜不開,一片黑暗。
腦袋嗡嗡作響,能清楚地感受到心跳如鼓點急促,口中的喘息像在耳邊一邊清晰。
“嗷嗚……”
黑暗中。四團綠油油的的鬼火忽明忽閃,兩頭狼的身影從黑暗中慢慢顯露出來,威風凜凜地站在面前。
威風什麽?
不過就是兩頭畜生!
心中一聲冷笑。
不過是區區兩頭狼,他作為堂堂的皇室血脈,還會怕它們不成。
既然他們要擋他的路,殺了便是。
“殺……”
反手想要去拿弓箭,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連根手指都動不了。
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痛嗎?”
耳邊傳來一聲溫柔的女聲,像是近在眼前,又像是遠在天邊。
誰在說話?
胸口傳來撕心裂肺的痛,記憶中狼爪子在胸前揮出的那一瞬間所帶來的疼痛畫面又席卷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