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蓋好茶壺蓋,沈時月轉身回了小院。
她的動作很隱秘,而且這時候也沒人顧得上別的,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阮靈月才閑下來,覺得有些口渴,倒了一杯茶大口喝了起來。
金哥也忙得出了不少汗,走過去將茶壺拿起來,就打算給自己倒杯茶。
自從跟著阮靈月之後,兩人雖然是主仆關系,卻更像是姐妹,金哥也不會刻意客氣什麽。
倒了倒,發現茶水已經被阮靈月倒光了。
阮靈月笑了笑:“再去沏一壺吧。”
金哥提著茶壺去了後院,一眼就瞥見正在逗小貓的沈時月,心想這姑娘真是著迷,恨不得跟小動物吃住都在一起似的。
她不知道,沈時月表面上是在逗弄小貓,實際上是在暗中觀察她。
之前投藥的時候她看過了,茶壺裡面的水已經不多了,當時她還擔心就這麽點水,阮靈月會直接讓金哥重新燒水,可想了想,機會難得,所以還是下手了。
現在見到金哥提著茶壺回來,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裡面的茶水被喝掉了沒有,也不知道金哥會不會洗一洗茶壺。
金哥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打了桶水,將茶壺仔仔細細清洗了一下,這才燒水準備重新沏茶。
沈時月把她的動作都看的清清楚楚,洗的這麽乾淨,裡面的藥肯定留不下來,倒是把證據都給銷毀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阮靈月有沒有喝過裡面的水了。
那個玉瓶裡面的毒藥並不會立刻發作,大概有一個時辰的緩衝,這也是為什麽她會選擇這個毒藥的原因,能夠讓她完美地撇開乾系。
可現在她不知道阮靈月有沒有喝茶,反倒是有些後悔沒用點發作時間短的毒藥了。
不過也沒關系,大不了日後再找機會就是了。
沈時月安慰自己。
燒好水之後,金哥提著茶壺回到前面,從始至終滅有理會沈時月。
她不怎麽喜歡這個沈時月,擔心這個女人會像當初的隋漾一樣。
“小姐,你說天底下真有喜歡小動物喜歡到廢寢忘食的人嗎?”金哥一邊倒茶一邊隨口問阮靈月。
阮靈月瞥了她一眼:“有什麽話就說,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拐彎抹角的了?”
金哥嘟了嘟嘴:“小姐這是說我直腸子?”
阮靈月忍不住點了點她額頭笑罵:“你這小腦袋能不能想點正事?”
“我就是在說正事啊!”
金哥捧起茶杯,她早就渴的不行了,正要喝的時候被蒸汽燙了一下,趕忙把茶杯放下,氣呼呼道:“反正我是不喜歡那個時月姑娘,小姐,要不然以後別讓她來了。”
阮靈月搖搖頭。
如果一開始不答應,對方也不會說什麽,可現在都已經同意了,突然把人家趕出去,這說不過去。
金哥眼睛一轉,計上心來:“我們就告訴她,讓她去租一處別院,在那裡養小動物,不比來我們這裡方便多了?她肯定會同意的!”
話音剛落,一陣腳步聲傳來,沈時月從後院走了過來。
瞧見沈時月,金哥忍不住心虛,趕忙捧起茶杯假裝喝茶。
沈時月倒是沒聽到她的話,不過就算聽到了也無所謂,反正只要阮靈月喝了茶,她以後也就不會再來了。
走到阮靈月面前,沒等她開口,阮靈月就笑了笑:“要回去了?”
“嗯,這個時間爹爹怕是已經忙完了,再晚了讓他發現就不好了。”她神情略顯嚴肅沒說兩句,沈時月就離開了。
阮靈月回頭看著金哥,無奈地搖搖頭:“以後說話的時候小心一點。”
多虧人家沒聽到,要是聽到了,指不定心裡會怎麽想自己呢。
金哥吐了吐舌頭,也不敢多說什麽了。
忙到天色將暗,兩人就關門回去了。
見到燕北淮,阮靈月第一句話就是問國師那邊的情況:“陸長楓那邊還是沒好消息嗎?”這事一直放在心上,實屬成為了她眼前的重中之重。
燕北淮搖搖頭:“暫時還沒,不過我們也不能著急,國師老奸巨猾,何況又是在風口浪尖上,會謹慎一些也正常,我們耐心等著就是。”
“好吧。”阮靈月有些不開心,雖然上次失敗後仍然繼續盯著,大家對此的希望也是渺茫,阮靈月卻是執著。
但她也知道,這事確實急不來,而且一個不小心,就會打草驚蛇,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見她心情不快,燕北淮笑著說道:“今天廚房做了一道新菜,你肯定喜歡。”
阮靈月抬眉看了他一眼:“什麽新菜?”
“你稍後就知道了。”
燕北淮賣了個關子,不過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阮靈月有些好奇起來。能夠吃到燕北淮親手做的菜除了好奇更多的是難以掩蓋的幸福感。
很快就飯菜就準備好了,當阮靈月看到那道菜的時候,就知道燕北淮為什麽說她一定會喜歡了。
那道菜是一道很常見的菜——紅燒魚。
說常見,是因為她經常吃,可在這裡卻不常見,這裡魚的做法太少了,不是做湯就是清蒸,偶爾吃一兩次還行,每天都這麽吃,實在是覺得寡淡。
“我還記得你上次說過的做法,就跟廚房說了,他們可是捉摸了半個月才琢磨出來的,你趕緊嘗嘗合不合胃口。”燕北淮笑著解釋。
“你竟然還記得!”
阮靈月很是感動,她其實就提過一嘴,還是發牢騷的時候說的,卻沒想到燕北淮一直記在了心裡。
夾了一口紅燒魚放進嘴裡,感受著那熟悉的酸甜的味道,阮靈月眼眶一紅差點哭出來。
紅燒魚啊……她都多久沒有吃到過了?
燕北淮面帶笑意地看著她:“如何?”
“好……”
阮靈月張了張嘴,“好吃”兩個字還沒說完,突然感覺異樣,眉頭一緊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肚子裡上湧,緊跟著喉嚨一甜,一張嘴一口血霧噴了出來。
燕北淮正坐在她對面,被噴了一個正著。
可這個時候他哪裡還有心思計較這些,看著阮靈月嘴邊的血珠,一顆心都碎了:“你、你怎麽了?”
跑過去將阮靈月抱住,燕北淮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扯著嗓子衝外面大喊:“來人,趕緊去找大夫,快快快!”
連續喊了三個快字,足以證明他有多著急。
阮靈月隻感覺肚子裡仿佛有千萬根針在扎一樣,疼得她冷汗淋漓,面色蒼白如紙,緊緊抓著燕北淮的胳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擠出來一個字:“毒……”
毒?
什麽毒?
燕北淮此刻哪裡有心情去關心這些,趕忙抱著阮靈月跑回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守在她身邊寸步不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