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瓜知道這次，娘親和太子殿下讓你來世做什麽嗎？”阮靈月摸摸瓜瓜的頭。

  “我知道，是讓昶兒來陪奶奶的，可是奶奶不喜歡我，我也不想陪奶奶。”孩子總是能第一時間感知人的喜惡。

  看見這樣的燕昶，阮靈月也是心疼，更是覺得自己沒能早點來到瓜瓜的身邊早點陪他，讓他受了這麽多苦楚，祖母的厭惡，父親的漠視，下人的欺凌。

  “娘親是要教我以德報怨嗎？”先生之前教過以德報怨，把自己的好給那些之前對自己不好的人。

  點點小蘿卜的鼻子：“先生教過你以德報怨是怎麽教的，難道是孔聖人說的，我不信。”

  “的確不是孔聖人說的，不過先生確實是提到過。”小世子擺擺頭，這些大道理，有的時候瓜瓜真的沒辦法理解，先生和爹爹說什麽他就記什麽，不過娘親說過記得不是遵循。

  “若是真以德報怨，那你用什麽來報德呢。”阮靈月很喜歡瓜瓜的這模樣，人性不說是絕對的惡，絕對的善，但一定是複雜的。

  看見瓜瓜蒙了，阮靈月繼續道：“瓜瓜，娘親不會教你以德報怨，爹娘生養你在這世上，不是為了讓你受苦受難，而是為了讓你能夠享受到這個世間的美好。若是以德報怨，以德報德，那堆那些真正對你好的人就是一種傷害。”

  “娘親讓你去陪奶奶，只是為了還那份恩，恩和仇，你都要記住，愛不能抵消怨，是非要分明，這是娘親要告訴你的，若是沒有你奶奶照顧你爹爹，你爹爹恐怕會過得很慘淡，若是你爹爹過的不好又怎麽會有你。”阮靈月知道自己的瓜瓜一定是一個懂事善良的孩子。

  他低著頭，想了半天：“若是爹爹不喜歡奶奶怎麽辦。”

  “瓜瓜，那就是爹爹的事了，你要做好現在。”其實阮靈月是有私心的，燕昶的名聲之前一直不好，總被人說是妖孽，之前在集市救下狼銘，人們對他的看法要稍微好一些，在加上他神通的名聲遠揚，又添了一把力。

  若是這次他陪著老夫人養病照料老夫人的事情傳出去，又會讓人誇他孝順，人就是這樣盲目地，不問前因後果，只會斷章取義。

  “嗯，那好的，那我每天都去給老夫人講故事，我現在就去看看她。”燕昶很快就跟狼銘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那也要先吃完飯。”金哥端著早飯過來了。

  “好香啊，張姨做飯就是好吃。”燕昶大口吃的香甜。

  看燕昶那個饞貓的樣子，阮靈月和金哥只能發笑。

  吃完早飯，瓜瓜和狼銘就去老夫人的院子裡了，阮靈月收拾東西準備上馬車會靈月醫館。

  “小姐你看那是誰。”焚香扶著慕雲若出來散心，就看見阮靈月和金哥兩人，她朝慕雲若說道：“那是上次就小姐的人嗎？”

  冷冷地看了一眼穿白衣的女子：“不過是個平民，又是個寡婦，不值得我去多說什麽。”

  收拾好東西，從焚香和慕雲若身邊走過，就聽見這句話，金哥馬上就不服氣：“慕小姐，我家小姐好歹救過你，做人不用這麽忘恩負義吧。”

  “哼，你算什麽東西，你主子還沒說話，你就插嘴，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我家小姐是丞相府嫡女，這京城有幾個女子是比得上她的？”焚香在慕雲若身邊沒少乾立威的事情，就是想教訓教訓金哥和阮靈月。

  用眼神製止住身邊的丫鬟，她展開笑顏：“阮姑娘，是我不對，我當日沒有謝謝你救了我，如今還說這麽懂事的話，確實是我不對，這樣吧，阮姑娘到我那裡一敘如何？”

  “不必了，今日來此是因為有病人，現下我該回去了。”慕雲若那個女人城府很深，她不願意與這種蛇蠍般的女子多相處。

  慕雲若側身攔住阮靈月：“阮小姐，你這話說的就是不給面子了。”她低下頭靠在阮靈月脖頸邊：“我就是想知道你何德何能能讓燕北淮愛上你。”

  “他是否心悅與我已經不重要了，他走了。”直直地盯著慕雲若的眼睛，阮靈月眼裡都是冰霜，市井之間總會有一些傳聞，有真有假，這都要靠自己分辨，阮靈月零零散散拚湊也能知道當年的大概，不過就是當年因為榮華棄情郎，如今追悔莫及。

  要說慕雲若不愛燕北淮那是假的，這幾日她一直在告訴自己，是前方消息太慢，說不定已經找到了燕北淮，燕北淮他根本沒有死，她一直在說服自己。現在被人扯出傷口，饒是她這樣堅硬的女子，眼睛裡也含著淚水。

  “他不會死的。”慕雲若狠狠地盯著阮靈月。

  看著這樣的慕雲若，阮靈月覺得很好笑，之前放手現在又裝成這幅情深的樣子給誰看，不過是欺騙自己，欺騙自己已經付出了真情。

  阮靈月是沒有做決定，但是如果她做了決定她一定不會回頭，永遠不會，她會一直守著那個人，無論生老病死，還是貧賤富貴。她永遠不會放開他的手，永遠不會，除非對面的人掙脫了。

  “若是他死了呢，你是守著呢，還是離開。”阮靈月問她，這個問題她不相信慕雲若能回答上來。

  “你又能做到什麽，若是我嫁了他我自當為他守著，若是我還沒嫁，我當然要另謀出路。”慕雲若覺得自己沒有錯，一點錯都沒有。

  她當然沒有錯，可惜，燕北淮要的不是一個會離開他的女子，只能說他們不合適，燕北淮冷漠，但是在冰霜的外表下，是炙熱的心，是可以融化一切的熱情，這樣的人一旦抓住他人的手，也不會輕易放開，更不允許他人單方面的離開。

  “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了。”阮靈月彎起嘴角，跟著金哥離開了。

  白色的帕子已經滲出血跡，如水蔥一般的手指此時血跡斑斑，焚香看不下去：“小姐，你何苦這樣作踐自己。這手都成什麽樣了。”

  “我沒事，回去吧，你拿藥來幫我敷一敷。”慕雲若由焚香攙著就要回去。

  “小姐，依我看你又何須和那村婦計較，不過就是一個寡婦，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敢攀高枝。”焚香想說一些好聽的話讓慕雲若開心。

  “啪。”焚香捂著自己的臉，委屈地看著慕雲若。

  “我做事需要你指手畫腳，難道你是說我連一個寡婦都比不過？”慕雲若看著焚香的樣子就來氣，自己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