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雲點了點鳥頭,翅膀一震,向窗外飛去。
趕到醫館時,縱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她還是被嚇了一跳。
醫館的門緊緊的閉著,想來是藥童正躲在裡面。門口圍著幾個粗布衣衫,目光凶惡的中年人將醫館緊緊包圍起來,其中為首的那一個就是昨天帶著獵犬前來看病的那個獵戶。
女子上前一步,低聲問道:“您這是什麽意思?”
那獵戶見她只是帶著個小丫頭便過來了,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呵,姑娘,我是什麽意思?你難道還不懂嗎?”
他抬手指了指醫館,對著身後幾人說:“昨天我的獵犬在你這裡看病,你說它病的不嚴重,還給我開了幾服藥,結果我昨天晚上剛給我那獵犬喂下了一副,它就開始不對勁了!”
那獵戶說到這便停住,抬手拍著自己的大腿,一副十分痛心的模樣。
此時醫館周圍已經圍了一群百姓,見此情景紛紛用質疑的目光看向阮靈月,彼此之間還在竊竊私語著什麽。
女子聽他這樣說,略一沉思,冷靜詢問道:“您那獵犬服了藥之後,可有什麽表現?”
“口吐白沫,哀嚎不止!”那獵戶抹了把臉,沉痛道:“可是它就是不醒來,我守了它一個晚上,今天早上再一看,發現它的鼻孔不停地往外流血!”
“謔……”周圍人一聽,立刻爆發出一陣議論聲,阮靈月站在靠近人群的位置,還聽到身後的人群中傳來一道人聲:“怕不是配錯藥了吧,嘿!我就說嘛,這麽一個小姑娘能看得了什麽病?”
女子微微蹙眉向身後看去,卻是沒能找出那個說話的人。
她心中思索著那藥方中的藥可能帶來的副作用,良久後才慢慢開口:“要不這樣,您先把您家裡的獵犬帶過來讓我看一下,若當真是我這裡的問題,那我保證會幫你醫好!”
“什麽叫若是你那裡的問題?我家獵犬服了藥後突然不好!這肯定與你有關系!”那獵戶陰鷙的眯眼。
女子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你還是先把獵犬帶過來讓我看看吧。”
那獵戶狐疑的看了她片刻,不肯離開。
“如今這個樣子都不是你我想看到的,既然你覺得問題在於醫館,正好今天大家都在這裡,那我就當著大夥兒的面查出真相,還醫館一個清白”聽到她這麽說,獵戶無話反駁,眼睛迅速轉了轉。
現在不管怎麽說獵狗出事是大家都能看到的事實,她阮靈月一沒有證據,二不是神仙,量她有再好的醫術也無力回天。
獵戶回頭看看身後的百姓,如果不照做就會被看出心虛,他立刻表現得十分痛心,點點頭表示同意。
宇文瑜原本正在家中讀書,見了孤雲急急忙忙的飛進他的書房還感覺有些奇怪。
“怎麽了?今天居然主動來我這兒。”他快步上前一把按住鳥頭揉搓著:“可是你主人忘了喂你,所以你才想起我來了。”
孤雲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他,只是踢了踢鳥腿,示意對方快看綁在那裡的那個小紙筒。
宇文瑜一低頭便看到了那個紙筒,將紙條抽出來看了一眼,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紙條上只寫了四個大字:“速來醫館。”
抬手摸了摸下巴,他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這大早晨的這麽急著讓孤雲給我傳話,可是那醫館出了事?”
略一沉思,他又自己否定了自己剛剛的想法:“唔,不對,她是不是又想戲耍我!”
想起昨天中午在對方醫館裡發生的事,他呲了呲牙,抬手摸了摸額頭上那被包扎得十分妥帖的傷口。
孤雲見他磨磨唧唧的一直不出發,不由有些著急的啄了啄他的肩膀。
“嘶……”一巴掌拍開尖銳的鳥喙,男子一邊揉著肩膀,一邊抬腿向門外走去:“好了好了我這就去,你催什麽催?”
醫館這邊人群依舊沒有散去,大家都等著獵戶回來看事情真相。
在人群後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人,頭上帶著面紗洞察著眼前的一切。
面紗後犀利的雙眼令人不寒而栗,此時他眉頭微皺一副想要將人置於死地的模樣。
他見此場景十分不滿的離開了,身邊的人都在看著熱鬧並沒有在意他的出現。
“這個沒用的東西!這點事都辦不好?”
一女子閨房內,黑衣人跪拜在地上複命,面前坐著正是丞相府大小姐慕雲若,她滿是憤怒,順手推翻手旁的茶盞。
“啪”一聲茶盞掉落被摔得粉碎,杯盞中的茶水也濺落一地。
“小姐息怒,我看他也只是權宜之計和她周旋一番。”黑衣人立刻緊張低下頭壓低了聲音回話。
“權宜之計?就是等到他把那死狗帶過來讓阮靈月醫治?讓他的愚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慕雲若吼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脖子上纖細的青筋也頻頻暴起,憤怒使她面目全非,全無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這時身邊侍女諂媚討好的走向前,細聲細語:“小姐莫氣,既然那個蠢貨把醫館鬧事的事給搞砸了,那我們乾脆先下手為強……”
侍女故意話說一半引起慕雲若的興趣,而此時的慕雲若已經毫無耐心,甚至立刻就想讓阮靈月這個女人跪在她面前,好好羞辱她一番讓她終身為奴為婢。
慕雲若不待思考立刻反問:“怎麽做?”
侍女滿意的笑了笑伏在她耳邊竊竊的說著自己的計劃。
慕雲若滿意的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黑衣人離開:“讓他那個蠢貨給我自生自滅!”
話音一出,誰也想不到如此狠毒的話,是從身份高貴面容姣好的丞相千金之嘴而出。
字字句句如同針氈,卻又深深烙刻在在場人的心裡。
寺廟內鍾聲響徹庭院,伴隨著的滿是木魚敲擊聲和默誦經文聲。
佛像正大威嚴屹立在正殿之上,腳下跪滿虔誠祈福的百姓,香火不斷。
在後院一側的偏殿內,燕老夫人合著眼側身躺在搖椅上,一隻手支著腦袋一隻手有規律的輕柔太陽穴。
身旁嬤嬤俯著身子,雙手輕輕給她搖著蒲扇。一切安泰祥和的樣子。
半晌,老夫人停下輕揉額頭的手,緩緩開口:“瓜瓜呢?”
自從燕昶到這以來,也不見得她怎麽叫過他的小名,看來是讓阮靈月說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