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國邊關。
風沙在荒蕪的邊疆上肆意馳騁,將士們盡忠職守地矗佇立在邊城上眺望著遠方。
夏之雨愜意的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看見不遠處的邊關大門,嘴角得意的挑起了微笑。她慵懶地倚靠在馬車上,心裡想著一切順利。
可哪料想,事與願違。
馬車去到邊關大門,放出通行關文,怎想卻被士兵攔住。
“停,上級有令,沒有確鑿的國君頒下的通關文牒,都不允許進入章國。”一名士兵端正的站在夏之雨的馬車前,對著駕馬的車夫道。
夏之雨在馬車內,心底依舊不以為然。只是淡淡地道:“我是陳國派來出使章國的,那還不是國君下達的命令?你們不允,豈不是背了我們陳國一番美意?倒時兩國交好毀在你們手上,你們可擔當的起?!”
夏之雨抑揚頓挫地說完,本想著大功告成,敲了敲身邊的窗,示意馬夫駕馬。敲了好一會,都不見有任何動靜。
夏之雨疑惑的掀開簾子,大吃一驚。自己的馬車哪裡還能動彈?兩名士兵手持兵器攔著她的馬車。
“這又是何必呢?我們都有通行關文,怎麽還苦苦相逼?請讓我們過去吧。”夏之雨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聲音十分嬌媚。
但那二人仍然是不為所動,毫不猶豫的搖搖頭。
夏之雨皺起眉頭看向那兩名士兵,忽然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看見過一般。夏之雨閉上眼,仔細的尋找著那個士兵的痕跡。
“嘖。”夏之雨輕嘖一聲,眸子裡閃過一絲戾氣。那兩個士兵在章國的皇宮裡曾經見過他們,那時候他們還只是杜櫻苑的侍衛。沒想到……
夏之雨看著眼前那正架在馬車前的長矛,心底升起怒氣。她走下馬車,一步步逼近那兩人面前,接著道:“陳國的長公主之子派我前來,你們就放我過去吧。”說罷,眼底還滾落出幾滴熱淚。
那兩人不約而同的冷笑一聲,其中一個濃眉的道:“您若是忘了當初您如何對杜小姐的,我們可沒有忘。我們奉命攔你,本就無罪,就是沒有這道命令,您也休想過去。”
夏之雨聽罷,咬牙切齒的坐回馬車,正想著如何是好,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馬叫聲。
夏之雨欣喜的走出馬車,果不其然,一身戎裝的飛凰正向她衝來。只見飛凰一個箭步越上前來,緊緊摟住了夏之雨,道:“雨兒,我來晚了,你受委屈了。”
飛凰本打算帶著人馬前來協助夏之雨,但無奈思念心切,還是一個人快馬加鞭前來。正巧就看見了夏之雨苦苦哀求士兵、眼淚流下的模樣,更是恨自己來的太晚。
夏之雨見飛凰前來,心中有了底氣。但卻沒有流露出來,只是不動聲色的抱緊飛凰,故作懂事地道:“你能來,雨兒就很高興了。”
飛凰憐惜的摸了摸夏之雨的頭,道:“雨兒放心,有我在,他們不該不放。”飛凰說罷,看向那兩個士兵,冷聲道:“怎麽我未婚妻要出使你們章國,卻連國門都不給進?難道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不要我們陳國放在眼裡?”
那士兵抿住下唇,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身旁那個他一直沉默不語的士兵忽然道:“飛凰公子,您可是您的未婚妻當初是如何陷害我們小姐杜櫻苑?我們小姐受了她多少侮辱?”
飛凰一愣,疑惑的看向夏之雨。夏之雨心底翻起軒然大浪,連忙擺出不知所措的表情,眼淚又流了下來。
“我沒有啊,你們莫要誣陷我……世子,雨兒沒有……”夏之雨語氣無辜,美目中滿是委屈之色。
那先前說話的士兵咬牙切齒地把夏之雨之前對杜櫻宛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地對飛凰說完,飛凰看向夏之雨的神色裡已經染上一絲驚詫和震驚。
夏之雨見狀,哭的更是一個淒慘悲涼,想都不想就撲入了飛凰懷中,抽噎著斷斷續續地道:“世子……雨兒真的沒有,你不要相信他們……”夏之雨說罷,抬起頭深情的看著飛凰,大眼睛氤氳上了水汽。
飛凰的那一點懷疑被夏之雨這副嬌滴滴的模樣勾走,對於士兵的話壓根不信。
只見飛凰抽出身旁的佩劍,指向那出言的士兵,道:“你再多說一個字,就別怪我不客氣。現在,給我放人。”
那兩士兵見狀,無奈的搖搖頭,轉身打開邊關城門,不甘心地道:“世子請——”
飛凰不屑的看著他們,轉而深情的注視著夏之雨,道:“雨兒,我們走。”
夏之雨和飛凰來到章國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杜櫻苑和宋君一耳中,二人連忙在皇宮中商量對策。
宋君一見杜櫻苑愁眉苦臉的模樣,憐惜地道:“你也不要太著急,這夏之雨雖然肯定不懷好意,但是這次他們是代表陳國而來,也不會太過分。”
杜櫻苑搖搖頭,道:“正是因為他們代表陳國而來,我才擔心。就怕他們仗著陳國為非作歹,你也不好對他們做什麽。”
宋君一見杜櫻苑是在為自己擔心,一股暖意在心中蔓延,情不自禁的捧起杜櫻苑的臉,輕輕的俯身……
杜櫻苑臉紅地推開他,道:“不要……你快去忙吧,今晚的宴會還要好好準備呢。”宋君一點點頭,道:“好,那你也好好休息一會。”
杜櫻苑莞爾一笑,道:“好。”
很快,暮色昏沉,章國皇宮裡熱鬧非凡。陳國派使者出使章國,且還是陳國世子和世子的未婚妻,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
飛凰穿著一身深紫色長袍,衣服上精致的繡花還有熠熠發光的金絲衣邊,無不顯示著主人的權勢。
飛凰身邊,夏之雨赫然也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烏黑的發絲上插著一根通體金黃的金簪,上面鑲嵌著異域而來的寶石;上好的大紅色牡丹長裙自然也是十分搶眼,仿佛整個宴會都是以她為主角一般。
待到二人落座,坐在主位上的宋君一這才朗聲道:“陳國使者遠道而來,我大章真是萬分榮幸。”飛凰站起身,端起酒杯,哈哈大笑道:“宋君哪裡的話,章國陳國本就是世代交好,能夠來拜訪您們,我大陳也是榮幸之至啊。”
一套寒暄後,飛凰忽然攜著夏之雨站起身子,道:“請在座各位認下,這就是本世子的未婚妻——夏之雨。此後,若有人敢對她不敬,就是對我飛凰不敬。”
周圍的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本來在這場合,是不該說這些事情的,但是沒想到飛凰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周圍人紛紛向宋君一看去,只見他端著酒杯,垂著頭看不清什麽表情。
飛凰說罷,又看向宋君一,眸子裡滿是笑意。宋君一壓下心中的怒氣,笑道:“祝世子百年好合。”
飛凰聽罷,彎起眼睛。周圍的人見狀,以為他是要消停了,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怎料飛凰又道:“聽聞章國國君有一美人杜櫻宛,知書達理能歌善舞,不知道可否見識一番?”飛凰說罷,目光熾熱的投到宋君一身旁的杜櫻宛身上。
宋君一哪裡料到飛凰竟然會針對杜櫻宛,勃然大怒,眼底湧起戾氣。
杜櫻宛聽飛凰這番話,又看了看飛凰身邊語笑嫣然的夏之雨,心中就有了個大概。杜櫻宛輕輕握了握宋君一的手,衝宋君一抿嘴一笑,輕聲道:“莫氣。”
宋君一見杜櫻宛善解人意的模樣,心中的怒氣消了幾分。宋君一看向飛凰,細長的眸子犀利的仿佛一把銳利的劍,直穿人心。
夏之雨對上宋君一的模樣,身體微微一顫。
“朕愛妃今日不適,就不在世子面前獻醜了。”
宋君一說罷,挑開話題,宴會上蔓延著濃濃的尷尬。飛凰卻好像沒有察覺一樣,依舊吃吃喝喝開懷大笑,偶爾打趣在場官員一番,好不猖狂。
宴會完,一直默不作聲的杜櫻苑從宮殿中走出,神情疲憊,正要回寢宮休息。但卻不想走了幾步便看見了夏之雨。
杜櫻苑皺眉看著夏之雨,心中卻沒有很意外,只是拖著疲倦的聲音道:“勞您讓開,我倦了。”夏之雨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一晚上當縮頭烏龜,被自己男人保護的感覺很好吧?怎麽現在這麽伶牙俐齒了?看看你穿著,真是有損你們宋君的威風啊。”
杜櫻宛今日為了不引人注目,專門挑選了一身青黛色的長裙,雖然不華麗,但卻有一種江南水鄉的娟秀和優雅,和夏之雨身上的華貴截然不同。也難怪夏之雨如此出言不遜。
杜櫻苑眸子裡閃過一絲無奈。心中已經習慣了夏之雨這番作為,面不改色道:“你我本身不同,又何必用你的眼光看待我的事物。我倦了,不打擾。”
杜櫻苑說罷,越過夏之雨,昂首挺胸的離開,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一字一頓地道:“莫要過了頭,誤了自己。”
夏之雨見杜櫻苑消失在夜色中,貝齒緊咬,手緊緊地攥著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