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一滿腦子都擔心杜櫻苑的安全,一時間心急如焚。過了好久,待宋君一終於冷靜下來,他開始回顧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
先是吳楊借吳凝脂送來的糕點下毒,自己大難不死之後事情的發展就越來越不受控制。派出去追查的人,線索一到將軍府就斷了;自己尚未動手了結吳楊,吳楊卻意外死於非命;身邊的侍衛沉風武力高強,竟然被不知名的人重傷……
“敵人在暗我在明,下一步的路……等等!”宋君一像是想到了什麽。
“來人!去把沉風叫來。”
這些事的開始,都是吳楊借無凝脂的手想要除掉自己,如果能夠從吳楊入手,便能夠找到這件事情的突破口。現在重中之重,便是,確定吳楊是否真的死於黑人之手?吳楊為了殺我,不惜利用自己的妹妹,顯然已經是不顧一切了。這樣好的一把利刃,那個黑衣人到底為什麽放著這樣好的棋子不用?
思緒突然被打斷,宋君一猛地抬頭。“主子,您叫我。”沉風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但看上去中氣十足,身上的傷顯然已經經過醫治了。
“你身上的傷可好些了?”語氣裡帶有一絲的愧疚,畢竟是因為自己沉風才會受如此重的傷。
活動了活動肩膀,沉風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主子您放心!這點小傷沒有大礙的,不用幾天,便能痊愈了。你現在叫我來,可是有什麽事嗎?”
“沉風你可覺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有些不對勁?”宋君一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周圍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收起臉上的笑,沉風開始一本正經的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慮。“主子也感覺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過於反常,我們總是很被動,對所有事情的反應都後知後覺,這種情況對我們很不利。”
對於這些回答宋君一很滿意,這證明她沒有看錯人,沉風跟自己的疑慮是一樣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種種行為,到處受限,這種現象從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那沉風你覺得這些事情的根源都在哪兒?”宋君一猛的抬頭,他期待沉風的答案,是否與他的一致?
“在吳楊!”這三個字狠狠地敲在了宋君一心頭,他突然閉目向椅子後倒去。“不妨把你的想法說來聽聽。”宋君一很想聽聽吳楊的見解,因為他們在這件事情上的懷疑竟然出奇的一致。
“這些事情的開端無非是吳楊借吳凝脂手想要在糕點裡下毒害死您,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件事,我們才開始展開多方面的追查。之後的線索斷在將軍府,吳楊被黑衣人刺殺我與其過招,身負重傷……吳楊才是事件的源頭。”
宋君一突然睜開眼睛挺直身子,他沒有想到的是他跟沉風的思路就如此相似。
“沉風,你可確定,吳楊死了?”
“主子,當時的情況的確混亂,我在房頂對房中的情況也不甚了解,但這一點我可以確定,吳楊的確死於黑衣人之手。”
線索到這裡,其實已經斷了。宋君一並非不相信沉風的判斷。只是心裡還存在一絲僥幸,或許吳楊沒有死,那麽一切都還有跡可循,但現在他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吳楊已經死了,該從何查起哪?
“沉風,你是否能回憶起那黑衣人的身高體態一些外貌特征?或許我們可以從這些人中找出一些嫌疑人,縮小排查范圍。”
聽到主子這樣說,沉風也覺得似乎有些道理,開始認真回想起那人的體貌特征。不過因為自己在房頂,視線障礙真的太多,回憶起那個黑衣人的體貌特征這對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經過費力的回憶,沉風大概有了一些印象。“他個子挺高,身材也算魁梧,大概比吳楊高半頭有余。一身黑衣,臉上也圍著方巾,所以臉並沒有認清楚,他說話中氣十足,應該是個內力深厚之人。”
“很好,就是這些線索。你盡力再多回憶,例如他與你過招時的招式步發,可有些什麽特殊之處?”看著前方的迷霧,一點點的被撥開,宋君一的言語中藏著掩蓋不住的喜悅。
“那人用劍,招法獨特,不像是武林上的哪個門派。他輕功很好!我雖然不才,但輕功已是不錯,但他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房內直接到房頂,與我來回幾十個回合,絲毫沒有驚到吳府中人,此人的內力以及輕功都不容小覷。”
聽到這些早已了然於胸的事實,宋君一還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他不由得聯想起追殺自己的那幫人,這些人的武功個個都是一頂一的,到底是誰能有這種能力把他們全都聚集起來為他賣命。
“沉風,這些線索已經夠了。雖說京城偌大,但武功如此高強的人已經屈指可數,我想我們已經有了正確的方向。”
像是當頭棒喝一般,沉風也一下子醒悟過來。他心中不由得佩服,在如此危難時刻,有如此縝密的心理僅憑自己的分析,就能夠找到嫌疑人的方向,不愧是當朝太子,這股魄力,果然非常人能及。
“沉風,我知道你有傷在身。但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寥寥無幾,追查幕後主使的事不能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說話的時候,宋君一眼神中露出堅毅的神情,沉風很久沒有看到自己主子露出這種表情,也難怪主子如此,看看當下的確已經到了危急萬分的時刻!
“主子您放心,我必然全力以赴,查出想要害你的幕後真凶!”
一時間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濃鬱的火藥味,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在悄悄拉開序幕,敵暗我明,的確是一場硬仗。
“沉風,好好養傷,回去休息吧。”
看看外面的月光,已經是三更了。原本想要勸主子注意休息。可看看眼前的情況,今晚是注定不眠了。
沉風領了命就離去了,剩下宋君一一個人坐在書房裡沉思。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桌旁的暗格有了動靜。宋君一不慌不忙地踱步到桌旁。他打開暗格,裡面躺著一封信。
這個暗格,很早之前便有了。是用於他與極少數人秘密聯系的通道。所以通過暗格傳遞進來的信息都是絕密。
宋君一打開信封,是沉風的信。
“有人尾隨,慮主危,先行追查。”
看著沉風留下的信,宋君一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能夠尾隨沉風來到自己的府邸還沒有被察覺,此人的武功早已是爐火純青。另一方面,沉風為了自己的安危,獨自一人去追查幕後主使,況且面臨的還是武功如此高強的人,這無疑是再次進入險境。
宋君一抬起頭,“沉風,萬萬要照顧好自己。”其實他不知道他在告訴誰。只是覺得這樣,沉風仿佛就能聽到自己的囑托。
他比誰都清楚沉風面臨的是如何危險的情況,他這一走,無疑是在拿命去搏。同時,宋君一也下定了決心,不管躲在暗處的對手是誰,他都一定會把他揪出來!
“嗯?這是什麽?”
剛才在心中暗自下決心,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這才突然發現沉風送來的信似乎有些玄機。他拿起信紙走到裝滿水的臉盆前,將信紙平鋪在水中,意料之中的一幕,發生了。
這果然不是簡單的一封信。在水中,信紙的背面浮現了密密麻麻的一行字:
“線索吾屋內尋”
宋君一臉上浮現起一抹笑,原來沉風早已注意到有人尾隨,所以剛才與我會面話並沒有說完。如今他已離去,想必那人已經尾隨離開,那不妨去沉風屋裡看看這玄機。
宋君一沒有帶任何侍從,自己一個人來到沉風屋內。沉風的屋子,其實很簡單。沒有任何多余的贅飾,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板凳,竟然找不到多一點的東西。
想到自己曾經有意願為沉風換一所住處,他笑著打趣到:“就這兒挺好!”這麽久來沉風一心為自己,現在又為自己以身犯險,宋君一的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忍。
突然,他的視線被一雙鞋吸引。他隱約記得,沉風曾告訴過他:“我天生放蕩不羈,不愛穿官家的靴子,我就穿自己的布鞋,樂的自在!”怎麽如今沉風的床邊竟然整整齊齊的放著一雙官靴?
宋君一注視著那雙官靴,慢慢的走到沉風床前。“沉風所說的線索,或許就在眼前了!”就是如此心有成竹,當真看到官靴的花紋及面料時,宋君一還是心裡一驚。
這雙官靴,用的是上好的綢緞面料,能用的上這麽好的面料的,全京城裡也屈指可數。 重點還是牛皮鞋底,這種待遇,便只有將軍的貼身侍衛才能夠受得起。
一般的官靴,鞋底皆是普通豬皮,但將軍府以侍衛每天飛簷走壁為由,將原配的豬皮官靴全換成了牛皮官靴。
“這麽說來,殺了吳楊又重傷沉風的黑衣人,追殺我將我逼至山上的人,全部都是將軍府的人!”
其實從一開始,宋君一派出去追查的人線索每每到將軍府就斷了,他就有過這種懷疑,但如今得到確切答案,心中仍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