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皇沒有必要再去擒宋君一,因為他要做的都已經做了,這個計策的價值已經達到了,再繼續做下去也沒有意義。
他的決定也沒有人反駁,沒有人敢反駁,侍衛漸漸散去,但殿前那余留的鮮血卻灼目得很,這場打鬥很激烈,但是雙方還是手下留情了,吳皇不想宋君一死在吳國,侍衛便聽命手下留情,而宋君一也不想在這裡鬧出人命,也留了手,雖然重傷得不少,但是卻無一人傷亡。
這是一場鬧劇,但即使是鬧劇,也有它的目的和犧牲的人,而這個犧牲的人,就是杜櫻苑。
即使手臂血流不止,但宋君一絲毫不敢懈怠,手裡一直提著剛才從一名侍衛手中搶過來的武器,一路往他們的住處奔去。
苑兒,千萬不能有事!
宋君一咬緊牙關,雙目通紅,就像剛剛解放的惡鬼羅刹,在宮道上疾馳。
今日吳皇所做的一切的確是低調行事,他一路上碰到的宮人見他這副模樣,都是驚愕非常,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也不去主動問詢招惹,這是相當明智的舉動。
現在的宋君一,誰若是攔住他的路,他一定會將矛頭指向誰。
回到住處,沉風看見宋君一手上的傷口,不由得大驚:“主子,這是怎麽一回事?不是去赴宴嗎?怎麽會受傷?”
“一言難盡。”宋君一面色沉鬱,推開想要給他包扎傷口的沉風,將矛丟擲一邊,問道,“今日有什麽異常,苑兒她們呢?”
沉風不知道他為何這麽問,還是規矩回答:“今日並無異常,女主子也沒有出過門。”
雖然沉風這麽回答,但是宋君一還是覺得哪裡不對,皺眉沉默片刻,道:“不對,帶我去見她。”
聽到這麽急的語氣,沉風也覺得事情非同小可,點頭便隨著宋君一去杜櫻苑和如期待著的屋子去了。
“苑兒!”還未走進,宋君一便開口喊道,但是院子卻死一般寂靜,主仆二人心呼不好,宋君一沒有多想,上前猛得推開門,杜櫻苑果然不在屋子裡,而如期卻倒在地面。
沉風連忙上前搖醒昏迷的如期:“醒醒!如期,你醒醒!”
終於,如期在沉風一遍遍搖晃中慢慢轉醒,她睜開迷蒙得眼睛,撐起身子,不自覺地扶了扶酸疼的脖頸,她本來還是迷糊的,但一看到宋君一黑著的那張臉,立刻嚇清醒了。
“太子……”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宋君一沒有心情聽其他的,開口便問道:“你主子呢?”
提及這件事,如期一臉驚恐的表情,朝宋君一磕頭道:“奴婢該死,奴婢沒有看好主子!”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宋君一不耐地逼問道,那模樣說他下一刻會殺人也沒人會懷疑。
如期連忙解釋道:“今日奴婢同側妃一同呆在屋子裡,有幾個人闖了進來要帶走側妃,奴婢本想呼救卻被他們打暈……後來,後來奴婢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宋君一臉色陰鬱地看向沉風,後者心裡一驚,連忙跪下請罪:“屬下該死,沒有及時趕到……”
“有人闖入你能完全沒有反應嗎?”宋君一斥道。
沉風沉默片刻,終究搖了搖頭,這是實話,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也的確是他的失職。
宋君一心中又急又氣,想責罰他們,但是現在也不是時候,鎮定下來想想,也怨不得他們,這裡是吳國皇宮,到處都是吳國的人,要真想做什麽委實是防不勝防,要真怪,只能怪自己事先沒有考慮清楚,才讓苑兒現在身處險境。
從沉風和如期的話裡可以看出,是宮內的高手所為,而始作俑者只能有一個,那就是——吳凝脂。
想到這個女人,宋君一就恨得牙癢癢,她胡作非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是越來越大膽,他覺得兩國之間的戰事也有她從中煽風點火的因素。
她究竟會把苑兒帶到那裡呢?宋君一沉默地想著,平日裡吳凝脂對苑兒就是各種刁難,有時舉動完全是置於死地,她帶走苑兒,絕對不會讓苑兒好過。
地牢!
宋君一突然想起皇宮內必定有處置人的地牢,而那裡絕對是折騰人的好地方,吳凝脂絕對是將苑兒帶到那個地方去了。
想到吳凝脂可能會對杜櫻苑做出的刑罰,他更是心慌,但是現在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吳皇宮的地牢在何處。
宋君一看向兩人,沉聲問道:“你們知道吳皇宮地牢在何處嗎?”
兩人面面相覷,最後果不其然,都搖頭道不知。
“主子,可以找宮裡的人問問。”沉風建議道,而宋君一已經奪門而出。
沉風跟出去的時候,就看見自家主子已經瞅準一個小太監,開始盤問。
“我問你,皇宮裡的地牢在何處?”宋君一竭力做到自然,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陰鬱延長盤問的時間,小太監頓了一下,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的確,他們終歸不是吳國的人,隨意就將這種消息告訴了外人,這才是有鬼。
宋君一微微一笑道:“我是吳國的駙馬,你告訴我地牢在哪裡,少不了你的好處。”
“駙馬爺,不是奴才不說,這是規矩。”小太監也是滿臉為難的模樣,“若是駙馬想知道,可以去問問公主,奴才真的不能說。”
本來宋君一就沒有什麽耐心,聽人提到吳凝脂,心情更是沉鬱,隨手就卸了她的胳膊,小太監一聲痛呼,宋君一卻冷冷道:“告訴我地牢的位置,不然我就不止是卸下你一條手臂這麽簡單了,舌頭和眼睛,你考慮好保住哪個。”
這句話的確嚇得小太監不敢說話,沉風在自家主子再次發怒前搶先道:“快告訴我們地牢的位置,你就免受皮肉之苦,宮裡這麽大,誰會知道是你透露的消息。”
這話倒是讓小太監安了心,他用自己還能動的一隻手指著一個方向:“從這裡……一直直走,出了禦花園左拐,就能走到……”
得到想知道的消息,宋君一把手中拎著的人往地面一丟,轉身就往地宮的地方去了。
沉風了地面捂著胳膊的人一眼,無奈地搖搖頭,早告訴他們也免得受這種罪,他交代了如期兩句,就隨著宋君一一道去了地牢的方向。
二人到了地牢門口,守在門外的守衛自然不會輕易放他進去,伸手一橫,道:
“這裡是重地,閑雜人等不可入內。”
說著就要轟他們離開,而宋君一只是冷冷看著他們,道:“讓開。”
他手臂上的血染了一身,現在身上全是血跡,說起話來相當有說服力。
但是守在地牢外的獄卒依然不為所動,沉風跟著宋君一身後,手指覆上腰間的劍柄上。
見他們都沒有讓道的意思,宋君一也沒有什麽好耐性和他們多說,起手就朝一個獄卒揮去,他的突然發難立刻招致其他人的反撲,沉風立刻抽出武器護主退敵。
宋君一雖然受了傷,但是招式卻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反倒是越戰越勇,再加上沉風在身邊,擺平這些獄卒根本不在話下。
很快,地牢周圍的獄卒七仰八叉地躺倒在地,呻吟一片,宋君一懶得去看這一幕,徑直從一名獄卒身上取走了鑰匙,大步走進地牢深處。
地牢裡透著一股霉味,常年不見光的緣故讓這裡充斥著死亡的氣息,一想到苑兒可能在這裡,宋君一心裡便不好受起來。
他往深處走去,只能聽到一片哀嚎聲,吳國和章國在風俗上略有不同,但是地牢氛圍卻是差不多的。
宋君一一間間牢房地查看,急急地搜尋著杜櫻苑的身影,但是怎麽都找不到。
“主子,你看那個人……”沉風在身後提醒道,“身形有些像側妃。”
聞言,宋君一連忙朝那個方向看去,但是礙於光線,看不太清,他連忙走到那間牢房面前,衝裡面的人喊道:“苑兒!是你嗎?我來救你出去了!”
話一說完,裡面的囚犯抬起頭,卻不是杜櫻苑,宋君一臉色沉了下去,在對方迷茫的眼神中拂袖離去,繼續尋找。
他們二人有尋找了一遍,別說杜櫻苑,就是吳凝脂的影子也沒有見到。
沉風歎口氣:“主子,側妃應該不在這裡,繼續留在這裡沒有什麽用處。”
宋君一臉色陰沉,踢了一腳旁邊的獄卒,冷聲問道:“我問你,今日有見到吳凝脂了嗎?”
獄卒受了這一腳,有些吃痛,還是老實交代:“沒有沒有,今天我們都沒有見到公主殿下……”
沒有見到,意思就是吳凝脂沒有來過,宋君一一拍額頭,眼中盡是自責,看來還是自己推測錯了。
“皇宮裡可有其他關押人的地方?”宋君一厲聲問道。
那獄卒連忙搖頭:“地牢就是這裡了,其他的……我們也不知道……”
問話的結果以全無結果告終,宋君一懊悔極了,一開始離開的時候就該套出吳皇的話,也好知道苑兒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