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靈筠也發現了木玉清的存在,徐懷瑾假裝無視,略過她坐在稍微遠一點的位置。
他們還是有這方面的默契的,畢竟大家的身上都有同樣的秘密。木玉清沒有經紀人,雲衫兒怕她自己應付不來,再因為她的軸脾氣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大佬,特地來陪她的。
見她的目光一直盯在徐懷瑾的身上,用胳膊肘輕輕的碰了碰,提醒道,“那個是星辰的人,而且他可是即將要訂婚的人了,拍戲的時候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新人要離這種人遠一些的。”
遠一些,說的輕松,她又如何得知他們之間的感情矛盾。
一生一世糾纏不清,在這一世還要繼續蔓延。木玉清閉上眼睛,安慰自己,這樣也好,慢慢來吧。
過去不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麽?過去忍得了,現在也忍得了。
成華環顧了一圈兒,目光留給每個人的時間都不多,但是都面面俱到,“很開心,大家有緣聚在一起拍這部劇,每個人都是通過自己的實力拿到的入場券,也希望你們都能發揮自己最大的能力,為這部劇增光添彩。”
大家正舉起手掌準備鼓掌的時候,他雙手舉起,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不過我這個人,喜歡什麽醜話都說在前面,如果有人偷懶耍滑,在劇組裡做對拍攝無益處的事的話,我可以讓你進劇組,也可以隨時換人,先君子後小人,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各位。”
他的意思是,不是進了劇組就是萬事大吉了,一切都有變數。
木玉清是不怕的,能不能演戲,或者說今後在不在演藝圈的這條路上發展,她都不在乎,在徐懷瑾死去的時候,她連生命都可以不要,這些本來就不屬於她的東西,她又怎麽會在乎呢。
只是現在,在她看到徐懷瑾的第一眼開始,這一切都變得重要了起來。
在成華結束了他集體的訓話後,點了幾個第一場戲需要開始準備的人之後,就個字回到各自的分區去準備了,木玉清坐在鏡子前,良久良久,久到雲杉兒都以為她是靈魂出竅了,她才緩緩開口。
一向與世無爭的她,第一次眼睛中冒出這樣旺盛的欲望,她說,“杉兒,我需要你幫我,我要在這個圈子裡做到最頂端的位置,不惜一切代價,一切手段。”
她伸出手,牢牢的握住雲衫兒的,“你是我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如果最終考核你沒有通過的話,答應我,在我身邊幫我可以嗎?到時候我會直接和公司的人說,留下你做我的經紀人。”
“這……”
雲衫兒猶豫了,她最初的願望可是做一位好演員,就像她念書的時候最喜歡的凱瑟琳一樣,從貧民窟走出,最後成了影后,將整個貧民窟都變成銷金窟,好不霸氣的那種。
即便她資質平平,但是她也是在一直努力的,每天練習的時間比誰都長,平時和人相處也是小心翼翼,就是為了留在夏邑啊……
看出了她的猶豫,木玉清眼珠一轉,立即猜測著她的心意讓了一步,“我知道,練習生的最終考核對你來說很重要,我也不忍心讓你白努力,但是衫兒,請你答應我,如果你能通過考核,今天的話就當我沒說過,我會像你當初真心祝賀我一樣的祝福你,但是……如果不能通過考核,就到我身邊來幫我,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嗯。”雲衫兒這下顧慮全失,她也回握住木玉清的手,“清清,你對我真好。”
真好……
今天說這些感恩的話的雲衫兒,大概還不知道真正的木玉清,她隻當作她是個和她一樣純澈的新人,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木玉清的套路。
通過她的眼睛,抓住心裡最容易動情的地方下手,才更容易達到自己的目的。
韓靈筠通過鏡子,將身後這一切都放在了眼裡,她不動聲色的對柒瑤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啊,瑤瑤,這場戲注定不是一場簡單的戲,今後需要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怎麽了?”
柒瑤正仔細的叮囑化妝師如何描摹她的五官才更能突出她的美貌,下意識的問出來,“碰到老對手了?”
她點了點頭,並在鏡子裡指了指木玉清的位置。
“真想好好的跟我的老朋友坐下來聊聊,看看她對過去還記得多少。”
最好是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是似乎又不大可能,不然剛剛的眼神又作何解釋?
“不用著急,很快就知道了。”
徐懷瑾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儼然是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第一場戲是入宮前的,你們兩個的對手戲,靈筠,我必須提醒你,這裡是片場,只要是利於表現真實情緒的事,無論多過分,導演都不會管,因為演員們都是簽過了合同的……”
他盡量說得委婉,“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想利用角色方便,碰你一下,說你幾句,都是可以的,誰都挑不出什麽。”
借刀殺人麽?在軍營中帶兵也好,在后宮生存也罷,生存之法她太熟悉了。
韓靈筠看了看,今天她的戲份還真不少,除了和老熟人木玉清的對手戲,還有不少在發布會的當天就見到過的人,今天是開拍第一天,徐懷瑾和她的拍攝地不在一處,等下他會坐車到宮殿的拍攝地,她們都是還沒入宮的秀女,拍攝地都在宮外。
手指一個一個的劃過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青魅,夢哲,這兩個人她記得,在那天發布會上,八成那個和她打賭刁難的記者就是她們兩個人的其中一個人雇的
孫玉的年歲看起來比她們都要長一些,帶著些歲月沉澱過後的沉穩,她倒是不討厭,但是韓靈筠也看不透徹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只聽柒瑤介紹道,“她年輕的時候的輝煌,是不會隨著歲月流逝被漸漸淡忘的那種,要不是因為離婚分家產的那件事,孫玉可能現在都不會站在國內的土地上拍戲,名南市也留不下她。”
“但是……”柒瑤接著說道,“就在她在離婚官司中輸掉了幾乎全部的家產,還有孩子的探視權,就在我們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萎靡不振的時候,她用一部電影重新宣告她的成功。”
是這樣的,成功的女人永遠都不是男人的附屬,愛情從來都只是調劑生活的調味劑,如果失去了,就用其他的去填補,而不是怨天尤人。
這倒是和韓靈筠挺像的。
徐懷瑾那邊催促他出發了,他走過來,像是今晚都見不到了似的在韓靈筠額頭上吻了一吻,還好像怎麽都看不夠似的,走路的時候都一步三回頭,用眼神繼續和韓靈筠說悄悄話。
誰都不懂的那種。
兩個人的眼神戀戀不舍的分開之後,韓靈筠在收回的時候,與木玉清的剛巧對上了,她倒是沒說什麽,只是用那種隱忍到極致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她,死死的……
不消再去問什麽了,眼神中熟悉的感覺讓她無i比確定,木玉清和她一樣,是帶著全部的記憶來到的這裡,對她的嫉妒與仇恨,以及對徐懷瑾深深的眷戀和愛意。
“B組最後五分鍾準備時間,開始了開始了。”
執行導演在場地中間穿梭,敦促著各位‘小主’抓緊補妝,韓靈筠撫摸著繡滿了杜若花的袖口,意識漸漸恢復到夏邑的皇宮。
她已經穿了好幾天裸露著後背和小腿的裙子了,這樣厚重的曲裾,才讓她舒服,她在走位於相機前,假山前,寺廟裡,包括對著那幾個還有些陌生的演員說話的時候,仿佛渾然天成,舒服的讓人察覺不出來絲毫演戲的痕跡。
成導的眼睛微微的眯起來,他之前還不確認用這個模特當女一號是不是正確的,但是謝先生根本沒有給他換人的權利,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但是現在看來,似乎用這個韓靈筠所能達到的效果,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看來這是個正確的決定,再次驗證了,謝先生說的話,都有他的深意和道理。
“非常不錯,我指的是韓靈筠不錯,但是這場戲稍等下我們還需要重新再來一遍看看。”導演喊了卡,“尤其韓靈筠,提出表揚,其他人多學學人家,盡量讓自己的表演水到渠成,別欠火候,也別用力過度,青魅,你就有點太過了,生氣的時候恰到好處,別像要抽搐了似的,你要記得,劇中的玫貴人是一個小家碧玉,不是什麽市井潑婦。”
噗——
劉夢哲憋不住笑,沒有深沉的笑出了聲,成華耳朵剛好捕捉到了,順帶不耐煩的看過去她,給了她一通嚴厲的。
“笑?現在能笑的出來,剛剛在鏡頭裡怎麽笑的比哭還難看,既然那麽想笑的話,就在這鏡頭前笑個夠,笑!”
“導演,我……”
“攝影機,都對著夢哲,直到她笑不動了再讓她撤下來。其他人都休息。”成導絲毫不憐香惜玉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