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王錚身中劇毒在家養病,元旦的大朝會都沒讓他參加。
王錚的家裡,沒有過新年的歡樂氣氛。他家的所有人,這些天來,卻是愁雲慘淡。
正月初二的晌午,王錚精赤著上身,躺在他臥房裡的床上,渾身插滿了銀針。
臥房裡的地龍燒的很旺,冷倒是不冷,但王錚卻很是鬱悶。
他的旁邊,鄭妽和錢明珠淚眼朦朧地,擔心地按著他的手臂捏著他的鼻子。而翠姑正端著一個藥碗,一杓一杓地喂他黑乎乎的湯藥。
湯藥很苦,但王錚還能忍受,可湯藥的腥味卻太讓他受不了。
他聞到味道就想嘔吐,可他還不能吐。他哪怕是吐出一小口,他的三位婆娘,就會哭的稀裡嘩啦的。
“駙馬乖哈!駙馬長大了,駙馬不怕苦哈!來,喝了藥就好了。”
鄭妽就像哄小孩子一樣,在溫柔地勸著王錚把湯藥喝下去。
只不過,那腥味,鄭妽聞見就直皺眉頭。可他為了自家駙馬的身體,還不得不硬著頭皮忍著惡心,裝出笑臉兒哄騙王錚。
“夫君趁熱喝了吧!藥裡放了白砂糖呢!可甜了。”
錢明珠也是諄諄善誘。
“哥,張嘴啊!快張開嘴,良藥苦口,你身中劇毒,不喝藥排毒怎能行?一家老小可都指望著你呢?你要是···我們可還怎麽活”
翠姑說著說著,就又開始眨巴眼,眼看淚水就要流出。
鄭妽和錢明珠也開始抹鼻子,站在旁邊伺候著的,時蓉肖瑛和玲瓏雙驕,也是雙眼紅腫。
‘唉!’王錚暗歎了口氣。
王錚現在知道了,世上有一種病叫,你的婆娘覺得你病了。
他明知道湯藥沒用,可他心疼他的女人,還不得不張開了嘴。強忍著惡心和嘔吐的感覺,一口一口地喝下了,又苦又甜腥味兒極重的黑藥湯。
西夏王李昊的噬心丸,豈是那麽容易就能解了毒的?
如果按李昊和沒藏黑雲所說,就是特製的解藥,也只能壓製噬心丸的毒性發作。也無法根除噬心丸的劇毒。
可這兩個狗屁的禦醫不懂裝懂,都快逼著他喝了十天的湯藥了。
不僅如此,每天,玄一道長也會很是熱心地,讓他試試這個妙藥,試試那個靈丹。
並且每天,他還會持之以恆地為他扎上銀針。美其名曰銀針排毒,是他在《黃帝內經》的基礎上,自創的《天雷滾滾》針法。
王錚非常鄙夷玄一道長的針法,光聽名字他就會不寒而栗。
娘的,《天雷滾滾》?身上要扎上七七四十九針,你是想扎死我吧?
王錚很煩,他不想喝湯藥,也不想扎銀針。他很清楚,這些辦法都沒用。
可他的女人不信,沒用也得試試,權當是死馬當活馬醫了。不試試怎能知道有沒有用?
王錚沒辦法,他不想喝藥也得硬著頭皮喝下去。他不喝藥的話,幾個女人哭哭啼啼都是輕的,甚至還要尋死覓活,還要死給他看。
他也不想扎銀針,扎針也沒用,弄不好還會適得其反。
可熱心的玄一道長卻不同意,他要敢說不扎針了,玄一道長一掌就會把他打暈,然後自顧自地,再次把銀針扎滿他的全身。
玄一道長的原話是:諱疾忌醫可不行,這小子,不能慣他毛病。他不想喝藥,捏著他的鼻子也得灌他喝下去,他不想扎針,揍他個半死也必須扎。他要是死翹翹了,你們幾個可就成了寡婦了,貧道也就沒有鐵飯碗了,是吧?
錢明珠和鄭妽翠姑,對玄一道長的話深表讚同,她們自然不想成為寡婦,就會連忙點頭同意。
於是乎,這將近十天的時間裡,王錚就是在女人的哭哭啼啼,和水深火熱之中渡過的。
現今,他已成了個藥罐子,玄一道長很是負責地,把什麽亂七八糟的藥都往他嘴裡塞。弄得王錚都很少吃飯,光吃藥都吃飽了。
現在,玄一道長和兩個禦醫,還在探討怎麽醫治王錚的身中劇毒。
“以老夫看,重病還需猛藥醫,大將軍所中的劇毒,普通藥石恐怕難起作用。老夫以為,必須以毒攻毒才會有效果。”
劉禦醫撚著胡子翹著二郎腿說道。
皇上說,這兩位禦醫都是解毒的高手高高手。具體有多高,皇上也說不出來,反正是很高,比十三層的大雁塔還高。
龐禦醫放下茶盞接口道。
“以毒攻毒之法倒也可行,老夫昨晚思索了半夜。老夫以為,以鶴頂紅、毒死牛、響尾蛇、毒蜘蛛、胡蜂等劇毒藥物適當配比。雙管齊下,一是讓大將軍口服,二是把銀針沾上毒藥扎針。此法,或可解了大將軍的體內之毒。”
王錚一聽嚇了個半死。
娘的!你們不是在給我治病,你們仨這是在謀財害命。
“不妥不妥。”玄一道長接話道。
王錚一聽玄一道長的話,頓時心下大定,心說:還是道長好啊!道長端著他家的飯碗,就是會幫著想,你看看,道長都說不妥了。
“貧道覺得,還是以砒-霜,芒硝,眼鏡蛇毒,汞,寒冰箭草,腐骨靈花,蝕心菇,幻心草、九尾龍葵花等等,煉製的《九天玄雷非死不能活逍遙丹》才會有些作用。大將軍別怕,《九天玄雷非死不能活逍遙丹》,是貧道的拿手救命仙丹,只要你吃了我的仙丹,我保你痊愈後還是如生龍活虎一般。”
王錚聞言,‘嗷’一聲慘叫後就昏了過去。他被玄一道長的話嚇死了。
“看看看看,···”玄一忙道。
“貧道的仙丹再是對症,再是能挽救你的性命,你也不至於高興的昏過去啊?”
鄭妽戰戰兢兢提心吊膽地問:“道長,你的丹藥,不會害死駙馬吧?”
錢明珠和翠姑,也一臉緊張地看著玄一道長。
玄一道長聞言一瞥大嘴:“公主,我救出大將軍可費了不少功夫,我怎能再害他呢?”
“那···這丹藥的名字,怎那麽嚇人呢?”鄭妽躊躇著問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公主,這麽說吧!貧道這個‘逍遙丹’,是以以毒攻毒的原理,先把人毒死,再把人救活的獨特辦法救人性命的。所以說是非死不能活,死去以後,再活轉過來逍遙人間,因此才叫《九天玄雷非死不能活逍遙丹》。”
玄一這麽一說,鄭妽和錢明珠以及翠姑,就更擔心了。
“道長,你這個《逍遙丹》,救活過多少人了?”
玄一很是利索地回答道:“兩個。”
“啊?才兩個?那···道長,此丹的毒性那麽強,吃死過人嗎?”
“哦!吃死過,還不少,大概有二十多個。”玄一毫不諱言。
“啊?···”三女連聲驚呼。
玄一道長這不是害人嗎?
“公主莫急,也無需害怕。我說的是此丹研製出初期,由於對其毒性還不太了解,師父用量稍大,常人輕微中毒後吃了丹藥,身體抵抗不住丹藥的毒性,不該死的也被毒死了。可大將軍的體質非比常人,他吃下的《噬心丸》,也是劇毒無比,就一定能扛得住丹藥的毒性。再說,大將軍是富貴長壽之相,命中有此厄難,卻是有驚無險,必會很快康復。”
“可是道長,你說的太是駭人,我等不敢讓駙馬嘗試啊!”
“公主別怕,貧道的丹藥,毒性是太霸道了點,可不這樣,卻無法根除,大將軍體內《噬心丸》的毒性。比如說,大將軍體內的《噬心丸》是一匹餓狼,那貧道的《逍遙丹》就是一頭猛虎。猛虎吃掉了餓狼,那麽餓狼就再也不存在,而猛虎卻會因此更加的壯大。”
錢明珠插話道:“那豈不是說,夫君體內的劇毒藥物更多了?”
“就是如此,《噬心丸》被貧道的《逍遙丹》融合分解,成了《逍遙丹》的一部分,毒性就更強。可貧道卻是這頭猛虎的主人,貧道自有辦法克制猛虎。以後,貧道再施以藥石排毒,銀針輔助,在一年內,必可使大將軍恢復如初。”
“那···道長可有確切把握?”
“公主放心,貧道知道輕重厲害,大將軍是貧道的鐵飯碗,還是朝中重臣,是天下百姓的幸福根源。出家人慈悲為懷,貧道就是自己身死,也不敢把大將軍置於死地。”
三女一想也是這個理,也就不再阻止玄一的胡作非為了。
病急亂投醫,死馬當作活馬醫,她們三個現在都沒了注意,隻得聽禦醫,和精通歧黃之術的玄一道長的話。
王錚的性命僅剩了一年,她們可不想當寡婦。
玄一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瓷瓶,然後吩咐三女道。
“撬開他的牙,以炭灰水衝服效果是最好。”
玲瓏雙驕聞言,連忙去取木炭灰。
於是乎,王錚在昏迷之時,又被撬開牙齒,用黑乎乎的炭灰水,硬灌了兩粒《九天玄雷非死不能活逍遙丹》。
玄一道長怕效果不好,用了兩倍的藥量。
半個時辰後,王錚悠悠醒了過來,他腹痛難忍,疼醒了。
此時,銀針已被拔了出來,王錚卻再也忍不住腹痛,他疼得抱著肚子在床上打著滾慘呼。
太疼了,比砍下他的一隻手臂還疼。
王錚覺得,他的五髒六腑,現在就像有一萬柄小刀子在劃來劃去。
鄭妽錢明珠和翠姑,嚇得哭喊著抱著王錚,時蓉肖瑛和玲瓏雙驕也來到床前,七個女人心疼自己的男人,哭的是稀裡嘩啦。
半刻鍾後,王錚腹內的疼痛漸漸減弱,他滿頭大汗漸漸安靜下來,又過了不久,卻‘哇’一聲吐出了幾口墨汁一樣,腥臭味極重的黑血。
“好,好,吐了血就好,血裡有劇毒,切勿沾染。”玄一道長吩咐道。
“看來,貧道的丹藥還是對症的。讓他吐,吐乾淨了才好。”
丹藥是不是對症還不清楚,但王錚卻是被折騰的不輕。他嘔血之後,馬上就又昏迷了過去。
“道長,駙馬又昏過去了,這次他出氣多進氣少。···啊!駙馬死了,駙馬沒氣兒了。玄一,你把我的駙馬毒死了,我和你沒完。”
玄一連忙一探王錚的鼻息,又掰著他的眼睛看了看,至於脈搏就免了,王錚沒有脈搏。
“公主別急,這是假死之狀,無妨。丹藥名字裡的‘非死不能活’這幾個字,就是先把中毒者毒死,此時才是《逍遙丹》吸收《噬心丸》的關鍵時刻,等把《噬心丸》的毒性吸收殆盡之後,大將軍自然就會再活過來。”
原來如此,鄭妽聞言不再著急,錢明珠和翠姑也放下了心。
本來,王錚即便什麽藥也不吃,只要不是到了一年之期,都會和正常人一樣。
可現在,他的妻妾和皇上房相,以及玄一道長等人,為了根除他身中的劇毒。把他是照死裡擺弄。
現在,王錚的五髒六腑受損嚴重,他是真的病了,病的昏迷不醒無法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