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的就是這一天!”只見秦承決說著,站起身來,向前幾步,又道,“你覺得以秦淮淵現在的能力,他怎麽可能建立起跟我抗衡的軍隊,到時候整個京城人怕是都要唾棄這等謀朝篡位之人,我豈不是佔了上風?”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秦淮淵那樣的性格,他是不會按常理出牌,明知鬥不過你,還要費勁兒弄出一支軍隊來,打這不可能勝利的仗,我們都看出來的事情,他怎麽會看不出來,到時候定然是用別的什麽計謀害你,甚至有可能利用皇上對他的信任,這便是你處於劣勢了。”
洛裳辭說的有理有據,事實也的確如此,秦承決如何會不知道?
只不過……
他哼笑一聲,道,“這樣的歪門邪道,終究不是正途,就算他成功了,日後也只會留下千古罵名,這樣一想,我卻又有什麽好擔心的,隻做好自己便罷了。”
這可真是心大啊,洛裳辭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以前從來都沒想到秦承決竟然是這樣一個豁達之人,卻是自己看走眼了。
她歎了口氣,苦笑道,“難道是我這次多此一舉了,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告訴你,無論知不知道這件事,你都不會有什麽作為,對嗎?”
“不,我只是在做好自己的基礎上再錦上添花,可秦淮淵卻總是投機取巧,這樣的事情做過一兩次便罷了,次數多了,紕漏也就越來越多,他如今就是如此,我自是看破不說破。”秦承決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忍心看她失落,又道,“你這次告訴我的情報,自是能夠派上大用,至少能讓我有所防備,到時候給他來個措手不及。”
他不怕秦淮淵的計謀和陷害,卻不代表他不會反擊。
而洛裳辭帶來的情報,便是他準備反擊的開端,如果她今日沒來,他只怕是連設防都不夠,哪裡還有反擊的打算?
是以,這番洛裳辭的行動說雪中送炭還差不多,又怎麽會是多此一舉呢?
這話被洛裳辭聽到耳朵裡,隻覺得受用的很,點了點頭,“行吧,算你是個會說話的,我這般就先原諒你一次,你這次的表現我不大滿意,若是日後還要如此,我就再也不給你通風報信兒了!”
“好,日後再也不會,你若是又聽到了什麽有用的消息,可一定得告訴我一聲。”秦承決輕笑了一聲,轉身,負手,又問道,“你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跟我說說秦淮淵麽?”
“那不然呢,我還跟你說什麽啊?”洛裳辭明知故問。
“昨日,你在藏書閣都看到什麽了?”
糟糕,難不成黎靖遠不守信用,將自己昨日看了秦承決身世的秘密給透露出去了,這下可好,自己送上門來,真是自投羅網,上趕著挨批鬥了。
她癟了癟嘴,正準備端做喪氣的模樣,又聽秦承決道,“我聽黎靖遠說,你昨日看完你母親的事情,久久不能忘懷,一直心神不寧?”
“可不是嗎,就是因為心神不寧,我才迷了路,誤打誤撞地聽到了秦淮淵他們三個說話,否則今日也不會帶這些情報過來說給你聽了。”
傳說中的蝴蝶效應便是如此吧,洛裳辭想著,為自己的幽默笑了一聲,又道,“唉,原本我昨日看到我的身世和我母親的生平,還有前朝的那些事情,心中想的是當今聖上如何如何不好,又很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覆滅前朝之後還留下我的母親,甚至還與我這般……”
關於秦道恭和雲落晚的事情,史書上沒有任何記載,洛裳辭自是什麽都不知道,秦承決有些猶豫地看她一眼,想了想,還是說道,“將你封為郡主,在我看來,興許不只是一個賞賜,而是我那父皇被喚起了良知,想要彌補你一番吧。”
“彌補什麽,他對前朝犯下的罪過嗎?”
秦承決想必也是看過前朝秘史的,因此跟洛裳辭的對話沒有脫節,都是完美銜接了起來。
只不過那書上記載的東西終究還是片面的,當時雲落晚的很多私事,都是一筆帶過,其中包括她和秦道恭的曖昧之情。
原來這雲落晚在秦道恭還給前朝皇帝效力的時候就認識他,兩個人起初並不熟識,也並非什麽一見鍾情。
只不過是當時的落晚公主是前無古人的一代才女,也是一代美女,又有美貌又有才華的人,總是在各種宴會上成為焦點,而年輕時的秦道恭也是滿腹文韜,雖然武藝差了些,但是慶陽國從來重文輕武,因此倒並不算是什麽短板。
他們兩個人第一次交集,是雲落晚在宴會上說出一句最近作好的詩句,雖然絕妙非常,但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個下文來,想了好幾十個,都覺得不甚滿意,因此是茶不思飯不想,無奈之下,才將自己的作品公之於眾,想著說不定能有哪個文官給出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話雖這麽說,雲落晚卻還是很驕傲的,她並不很抱希望,因為她覺得這眾多文官之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契合自己的心意。
是以,她亮出詩句的時候,看向眾人的眼光,是帶著些輕蔑的。
這就被秦道恭看在眼裡,年少氣盛的他,不願意自己和一眾同僚被一個女子看輕。
即使這個女子是當今公主,十分的驚才絕豔,也不行。
從那時候起,秦道恭不甘願居於人下的本性便已經開始顯露,假如先皇有所察覺,只怕不會那麽輕易地就被他改朝換代,將整個慶陽國都冠了秦這個姓。
說回到宴席上,一眾人敏思苦想,卻是一個合適的下文都想不出來,有幾個人大著膽子說出自己寫的,卻被雲落晚三言兩語斥回。
正當雲落晚搖頭表示對這幾位文官十分失望,準備結束這次活動的時候,秦道恭卻忽然奮起而出,吐出的詞句跟公主之前的上文簡直是天衣無縫,妙上加妙!
眾人大呼妙哉,雲落晚也十分驚喜,但終究還是要顧及些風度,沒有表現的太過激動,之後卻開始對秦道恭高看一眼,有些時候見了面,兩個人還會交流交流文學上的話題,賞賞花造造句之類。
那時候的兩個人還都是純真少年,因此沒有太多的情欲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