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裳辭想到的“好借口”,便是前些日子在宮中吃過幾塊糍粑,覺得十分驚豔,恰好府上的丫鬟這些日子在研究著如何做出好吃的糍粑,洛裳辭便決定入宮讓元香跟宮裡的廚娘好好討教討教。
這並不是什麽大事,但身為郡主的洛裳辭每次進宮都是幫秦道恭按摩或是配藥之類,這次好不容易是她自己有事,這一點小小的要求,若是都不能夠被應允,只怕就是這偌大的皇宮太不近人情了。
是以,洛裳辭和元香兩個人入宮入的十分輕松,壓根兒就沒受到任何阻攔,反而一路上收獲了不少護衛的笑臉。
說來也是,每每洛裳辭為秦道恭治療了頭痛,他的脾氣也會好上幾分,不再輕易地亂發脾氣,這宮中其他人自然是從中嘗到了甜頭,所以看到洛裳辭的時候也不由欣喜,希望日後她能穩住皇帝的脾氣,少讓他們這些無辜的人受到遷怒。
將元香安置到禦膳房,洛裳辭先是在那裡逗留一陣,跟幾個廚子都打好了招呼,隨後便謊稱自己一個人無聊,到處轉轉,不需得人陪,那些人想這岐珍郡主已經不是第一次入宮,自然不可能迷路,讓一個郡主一直待在禦膳房也不是回事,自然是恭恭敬敬地將她送走了。
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洛裳辭想到昨日在這皇宮中聽到看到的一幕幕一出出,心中就難免發慌,隻覺得若是秦淮淵一旦策反,那麽第一個倒霉的就會是秦承決。
無論她平日裡再怎麽樣活潑樂觀,一想到秦承決可能承受的危險,她就如何也笑不出來。
然而,洛裳辭萬萬沒想到的是,她這廂為那當事人擔心,可那廂秦承決卻另辟蹊徑,跟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同。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來到琴城居所居的寢殿,這地方比不上太子的東宮,生生小了幾倍,平日裡也不見得怎麽打理,院內多是寫好養活的綠色植物,沒有繁複的花草。
她探頭探腦地想要進去,果不其然,被幾個護衛打扮的人攔在門外。
這些人穿的衣服似乎是秦承決身邊的護衛獨有的銀紅相間的兵士鎧甲,黎靖遠常穿的衣裳也是這樣,但是比這些人多了一些別致的裝飾,估計是為了彰顯他貼身護衛與眾不同的身份。
若是黎靖遠在此,自然是會讓洛裳辭進門的,只可惜這兩名護衛著實沒有這樣的權利,一時間也十分為難。
“你們若是不讓我進去,就去吧黎靖遠叫來,他見了我,自然就有定奪。”
卻見護衛似乎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低著頭支吾道,“這,黎護衛他今日剛好不在,只有三殿下一個人在內殿休息,我們都不能進去打擾,不若你明日再來吧!”
開什麽玩笑,明日再來,且不說這件事等不到明日,就單單是入宮的借口,自己總不能一連三天都找不同的借口進宮,還不是皇帝或是貴妃傳召,若是讓有心人記住了,怎麽編排不能?
她斷然拒絕道,“不可能的事情,我雖然是郡主,卻也不是能隨意進出皇宮的,你們是三殿下的護衛,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一點,今日若不讓我進去,改日你們會後悔的!”
這狠話說的還不夠狠,洛裳辭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前來找秦承決卻被拒之門外,就算他不親自懲罰這兩個死腦筋的護衛,黎靖遠也不會輕饒。
畢竟,自己帶來的消息比較重要,最好一刻也不要耽擱。
兩名護衛果然嚇住,互相對視一番,終於艱難地點點頭,那個稍微低眉順眼一點兒的哭喪著臉進了門。
“三殿下能吃了你們啊,你們嚇得連進去通報一聲都不敢?”洛裳辭奇道。
“岐珍郡主有所不知,這宮中很少有人前來殿內找三殿下,有時候太子殿下過來,我們才進去通報一聲,其余的女子之類,殿下他向來是不歡迎的,說是但凡官家女子或是嬪妃們過來,就盡數拒之,我們也是挨了很多次罵,這才多得罪了你……”
不錯,得罪一個無關緊要的洛裳辭,總好過被秦承決狠狠地批鬥一頓。
她點點頭,心中也沒有什麽怨氣,只是笑道,“你要知道,我和一般的女子是不一樣的,非但不一樣,可以說是很特殊了,我不但能夠進去,而且三殿下還會親自出來接我,你信不信?”
見她說的這樣篤定,護衛又不好確定,只是頗為尷尬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相信了。
當然,在看到秦承決與方才那位怯懦矮小的護衛並肩出來,信步走向洛裳辭的時候,他面上卻還是難以掩飾的驚訝之色。
就知道自己方才說的他不會信,現在親眼見了,總沒有質疑了吧?
洛裳辭嘿嘿一笑,直接跨過月門,迎了上去。
“好哇你,竟然對我設了門禁,太子殿下都能進你的地方,卻是不讓我進!”她嗔怪著,蹦蹦跳跳地來到秦承決面前,笑的十分開心,似乎是因為自己方才誇下的海口終於應驗,是以才這麽開心。
秦承決微微一笑,輕瞥了那兩個護衛一眼,淡淡道,“日後不要對她設門禁,什麽時候想來,便什麽時候來吧。”
這話可抵萬金之重,兩個護衛哪敢怠慢,雙雙點頭,表示以後絕對不會這麽有眼無珠,不放洛裳辭進來。
親自將人接進了內殿,秦承決知道,方才被攔在門外,她是會有小脾氣的,因此才自己過去帶她過來,也算是給足了面子,讓她不好衝著自己鬧不痛快了。
然則,洛裳辭這次根本就沒有心情發脾氣,她坐在內殿的客座上,神色嚴肅道,“秦淮淵蓄意謀反,這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這……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這樣大的事情,秦淮淵怎麽可能讓秦承決知道,若非昨日偷偷入宮,秦淮淵在那迷霧深處沒有設防,才叫她鑽了空子,否則他們事到如今還什麽都不曉得。
見他果然不知,洛裳辭歎了口氣,將自己昨天聽到的一切,一字不差地跟秦承決口述了個遍。
他聽完之後,卻並不是洛裳辭想象中那般驚訝或是惶然,反而一臉的愉悅之色。
不是嚇傻了吧,她腹誹著,疑惑地看向秦承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