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爹的意思是,想我怎麽做?”雖說心中已經猜了個十有八九,洛裳辭卻還是如此問著,這樣更能體現自己對父親的信任和服從,由此一來,整個丞相府就不會再是方芙蓉和洛雲舒二人獨大,自己和洛長風雖是庶子,但只要父親喜歡,就總會有出頭的那一天。
聽女兒知趣地這樣問,洛年忠緩緩點頭道,“你要做的便是安然本分地做好自己,不要總想著太子殿下何其之好,總想著與他親近,這就在無形之中將我們丞相府和太子聯系在了一起,甚至讓三皇子對我們有敵意,這樣一來,我再朝中就難以維持中立態度,太子也總會想著讓我與他結盟。”
果不其然,洛年忠說的,跟洛裳辭自己想的差不多,無非便是讓她不要對秦淮淵太過上心,一面將整個丞相府牽連進去。
雖說這有些委屈女兒,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再者說來,洛裳辭一個庶女,若是下嫁給品級低一些的小官,做個正室夫人是沒有問題的,但若是跟了太子,最多只能做個側妃,到時候太子若真登基為皇,更免不了要有后宮佳麗三千之多,到時候洛裳辭又能排上老幾?
是以,且不說太子有沒有心思求娶洛裳辭,就算是有,自己也不太放心將女兒嫁給他,既做不成正妃,也恐怕無法在深宮之中自保,到時候若是真被人害死了,卻是自己對不起去世已久的雲落晚。
之前也不是沒和洛裳辭討論過這樣的話題,只是她聽後都十分不以為然,甚至有幾次與自己鬧起了脾氣,久而久之,他也就越來越失望,因此由著她去,再看到她這張酷似雲落晚的臉,也提不起什麽喜愛之情了。
不過現在,女兒總算長大,也懂事了幾分,有些事情是能夠分辨清楚的,他抱著這樣的想法,才和洛裳辭說了心中所想。
“女兒明白,其實和些日子以來,我忽然覺得不像之前那樣對太子殿下有好感了,之前在賑災營,他得知我患了瘟疫的事情,也絲毫都不在意,之後他曾找過我幾次,都是些假惺惺的關心話,其余的便是讓我想辦法對三皇子不利。”
“什麽,他還找你說過這樣的話?”洛年忠不由驚愕,問道,“那你是如何說的?”
今日一見,洛裳辭心中已經下了定論——秦淮淵對於洛家屢次三番的出言嘲諷,明顯便是有心決裂,或是逼迫爹爹與他結盟,若是這樣,洛家在朝中維持中立的局面很快就有可能被打破,事態不可謂不嚴重,因此,還是有什麽都與父親說了,到時候也好有法子應對。
她咽了口唾沫道,“擔心爹爹知道了平白擔心,我便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您,隻先答應下來了,後來他又找我問了兩次,我雖一直沒有著手實施他叫我做的事情,但也一直找借口敷衍,由於本就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太子他也沒有與我為難。”
“怪不得他今日說話陰陽怪氣,想必就是事事不順,又在蕭禦史那裡碰了釘子,因此想找欽軒撒氣吧!”洛年忠有些惱怒,又道,“你做的也沒有錯,雖說之前的事情是你單方面導致,但現在總歸意識到了到底該怎麽做,也為時不晚,你便想辦法漸漸疏離太子殿下吧。”
這話說罷,又好象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似的,洛年忠道,“不過蕭禦史這個人,你也不可完全信任他,切記再不可以犯像之前那樣的錯誤了。”
“之前那樣的錯誤”,洛裳辭又不傻,自然明白父親這時警告自己,叫她不能像之前迷戀秦淮淵那樣癡迷於剛剛認識的蕭韞玉。
雖然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她卻還是乖乖地點頭,“女兒聽從爹爹教誨,不會再做之前那般蠢事了。”
這父女長談一陣,時間也匆匆流逝,待得洛裳辭說完這番話,一輪紅日已經冉冉升上高空,現在已經接近辰時,他們也不能再接著耽擱,得快些前去宴會廳,地位越高的人到場便是越晚,現在只怕秦淮淵等人還沒有到,那麽他們就要趕快了。
洛年忠已經參加過很多次皇家壽宴,看看天色不早,便叫洛裳辭快些整飭一下衣衫,與他一道過去。
待得他們父女二人到場坐定,秦淮淵和二皇子秦沈也很快來了,現下眾皇子之中,只剩了秦承決一個人沒到。
怎麽還不來?
洛裳辭心中很是奇怪,按道理說,秦承決恐怕是這裡最大的行動派,因為身在行伍,做事總該雷厲風行,而他平日的行事風格也的確如此,可現在父皇生辰這樣大的日子,他卻是還不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在仰頭看看秦淮淵,只見他一臉冷笑,看著下手空空如也的座椅,心情似乎無比愉悅。
這個人,總盼著自己的弟弟不好,究竟是何居心……
心中正如此想著,卻忽然與坐在對面的蕭韞玉對上了眼神,洛裳辭心中一震,心道他別是看出了什麽吧,卻又想自己方才也沒有太過激的舉動,他想必也看不出什麽端倪,再者說來,自己和秦承決那點純潔的革命友誼,還怕別人知道不成?
這樣想著,心裡面自然放寬了很多,洛裳辭衝著蕭韞玉微微一笑,隨即又將目光挪來,就在這一瞬間,周遭忽然安靜起來,連帶著她的心跳也漏了兩拍,順著其余人的目光,轉眼看去,看到來人,先是放下心來,隨即便是心內一陣動亂。
若說洛裳辭對秦承決沒意思,那是不可能的,之前她便也表示過,雖說被拒了並不多麽傷心,但也不會就此放手,因此看到他一步步地越過人群向前走來,心中總會有一些悸動。
秦承決先看到洛裳辭,本想著點頭示意,卻一轉眼看到秦淮淵也坐在上位,心中一凜,知道這次定然又要與這位兄長來個不對付了。
這樣一來,便也沒有心思跟洛裳辭示意,轉而看向了秦淮淵。
“皇弟當真是有雅興啊,想必你是在路上被途中的景致迷住了吧,這才如此遲到,只怕你若是再晚上一會兒,父皇和母后也都要來了,到時候豈不尷尬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