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裳辭不想跟土方賢二對視，被柳秋暮盯上了，還以為她對人家遠道而來的他國皇子有什麽想法，於是她連忙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沒成想這土方賢二卻笑了起來，似乎很享受洛裳辭方才那想看自己，又因為對視慌忙躲避的樣子。

  真是個變態，洛裳辭想著，再也不去看他那便，反正秣陵公主和土方賢二這夫妻二人對自己也從來都沒有好臉色，倒不如誰都不去招惹誰，她也只是負責治病，還清了之前的洛裳辭欠下的孽債，她也就問心無愧了。

  一眾皇宮貴族，官宦子弟在這宴會廳周旋著，洛裳辭早已經看慣了這樣的景象，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些麻木，好在身邊還有個剛剛相認的聞惠，讓她可以說說話，吐吐槽。

  “你瞧這些宮女，穿成這樣，真像切好了的五花肉！”洛裳辭將石盤上的五花肉夾起來放入嘴裡，說出的話瞬間就讓面前的幾個舞女沒有了美感。

  聞惠咧咧嘴，又道，“時隔數年，這次再相見，我卻覺得裳辭你變了很多啊。”

  “有嗎？”那是自然，人都換了個人，自然從話裡話外，舉手投足之間都能感受到不同。

  只是這樣的話洛裳辭是不會說的，不到萬不得已，她也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的穿越身份，否則很有可能就會被看成妖怪，亂棍打死都是輕的。

  “其實你也變了很多，只是時日長了，我們對對方的印象都停留在小時候，對自己的看法卻在一年一年的提升，於是才會覺得彼此都變了很多。”

  “嗯，有道理。”

  信了洛裳辭看似有理的辯解，聞惠也不可能往別處想，於是點點頭，繼續吃著五花肉，看著舞蹈表演。

  其實古代人有些時候還是很有智慧的，比如洛裳辭和聞惠面前這個石盤，若是放到現代來說，有一個很高大上的名字——石板烤肉。

  這樣的花樣兒，洛裳辭第一次見的時候還驚訝了一番，想到自己之前吃的鐵板魷魚，鐵板牛排之類，還激動了一陣子，只可惜現下這只有普通的豬肉，牛要乾活，為人類做出貢獻，一般是不準殺了吃的，至於魷魚……倒是可以問問土方賢二他們國家有沒有。

  總而言之，這東西吃了一次覺得好吃，常吃就會膩了，洛裳辭有時候也想著自己發明些好吃的試試，只可惜她似乎沒有這樣的天賦，前世就不喜歡做飯，到了現在也是一樣，進了廚房就兩眼一抹黑，什麽聰明勁兒都沒了。

  想到日後秦承決吃不到妻子準備的愛心午餐，洛裳辭還有點心疼他。

  但轉念一想，自己雖然不會做飯，但他只要是感冒了，或者受傷了，她都可以妙手回春，麻利地為他治好，比太醫還厲害，這便也是兩相平衡了。

  “裳辭，其實說實在的，方才見到了你，我很是高興，只是，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眼睛還以一直在跳，難不成是要出事兒了麽？”聞惠說著，臉上泛起愁容，好一副迷信的樣子。

  洛裳辭擺擺手，“心裡作用罷了，我之前也是這樣，後來還不是什麽都沒發生，我看你也跟我一樣，別去管它，一會兒就好了。”

  “本宮今日光顧著秣陵和土方皇子了，這廂才注意到岐珍和聞惠二人，你們兩個……原來是好友啊？”柳秋暮早就注意到了和洛裳辭坐在一起，還不斷說笑的聞惠，只是不好一上來就開口問，於是現在才陰陽怪氣地說著。

  她這一問，其他人也好奇地扭過頭來，平日裡跟聞惠認識的妃嬪貴人都紛紛捂嘴，一個比一個疑惑。

  顯然，她們覺得聞惠和洛裳辭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

  “哦，回稟皇后娘娘，岐珍和聞惠原是在宮外就認識的好友，只是她入宮之後，我們便好久沒有見過了，今日一見，回憶起許多之前的往事，岐珍十分感動，也很開心！”洛裳辭知道聞惠現在的身份不太適合回皇后這樣挑刺的問話，於是搶先回答。

  只見柳秋暮點了點頭，笑道，“哦，原來是這樣，不過你們也真是的，進宮之前本是朋友，何至於入宮之後就斷了聯系，嬪妃們每半年不是能省親一次……”她說了一般，忽然停住，“瞧我這記性，竟然忘了聞惠之前是什麽身份。”

  聞惠之前的身份，是卑微的宮女，在這之前，她又是一個窮苦人家的閨女，後來被皇帝臨幸後，她在宮外的家人卻是不剩幾個了，只有遠房親戚，因此聞惠就一直在皇宮中待著，從來沒有出去過，更別提找洛裳辭了。

  柳秋暮何等精明的人，怎麽會不知道這一點，專門這樣說，就是為了揭開聞惠的傷疤，順便暗地裡諷刺一下洛裳辭是多麽的沒有品位，竟然和這樣的人成為朋友。

  果然，這話一出，江絮兒那邊就議論起來了。

  “洛裳辭從來就沒什麽朋友，因此跟這民女關系好，也實屬正常。”

  “是啊是啊，現在她們兩個都出頭了，也真是好命的一對姐妹。”

  “唉，我們這麽好的出身，怎麽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

  這些話隱隱約約地傳入洛裳辭耳朵裡，卻不知道具體是誰說的，洛裳辭也不可能拍案起來跟她們吵架，這便是得罪柳秋暮了，就算她不怕，聞惠卻是不能跟她們對著乾的，於是洛裳辭輕笑了一聲，“是的，因為種種原因，我們之前幾年一直沒能相見，今日一見，真是緣分。”

  “是啊，緣分，緣分！”柳秋暮看向她們的眼神又多了幾分輕蔑，連帶著她的一群狗腿子和本來就嫉妒洛裳辭幾位小姐，一時間，兩個人坐在那裡，聞惠覺得尷尬，只能微微抬頭，紅著臉看那些人，又趕快低下頭來，不敢去看他們的眼睛。

  真是個包子，洛裳辭想著，心道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不過柳秋暮這些話說的雖然過分，但一點都不客觀，因此她根本沒必要太過在意。

  這樣一想，便覺得是釋然了些，洛裳辭拿過手邊的一碗糖酪，飯後甜點吃的美滋滋，一時間竟似乎沒聽到方才那些嘲諷的言語一般。

  聞惠真佩服她的定力，於是也低下頭，吃了東西卻覺得沒什麽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