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一個宦官組著團,將整整一個兵器架子抬了上來,洛裳辭不禁心中驚歎——皇家就是不一樣,寶劍都是一把一把地儲備著,看著架勢,就算是來一場多人混戰都不在話下了。
只可惜自己不是黃蓉,不會武功,否則的話她也有心上場同這二人比試一番,看看究竟是誰更勝一籌。
“爹爹,你懂兵器嗎?”
“不懂,整個慶陽國,恐怕也就只有三殿下一個人最懂兵器了。”洛年忠搖搖頭,看著秦承決的眼神卻更多了些讚賞與欽佩。
看來父親果真是更看好秦承決的,雖然是個文官,平日裡跟秦淮淵接觸的也更多些,但洛年忠想必是看不慣他平日裡的所作所為,也不苟同他四處拉攏,為自己招攬黨羽,戕害自己兄弟的小人作為。
心中滿意,父親雖然對於庶子庶女差了些,但終究還是三觀正的。
這麽想著,洛裳辭忽然笑了起來,台上的秦淮淵和秦承決二人都看到了她燦爛的笑臉,一時間二人都有些奇怪。
而與此同時,她自然也注意到了現在這兩個宴會廳的中心人物都盯著自己看,一時間也不羞怯,反而像秦承決招招手,“加油!”
呵,真是個蠢女子。
秦承決知道她是看著自己,自然輕笑了一下,雖然沒有做出回應,洛裳辭卻知道,他應當是高興的。
可是秦淮淵呢,看她這般行為,還自戀的以為這洛裳辭是在為自己加油。
心中冷冷一笑,這次的比武原本就是秦道恭早就安排好的,洛裳辭也真是個傻子,居然還說什麽加油之類,難不成還以為自己是真的想要用心跟秦承決比試?
就算是被讓了數十招,自己也沒有可能贏過這個弟弟,這點自知之明,太子殿下還是有的。
是以,之所以答應了比試,就有他應有的原因。
而秦承決呢,管他現下知不知道事實真相,總而言之,這場比賽是非要進行下去不可了,而自己也一定會全力以赴。
二人心思各異,又都覺得洛裳辭是在跟自己加油,秦淮淵很有底氣地跟弟弟笑了一聲,拱手道,“請皇弟先挑劍。”
“皇兄雖然不是武將,但對刀兵也是有些涉獵的,今日不若就你來為我們二人挑選兵器,我相信你,也相信比賽是公平的。”秦承決並不接話,反而回禮道,眼中也沒有半點兒懷疑之色,似乎真的很信任自己這位皇兄。
這給他們預備的兩柄武器上本來就大有文章,秦淮淵這話也不過是客氣客氣,到時候還是需要皇帝想辦法將早就準備好的武器交到秦承決手中,他的武器不過是一柄普通的短劍罷了,是穿不透自己身上的軟蝟甲,而自己準備的,則是早已淬過毒的利刃。
當然,這些貓膩除了秦淮淵和秦道恭父子二人以外,是再無一個人知道的。
至於為什麽秦道恭要在自己的壽宴上,讓大兒子親手殺死三兒子,實際上也不是一時興起而做出的決定。
早在秦承決上一次平定西北的戰亂歸京之後,皇帝便做了一場噩夢,隻夢到自己的兒子逼宮造反,硬生生地將自己拉下了龍椅,飲了毒酒,就連一個太上皇的位子都沒能坐到,竟然死在了自己兒子手中。
夢中雖然沒有看到究竟是秦淮淵還是秦承決造的反,但卻恍然之間看到了兩個二人在殿前對質的身影,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說了什麽話,他卻是不記得了。
然而他還記得的是,夢裡的自己死後,靈魂脫離身體,騰上天空,看到的卻是大片秦承決率領的精兵,他們都站在殿前,與京禁衛對峙著。
這樣想來,造反的人不是秦承決,又還能是誰?
秦淮淵雖然也有當皇帝的心思,但他原本就是太子,登基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他總不會以身犯險,為了早點登基為帝,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秦承決就不一樣了,他原本就是個普通的皇子,永遠都不會被封為太子,最後也只能封個王爺罷了。
他若有野心,那必定是要動些歪腦筋的,不是逼宮,就是謀害太子。
這樣的人,又怎麽能留?
是以,他每每看到自己這個英俊挺拔,各個方面都近乎完美,只是在人際交往上差著些的兒子,心中就十分不安,也愈發覺得他日後有可能殺死自己和秦淮淵,然後霸佔慶陽國的江山社稷。
這樣的事,秦道恭決不允許發生。
過些天就是科舉之日,到時候除了文舉,他一定大操大辦地將武舉也搞的更漂亮些,到時候想必有很多武略方面的奇才和新鮮血液流入朝廷,也就不用隻依賴著秦承決一個人了。
再者,京禁衛的人也有武功好的,雖然還是比不過現在的大將軍,但好好磨練一番,想必也不成問題。
這樣一來,整個朝廷自然也就沒那麽需要秦承決了。
既然他不肯像秦沈那樣安安分分地做一個皇子,那就只有像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安安分分地消失了。
就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秦道恭才早早叫人準備了兩把動過手腳的寶劍,只等著今日一到,就讓這二人比試一番,叫太子趁機殺死秦承決。
若說前兩天他還有些猶疑,方才看到兩個兒子在這裡你一言我一語地反駁,他便硬是下了決心,打算徹底的除掉這個兒子。
反正,與他母親也不過是自己的一時興起,這之間並沒有什麽情感所在,可那女人卻將自己的一夜溫情當了真,甚至還妄想著誕下兒子就能上位做貴妃,後來得知了事實真相,因為心中受不了便自盡而死。
這樣的女人,她留下的兒子,秦道恭又怎麽會喜歡?
再加上秦承決本人也不會表達,這些年沒少得罪父親,因此非但不受寵,反而被當作慶陽國的一把利刃,還是可以隨意丟棄的那種。
皇后並不知道他們父子二人暗地裡那些齷齪的打算,還以為秦道恭是真的想讓這兩個兒子公平競爭,一時間有些驚慌。
“皇上,淮淵他前些日子剛巧受了傷,不若我們就等秋獵的時候再……”
這個母后,真是關鍵時候幫倒忙!
秦淮淵想著,立刻拒絕道,“不必,兒臣不過是小磕小碰,現在早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