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果然對此很感興趣，洛裳辭頷首，輕聲說道，“姐姐知道，我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經文的事情，對於聞惠，算是有些冷落了，昨日我前去問她，她說過，之前將賀禮送給宦官的時候，旁邊有目擊者，正是彩雲殿的掌事姑姑。”

  “哦，是麽？”洛雲舒輕輕蹙眉，她沒想到，洛裳辭難得來找自己，竟然是為了區區一個聞惠。

  難不成，她跟聞惠的友誼真的強大到了一定程度，讓洛裳辭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這樣想著，她便道，“我知道聞惠的事情，但這和我，似乎沒有什麽關系，妹妹方才說的，於你我都有利，似乎不打成立吧？”

  她知道，洛裳辭說出這樣的話，大概是想請她殿內的掌事姑姑來為聞惠作證，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但自己可沒有那麽聖母心，為了洛裳辭動用自己的人，她們姐妹二人關系本就差到了極點，若是沒有直接的好處，她是絕對不會做對洛裳辭有益的事情。

  卻聽洛裳辭輕呵一聲，因道，“姐姐這樣的冰雪聰明，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這些日子以來，皇后害的聞惠小產，又失了皇上的寵愛，連之前說好的妃位都不複存在了，這樣天大的委屈，都是因為柳秋暮一個人造成的，我想為她申冤，也好出一口氣。”

  她說罷，方才頓了頓，卻見洛雲舒張口準備說話，眼見著是要拒絕，於是她趕緊道，“同時，我也想讓皇后受到應有的懲罰，至少要讓她知道，聞惠不是這麽好欺負的，至少，要讓皇上暫且對她失望，這難道不是姐姐也樂意的事情嗎？”

  洛雲舒當然不在意聞惠好與不好，她樂意的只是洛裳辭這後面幾句而已，那便是讓柳秋暮也不好過，這是洛裳辭跟洛雲舒姐妹二人唯一可以達成共識，統一戰線的地方。

  聽洛裳辭說完，她倒是猶豫了片刻，又忽然撲哧一笑，問道，“可是妹妹，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不幫你，我也不會損失什麽，皇后的手，現在還伸不到我這彩雲殿來，我斷然沒有幫你的必要，你說對麽？”

  她說的不無道理，因為這番的確是洛裳辭的訴求比較大，就算洛雲舒不幫忙，她也會去找別人，非得幫聞惠澄清事實不可，但是洛雲舒並沒有必要針對一下現在正被禁足的皇后。

  就算她毫不作為，柳秋暮現在的處境也已經夠淒慘了，她著實沒有很大的必要再火上澆油一次。

  然而，兩個人既然是姐妹，那麽洛裳辭也正是了解洛雲舒的，她這人，只要憎恨上誰，那麽就見不得那人一丁點兒好，雖說她也恨自己這個妹妹，但是兩個人一個在丞相府，一個在皇宮中，必要的時候，還是應該統一戰線的。

  於是洛裳辭笑道，“姐姐說的沒錯，這次的確是我單方面對你的請求，但這件事只需要你身邊的一位姑姑，站出來作證說句實話而已，這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難，也沒有任何損失，卻能讓皇后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大大受損，只要這件事得見光明，它便是皇后身上的一個汙點，對你來說很有利。”

  “可是妹妹，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我不肯幫你，你也會想辦法證明這件事，難道我不想坐收漁翁之利？”

  姐妹二人都是難得的聰慧伶俐，洛裳辭如此，洛雲舒也是如此，她既然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爬上了貴妃的位置，那麽她就是有腦子也有手腕的，如今，她早已經將利弊給分析的一清二楚，準備把洛裳辭問的啞口無言。

  “可你也要想想，我既然來請你幫忙，那便說明我找不到其他的方法，若是實在無路可走，那我便會暫且放棄，反正聞惠的孩子已經沒了，而我也讓秣陵公主將她保了下來，她暫且安全，只要我放棄做這件事，那麽姐姐你是一點好處也得不到的，到時候你再反悔，那便是沒有余地了。”

  不錯，若是等著洛裳辭放棄了這件事，柳秋暮重出江湖，洛雲舒就算手裡捏著證據，也不可能貿貿然的遞了出去，這樣雖然對柳秋暮來說不是什麽好事，但那時候事情的熱度已經降低，她算是馬後炮，非但對柳秋暮造成的影響不會很大，而且還會讓她在皇上心中傻白甜的印象受到影響。

  洛裳辭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其實洛雲舒一直便覺得此事非常可行，只不過想要吊著洛裳辭的胃口，想看看她誠心懇求自己，這樣百利無害的事情，穩賺不賠的買賣，傻子才不願意做呢。

  洛雲舒想著，便和洛裳辭你來我往的周旋一陣兒，也沒費很大的功夫，就此答應下來。

  “我將證人交給你，你那麽聰明，自然知道該如何做的，只是不要將你我姐妹二人今日談話的事情說了出去，那是對你我都不好的。”

  “自然。”

  離開彩雲殿的路上，洛裳辭隻覺得自己腳下飄忽不定，站立不穩，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和洛雲舒兩個人心平氣和地商量一件事，可是為了聞惠，她還是這樣做了，洛雲舒也是個人精，雖然對自己這個妹妹無甚好感，但只要是對皇后不利的事情，她倒是願意去做。

  這般想著，她腦中清明，心道這次的事情可謂是有了突破點，只要洛雲舒的掌事姑姑將事情說清道明，便能夠證明聞惠的清白，然後再去審問之前接粗過賀禮的宮人，不愁從他們嘴裡掏不出話來。

  皇后因為自己的原因，現在正在禁足，有些人自然會心有余悸，生怕這把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身為醫生，自然少不得學一些心理學上的知識，洛裳辭亦然如此，她這樣想著，打算等證人出面解釋清楚聞惠的清白之後，親自去審問一下皇后手下犬馬，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忠犬，總有幾個人是為了活命才假意效忠皇后的。

  如此一來，洛裳辭心情變得很好，回到秣陵公主的寢殿之後，先是找她說了會兒話，隨後一個人回屋研究起了藥方子來。

  這幾日過的雖然有些疲累，但洛裳辭覺得很值當，她不但翻譯了經文，手上的兩個藥房子也有了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