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喝了那麽多雄黃酒，身上還有很重的血腥味？喝雄黃酒這暫且不說，身上的血腥味會不會是受傷了？”

  韓先生在湛王府裡的宅子離後門很近，她從後門進來不用驚動任何人就能到他那裡。

  江迎雪搖搖頭。“不，是自身體本身散發出來的血腥味。”自從她練成了瞬移大法後，不管是聽力還是嗅覺都比過去更靈敏了，所以即便當時她跟胡瑞俊還有一手臂寬的距離，也能分清楚那味道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我想知道，在什麽情況下人身上會發生這樣的變化，甚至在喝那麽多雄黃酒之後，身體也會無礙。”

  韓先生眉頭擰了擰在屋裡踱了兩步。“要說人自身會散發出血腥味的話，那他應該是長期食用生血腥食，久而久之，身上就會有那種味道的留存，至於喝雄黃酒……我記得曾經師傅跟我說過，巫疆北地控制人心的詭術，使術之人會在想要控制的人身上種如攝魂蠱，這種蠱是要養的，這種蠱養大後很容易性情不定，當時師傅就說，喝雄黃酒能夠暫時壓製它。”

  “這種蠱蟲，是用什麽養著？”

  “生血和人心。”

  江迎雪身子漸漸的朝身後椅背靠去看著韓先生，在各自眼中都看出了了然的情緒。

  無聲時，一個侍衛到了門外。“韓先生。”

  韓先生回身詢問道：“何事？”

  “王爺讓韓先生立即到書房一趟。”

  “王爺回府了？”

  “是。”侍衛看了江迎雪一眼道。

  江迎雪站起身，回來得到是正好。

  “王爺讓我到書房，可說了是何事？”

  侍衛快速瞄了韓先生一眼。“王爺說貴客到了，讓韓先生立即過去。”

  “貴客……”韓先生想了一瞬，恍然明白過來。“好，我馬上過去。”

  “我跟你去，我有事要跟王爺說。”

  “江小姐……王爺隻說讓韓先生過去，時候不早了，屬下送江小姐回府吧。”

  侍衛的話讓江迎雪愣了愣，這還是她跟蘇煜宸“親密接觸”後，他第一次拒絕見他。

  興許是有什麽事要跟韓先生說吧，江迎雪這麽想著，心裡卻有些不舒服。

  “罷了，那就等王爺有空了再說吧，不用送我，我走了。”

  韓先生看著江迎雪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直到她離開，嘴裡的話也沒說出口。

  “韓先生，王爺還在等您。”侍衛出聲催促。

  “嗯，走吧。”韓先生知道，是該來的人，來了。

  江迎雪出了湛王府，臉就沉了下來，她暗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不要想太多。

  “大小姐，表少爺當真是殺害那些少女的凶手嗎？”剛才兩人的對話初一都聽進進了耳裡。

  “很快你就知道了，回府。”

  “是。”

  江迎雪離開時，韓先生已經到了書房外。

  “王爺，韓先生到了。”

  “進來。”

  韓先生走進書房，一眼就注意到站在書房裡的女子，她身穿一件雪白的長裙，臉上還戴著面紗，只能看清她冷豔的眉眼。

  蘇煜宸坐在椅子上，聽見響動抬起頭來。

  韓先生看清蘇煜宸蒼白的唇上微微愣了愣。“王爺是不是又毒發了？”

  蘇煜宸手輕輕握拳在唇邊輕咳了聲。“無礙。”

  “雀翎姑娘，好久不見。”韓先生轉向站在屋中的女子客氣道。

  雀翎眉眼清冷，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韓先生。“我們見過？”她的聲音清悅，卻倨傲異常。

  韓先生一噎，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依舊一派平和。

  “王爺，不知欲神醫何時來為王爺解毒？”

  “師傅三日後就到。”雀翎開口道。

  “那就好。”

  “王爺，炙陽枝在何處？”雀翎看著蘇煜宸，眉眼都柔和了。

  蘇煜宸淡淡道：“解毒時本王會給你。”

  雀翎點點頭繼續道：“王府人多繁雜，解毒時最好還是找一個隱蔽清幽的地方才好。”

  “好，鼎項，送雀翎姑娘到客房歇息。”

  “是。”

  雀翎隻對蘇煜宸微微頷首便出了書房。

  等到她離開後，韓先生才道：“王爺，江小姐很可能找到凶手了。”

  蘇煜宸神色一頓。“細說。”

  ……

  短短三天不到的時間，胡明輝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過了今晚，就超過尚宗帝給的時限了，而對於殺人凶手這件事，他們是半點頭緒都沒有，真是愁煞人也！

  胡明輝待在衙內就心煩意亂的，索性就回了鎮國公府，凶手找不到，再做出賣力的樣子也沒用，皇上一樣會咬定是他們沒用，與其在衙內受煎熬，還不如直接回家躺著好，反正坐著躺著都要受責罰，不如怎麽舒服怎麽來！
  “老爺，五少爺差人給您送了碗羹湯過來。”丫鬟低聲道。

  胡明輝揉了揉眉心，還是他的兒子貼心，他都這麽煩了，馬氏這些人還跟沒事人一樣，他要不好過，這鎮國公府還有的好嗎！？
  “五少爺睡了？”

  “還不曾，青山說五少爺每日都要讀書要子時才會睡下。”

  青山是胡明輝當年親自挑選在胡瑞俊身邊伺候的人，聽丫鬟這麽說，胡明輝越發的覺得自己兒子是個有出息的。

  “嗯，這孩子倒是比他們用功得多，我去看看。”反正坐著也心煩，胡明輝索性起身朝胡瑞俊的院子去了。

  這個時候，府上的大多數人幾乎都睡下了，走在府上的小道上靜悄悄的，胡瑞俊隻讓一個小廝在跟前給他提燈，到沒讓別的人跟著。

  胡瑞俊所出的院落非常的偏僻，剛開始路上還能見到幾個值夜的下人，可在快到胡瑞俊的院子時，路上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夜裡涼風吹來，胡明輝看著前面幽暗的院子，莫名的覺得有些滲人。

  “呼”的一陣風過，小廝手上的燈籠竟被吹滅了，四周更昏暗了，若非有微弱的月光照明，路都要看不清了。

  “燈怎麽滅了？”胡明輝下意識的挺住了腳步。

  因為這處偏僻，路上連站照明的羊皮紙燈都沒有。

  “國公爺恕罪，剛才那風吹得猛了些，小的這就把燈點上。”

  胡明輝看了眼在三丈開外的院門擺擺手。“罷了，都到地方了，不用點了。”

  “是。”

  胡明輝負著手，朝院子走去。

  院門沒有鎖，虛掩著。

  他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院子裡空蕩蕩的，只有幾棵桃樹，伴隨著夜風樹葉被吹得簌簌作響，在慘白的月光的映照下，如鬼影叢叢。

  胡明輝瞬間的驚嚇過後便有些惱火，這馬氏做得也太過分了些，這偌大的一個院子裡竟然連個伺候值夜的人都沒有！
  院子裡很黑，一眼看去只有主屋內點了一盞極為昏黃的豆燈，胡明輝想著那應該是胡瑞俊還在挑燈夜讀了。

  “小的這就去通報。”小廝上前兩步道。

  “不必了，莫要驚擾了他讀書。”胡明輝沒有讓小廝過去，而是讓他在原地候著，自己朝胡瑞俊的屋子走去。

  嘩啦啦的樹枝搖曳聲蓋住了胡明輝的腳步響動。

  等到他走到屋門前時，發現屋門竟也是虛掩著的。

  別的人也就算了，怎麽青山也不在門外候著。

  胡明輝越想越惱火，正要推門進去時，就聽見屋內傳來一陣奇怪的“嗚嗚嗚”的聲音。

  胡明輝疑惑的皺了皺眉，伸手推開虛掩的門走了進去。

  院子老舊，屋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這屋門即便是輕輕推開，也會有嘎嘎嘎的奇怪聲響，聽得人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屋子裡極為昏暗，就像是四五十平的房子隻用一根蠟燭照明一般，微弱的光線讓人幾乎看不真切裡面的情況。

  “俊兒，俊兒？”

  胡明輝走到書桌前，並沒有看見胡瑞俊的身影，疑惑間，一抹黑色的身影從書桌旁的屏風後閃過。

  “俊兒？你在作何？”

  胡明輝疾走到屏風前，伸長了脖子朝裡面一看。

  “啊！”

  在昏暗中，只見兩個眼珠子圓瞪的丫鬟滿臉是血的倒在屏風後。

  “來，來人呐，來人呐！”胡明輝驚恐的轉身就想要逃跑，可還不等他跑到門外，那抹黑色的聲音變衝了出來攔在他身前。

  “啊！”

  胡明輝看清那黑影的模樣嚇得抖如篩糠。

  “俊，俊俊兒，你，你你你……”

  只見一身黑衣的胡瑞俊赤紅著雙眼，瞳孔空洞，滿嘴是血的望著他。

  “救命啊！”

  胡明輝驚恐到破音的尖叫聲刺破鎮國公府的夜空。

  守在鎮國公府外的鼎項和鼎正快速的飛身進了了鎮國公府，胡瑞俊的院子飛去。

  “有怪物，有怪物啊，救命呐！”

  跟胡明輝一道前往的小廝被胡明輝的聲音嚇得不輕，不管不顧的直接從院子裡衝了出去。

  鎮國公府的侍衛很快就被驚動，他們攔住小廝，問清楚情況後便朝院子跑去。

  鼎正和鼎項剛一到院子裡就看見有一抹黑色的身影從屋子裡飛身而出朝府外跑去。

  “追！”

  等到鎮國公府的侍衛到時，幾人早已經飛身離開了。

  “進屋去看看。”

  “是。”

  侍衛跑上前推開屋門，一眼就看見被倒在地上的胡明輝。

  “是國公爺！”

  侍衛探了探胡明輝的鼻息，還有氣，可能只是被嚇暈過去了。

  “快，把國公爺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