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敲門聲不絕於耳,一旁丫鬟心驚膽戰。
枯葉落地,極為罕見,窗戶底下,那盆四季青,竟然枯萎了,溫如玉感到詫異。
賀仲昶這些日子都做了什麽!
他記得,這幾日小郡王為了沈少夫人的事情四處奔波,甚至去過左相府。
說是吃茶談心,實際上是為了沈少夫人的事,誰都知道,左相府同著刑部大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小郡王的脾氣,恐怕是去找門了,帶著那麽多人,像是打仗的陣勢。
但後來,安安穩穩出來。
即便是民間傳的沸沸揚揚,版本已經有些太多,但溫如玉那裡有關於小郡王的消息,永遠都是第一手,且是最真的。
賀仲昶的確是安安穩穩出來的,也並未打過左相府的任何人。
同著左相大人的交談亦是帶有幾分客氣,誰都不知道小郡王葫蘆裡賣的什麽樣,而溫如玉卻是過分清楚。
單單憑著屍體那般兒,小郡王又怎麽會放過林蔚?
他只是在想法子,他的實力,溫如玉是清楚的。
如今,凶手是他曾經的青梅竹馬,這件事情擱在誰身上,不都有些抵觸。
溫如玉也替著賀仲昶捏了一把汗,此事兒實在是令人頭疼。
賀仲昶並未同情陸琦湘半分,溫如玉也清楚。
陸琦湘的行跡,太過於惡劣,本就不應該原諒。
但他聽聞,大牢那塊放了陸琦湘,據說是左相大人的意思,理由是抓錯人了。
此事兒還未傳入皇宮,就連著京城裡也並未傳的很開。
似是林蔚下了旨意,卻並不是全城封鎖。
賀仲昶今日未曾出門,不知曉此事兒也實屬正常。
只是溫如玉聽聞此事兒,心裡膈應的慌。
此事兒他們一手督辦,查的徹底。
已經確信是陸琦湘無疑了,陸琦湘先前種種作為放在那裡,溫如玉並不奇怪陸琦湘能夠作出這樣的事情。
他只是悔恨,悔恨沒有早些察覺製止,認為事情不會壞到最壞。
如今證明,他的猜測到底也出現了誤區。
“小郡王,溫、公子來了。”丫鬟畏畏縮縮,站在門口也不敢推門。
而溫如玉始終未曾開口,丫鬟壓製住了顫音,方才開口說的一句。
門立刻推開了,房內凌亂,溫如玉知曉,不是府中下人的過錯,恐怕是賀仲昶不讓的。
“如玉。”賀仲昶說話帶著幾分顫音,雙瞳幽深,眉宇間難以掩蓋的戾色。
面對溫如玉的到來,他心生歡喜,連忙請溫如玉進去。
有丫鬟即刻進去收拾房內,將著屋內打掃的乾乾淨淨。
兩人坐在一處喝著茶水,交談著常安伯府一事兒。
賀仲昶本平靜下來的情緒立刻湧了上來,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誰做的?”他質問著,情緒有些控制不住。
溫如玉一早前來,未曾說出口之時兒,便已經知曉了小郡王將會是怎樣的面容。
怕也是氣急敗壞,他一開始聽聞此事兒,差點背過去。
沈少夫人一事兒,他們雖未費多少精力,卻也是用心查辦了。
此事兒左相大人橫插一腳,將著事情顛倒黑白,實在是可笑!
“他還真是當自己是天子了。”賀仲昶諷刺道。
溫如玉連忙瞪了賀仲昶一眼,有些許不快:“小郡王!”
隔牆有耳,此話已經是不遜,更是沒有說話的分寸。
賀仲昶畢竟是皇室血脈,光連著言語本就有所束縛。
在京城裡如此放肆不過是因著皇上寵愛,又無人揭發,百姓喜愛,故而活的自在,不拘小節。
但如今時局有些亂,事事小心,才是最重要的。
“這是郡王府,不必多心。”賀仲昶不以為意,他從來都不怕那個林蔚。
江山還是在獨孤家,他雖是皇室宗親,皇上向來寵愛於他,他母親是當今聖上最寶貝兒的皇妹,長公主殿下。
他父親是成安王,本就是皇室血脈,乃皇祖父王弟所生王兒,旁系血脈,依舊尊貴。
他的身份,論的地位,甚至大於左相林蔚,只是實權遠遠在林蔚之下。
皇上原本是想他平安此生,無功績,無虛名。
如今,他為了沈少夫人一事兒牽連進來,已經脫離不了。
林蔚一黨,他從未畏懼。
如若不是怕狗急跳牆,林蔚急切,暗中的勾當提前了。
賀仲昶也怕生靈塗炭,大宣內部爭鬥。
他擔心的太多了,原本沒心沒肺的日子早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即便是他不想接觸此等事情,隻想要碌碌無為,恐怕也難了。
如今的他,不得不面對潘素歌的死亡,不得不面對動蕩的大宣王朝。
不得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和困難。
即便他有心想要處理掉林蔚,也得心知,林蔚的能力遠遠高於他之上。
林蔚背後的實力不容小覷,他若是想要處理掉林蔚,只怕是件過於困難之事兒。
有心無力最適合不過。
但賀仲昶可不是個說放棄就放棄之人,即便對方手握重兵,於他而言,都是個心懷奸佞的小人。
既是小人,他便容不下,容不下便要想盡辦法處理掉。
賀仲昶心中所想,純粹自然,無所顧忌。
潘素歌的原因佔大半兒,他是承認的,他忘不掉那具鮮血淋漓的屍體,血肉模糊的景象揮之不去。
而這一切,全部拜林蔚所賜。
如今,林蔚又此等舉止,賀仲昶如何不冒火?
“小郡王,伯侯親臨。”有人速來通報,打破了裡面的氣氛。
賀仲昶同著溫如玉幾乎同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面相覷,了然於心。
他們又怎麽會不明白伯侯前來的目的。
只不過如今事情都辦妥了,還來的他們這裡,實屬不正常。
若說得意外,應該是現下了。
而伯侯的到來,似乎也提醒著他們,此事兒十之八九有蹊蹺,絕對不會同表面那般。
左相同著常安伯府並無交情,若說的林蔚放水救了陸琦湘一命,絕無可能。
唯一的一個原因便是伯侯給了林蔚什麽好處。
而這個好處他們不敢大膽的猜測,怕是不好的。
林蔚野心勃勃,胃口之大,能夠喂飽林蔚,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所以常安伯府給林蔚的好處,往大了猜,都是令人害怕的。
“咱們去前面看看如何?”
“自然是行的。”溫如玉總是愛看熱鬧的,甭管是誰的熱鬧,總歸是有趣的。
思及才知曉的事情,尚有些許糊塗牽扯其中,人來的也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