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人還不知，潘素歌這裡的麻煩，而潘素歌剛剛梳洗好，畫上濃妝，一眼看去，就是普通的村姑模樣，只是年輕了些。

  扎了個簡單的發髻，還算是利潤，穿著俗氣，旁人一打眼，就會忽視的那種。

  一切準備好，潘素歌才算是滿意。

  鏡子裡的那個人，她認不出來，方才算是結束。

  “素歌，加油。”門還未推，門外便響起了店小二的聲音，潘素歌困惑。

  這個時候，找上她是什麽事？

  “何事？”她依舊是坐在那梳妝台處，高聲詢問。

  門外，依舊是店小二回話。

  “姑娘，有人尋你，你可否出來一見？”

  店小二說得有些隱晦，常安伯府，他們也得罪不起。

  “何人？”她好奇，她如今的身份，是外鄉過來的姑娘，既然是外鄉，又怎麽會有認識的人。

  說得想要見她，莫不是沈策折了回來？若是折了回來，大可以直接推門而入。

  她並未離開，他應該是知道的。

  莫不是陸恆？
  “不見。”潘素歌直接拒絕，不管是陸恆也好，他人也好，她有不見的權力。

  她總覺得，這番出去，是有危險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想惹上麻煩。

  “陸恆，手裡的兵，應該不少吧？”

  門外，店小二依舊在踱步等待著，見得潘素歌拒絕，有些不好開口了，可那裡也不好交差，左右為難。

  “不行，不能夠打亂了沈策的計劃。”潘素歌連連搖頭，萬一沈策是計劃好的，她這一幫忙，反而會適得其反。

  店小二又詢問了一聲:“姑娘，是為貴人。”

  確信是陸恆無疑了，潘素歌不想見，她對陸恆並無反感，只是害怕陸恆認出。

  二來也是同陸恆不熟，只能算是萍水相交的朋友，覺得有幾分親熱。

  她初認識陸恆，便覺得親切，也不知從何而來的感覺，至今都想不明白。

  隨風巡至潘家，潘母剛剛打掃好豬圈，此處離著原本的潘家舊房子不遠，比潘家舊房子大一點兒。

  是用著潘素歌給的銀兩買的，不用住那破舊的茅草屋，自然誰都是願意的。

  潘母還在院子裡養了豬，家中總得來些生計。

  養豬是最好不過的，大兒子癱瘓，二兒子還小，只能倚靠著他們這些女人家。

  “娘，門外來客人了。”潘二並不認識那人，只是覺得那人很酷，故而語氣也客氣了許多。

  一向對生人總是冷冷淡淡的潘二突然客氣了起來，潘母也是好奇來人。

  “隨大人。”以為是親戚或者熟人，不曾想是隨風。

  隨風是沈策的貼身侍衛，後升為了千戶，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有良田百畝，手底下士兵千人。

  “潘老夫人不必客氣，我過來走一走，問候一下您。”

  他是糊塗了，潘素歌已經死了的消息，京城人盡皆知。

  潘母當年什麽樣的性子，隨風也是接觸過的。

  他怎麽會想的沈少夫人在這裡，當年的沈少夫人被折磨成了什麽模樣，隨風也是見識過的。

  是他糊塗了。

  “這是些許銀兩，是少夫人生前讓我準備給您的，只是有事給忘記了，如今想起來，便捎了過來。”總得想些借口。

  隨風掂量著口袋裡的銀兩，估計還有個五兩銀子，足夠潘家人兩個月的口糧。

  “她……”潘母欲言又止，並未接過錢袋。

  倒是潘家媳婦，眼疾手快。

  他們如今的日子，過得有些拘謹，若是有五兩銀子可以周旋，自然是好事。

  潘家媳婦想的實在，隨風瞧著對方這般，也只是笑笑，並非是取笑。

  當初，潘家人親口承諾，不再給潘素歌添麻煩。

  此後當真是一點麻煩也沒有尋得，一直都是安分守己，不曾做出格的事情。

  就連著隨風，也仿佛忘記了少夫人還有娘家人。

  這五兩銀子，是隨風一個月的月例，給了便給了。

  “難為她還一直惦記著我們。”潘母有些愧疚，當年對潘素歌做的種種，如今想來，真不是人。

  雖不是他們的女兒，但對他們，也是盡心盡力，不曾有過半分的不敬。

  潘二就在門口處，冷哼著:“是個人也該有感情了，娘總是這樣苛刻對待著阿姐，心裡不會慌嗎？”

  潘二開始對潘素歌有些許懷念了，只是物是人非，斯人已逝。

  已經死去的人，怎麽也不會活過來。

  “老二，回去。”潘母瞪了潘二一眼，她也後悔，後悔當年沒有好好照顧潘素歌。

  潘素歌的身世本就是她調包的，已經是對不起那孩子了。

  後來所做的種種，似乎有些不是個人了，潘母慚愧。

  “阿姐本就不是潘家人，娘何故一點善心都不存？”潘二以為潘母依舊是沒有半分慚愧，才忍不住說出。

  人都已經死了，說出來也無妨。

  “不是？”隨風耳尖，他們之間的爭吵他不感興趣，他在意的是方才那句話。

  少夫人不是潘家人，那她是哪裡來的孩子？孤兒？也難怪潘家人待她不好。

  只是撿了孩子本就該對著對方負責，想起沈老夫人的所作所為，還真是沒得比較。

  “老二！”潘母氣急，那可是她守護了一輩子的秘密，並不想說出，倒是被這熊孩子禁不住說了，潘母有些著急。

  目光時不時看向隨風，擔憂的很。

  “娘，時至今日，你還有什麽可以隱瞞的，人都已經死了。”

  潘二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目光依舊是時不時看向隨風。

  “回去！”

  “潘老夫人不妨說說看，也好讓隨某知曉一二。”似是還有隱情，隨風在知府待了多年，一直跟隨著知府大人張浦。

  看多了犯人，潘母那副模樣，像極了做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不想告知旁人。

  “孩子，你告訴我。”見得潘母顫顫巍巍，依舊不肯多言，隨風目光投向潘二。

  潘二一字一句道:“她是常安伯府的千金小姐，陸大小姐才是我親姐。”

  童言無忌，潘二不知曉其後果，而潘母則是徹底頹廢在地上。

  方才形勢已經是無法挽回了，就算是她有意阻攔恐怕也難了。

  只能由著自家小兒子說出那藏了半輩子的秘密
  隨風如同刀子般的目光射向潘母，不知曉這潘母還有心沒，他親眼看著阿香進入大牢，阿香逃離，潘素歌倒地的，那一切斷然有陸琦湘的指使。

  潘母簡直是毀了沈少夫人的一生，從一出生，就毀了。

  隨風不知，這世間還有如此不知廉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