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柳兒帶周茂林一家去見江墨塵受到禮遇,林韻也作陪。二叔女兒周秀兒、周箏兒姐妹見識淺薄,鬧出笑話,林韻給了不少好東西。
或許今天是個注定不平靜的日子,周柳兒同方均的姨母爆發了史無前例的一場矛盾,沒人知道她們是怎麽吵起來的,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見廳堂中菜碟滿飛,瓜果墜地,所有的下人都駭了一跳。
“你怎麽是個如此不懂事的丫頭,早知如此,我便不該讓他娶你進門。”掀桌子的是方均的姨母,她同周柳兒不知道吵到了什麽,如今爭得是面紅耳赤,周柳兒望著那一地狼藉,冷聲道:“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讓她進門!”
方姨母臉色漲紅,捂著胸口道:“你這個妒婦。”
旁人聽的驚訝不已,平常裡這位方均姨母雖然鬧事,但卻沒有到如此面紅耳赤的地步,今日不知中了什麽邪氣,逮住周柳兒就是一頓罵,而以前這位周柳兒在怎麽同她紅臉,多多少少的會在看在方均的面子上忍讓一點。
今天的她,卻沒有忍讓,她踩著一地的狼藉,往外走去,聽也不聽方姨母的叫喚,方姨母叫她站住,她也不站住,最後隻回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對,我是妒婦,就算我是妒婦,也輪不到你來說我,你自打住著這方府的那日就居心叵測,我如今算是看透了你。”
“你在說一遍。”方姨母上來拽著了她的袖子,周柳兒狠狠甩開她的手,“我再說一萬遍也是一樣的話。”
方姨母望著那毅然決然走掉的背影,氣的手指頭都開始哆嗦,她一面哆嗦一面嘟囔,“真是不像話。”
周柳兒開始收拾包袱,把自己值錢的細軟和銀子都放到了包袱裡。
她已經受夠了,不想在呆下去了,丫鬟見她收拾東西要往外走,趕忙過來攔著她,“夫人且慢,您這邊要是走了,我回頭如何跟方大人交代啊。”
“他若問起來,你什麽都不用交代,就說我走了,這就不夠。”她說完話的同時,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丫鬟攔她不住,跟在她後頭一副就要急哭了的樣子,周柳兒走出府門,回頭望了一眼她生活了許久的高門闊院,毅然決然的去路上攔了一輛馬車,這就走掉了。
府裡頭的人一派蒙圈,有人詢問,“這算是怎麽回事啊!大人回來怎麽交代!你還不過去攔著!”一人指使著一小丫頭去攔,那小丫頭哭喪著一張臉,“夫人說了我要在攔著,她要敲斷我的腿,都怪那位方老夫人。”
這個小丫頭時常跟在周柳兒後頭,自然最是明白周柳兒和方均的姨母發生了什麽,眾人自然有心探聽,這一聽這下,那可了不得,她兩人為何吵了起來,而且吵的這樣面紅耳赤,如今全都明白了。
原來是這位方姨母前些日子曾提及讓方均納妾之事,她這剛入門不久,對方就提納妾,況且這夫妻兩人如今如膠似漆,新婚誓言還歷歷在目,周柳兒怎能同時,她當時就對方均姨母非常不滿,但是卻一直隱忍沒法,直到今天,方姨母在飯席間提起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至此讓周柳兒惱火大起。
她想讓自己的女兒過門,要成為同周柳兒一樣的平妻,周柳兒深覺爭吵無意,如今在挨下去,已經沒有意思,索性一走了之。
周柳兒從京城雇傭了一亮馬車,趕往了平南郡。
她要去投奔林韻,她現在有滿心委屈想要訴說,卻無處訴說,這種憋悶的心情,令她十分壓抑。
另說方均,在他回府之後,得到周柳兒離家出走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追了出去,天地茫茫,她無處可去,他一定是去投奔林韻去了,他急忙也遣了一輛馬車要追上去,可是宮中的一道急令過來,將他召見了過去。
一時脫不開身的方均只能派人暗中護送她去往平南郡。
周柳兒趕了幾天的馬車後,在一處快要到底平南郡的小城落腳,客棧裡喝茶的時候,突然有個人搭上了她的肩,“姑娘你……”中年男子的低音傳來。
她起初嚇了一跳,方要閃躲,但在看見那張臉的同時,一抹欣喜湧上心頭,“二叔,是你。”
那被周柳兒叫做二叔的男人同樣驚喜,“好孩子,我看著是眼熟,沒想到真的是你。”
當初周柳兒去邊境上投奔親戚的時候,就曾經遇見過二叔周茂林,二叔認出了她,並且對她多有照顧。
當年永昌侯府落難之時,她的父母被連累,而二叔的也被連累,為了生活,養活那一大家子的老小,他改名換性,得到了一個新的身份,當年這才不至於江家的事情牽連。
後來,周柳兒從邊境離開後,二叔也知道了江家平反的事情,他前些日子曾經去到了平南郡,想要投靠江家,希望對方能看在當年的情分上能夠幫襯他們一下,他放下面子去求,可是當時掌權的當家主母卻並不是江老夫人,而是心高氣傲的萬氏,她素來看不起江老夫人的娘家,所以自然不會顧念情分。
他們一家老小去投奔,卻被對方羞辱一番後攆了出去,被轟攆到大街上去。
聽完二叔說完這些,周柳兒心裡有些不好受。
“二叔,跟我去平南郡吧,表哥他們一定會幫助你們的。”周茂林心頭猶疑,不過看著周柳兒誠懇的眼神,再想想如今拖著這一家老小,實在是不好應付。
他們本來是要去京城的,京城那裡有幾個朋友在,多多少少能幫襯他們一點,可是周柳兒拿住了自己的一些細軟,資助了他二叔,二叔起初不願意收,可是她那位夫人一見,立馬含笑收下了。
隨即,周茂林跟著周柳兒去了平南郡。
侯爺府內的人雖然不認識周茂林,但是周柳兒在這裡生活了這麽多年他,他們自然不敢輕待,於是趕忙去稟告了夫人與世子。
“柳兒啊,這江家世子真的能賣這個面嗎,不會跟那個萬氏一樣把我們給轟出去吧。”昔日的種種還清晰的浮現在心頭,當初萬氏可是羞辱過他們窮酸相,亂攀親,所以,周茂林心頭很是擔憂。
“二叔,你放心,表哥不是那樣的人,他一定會禮遇你們的。”周柳兒安撫道,可是即使如此,周茂林還是打起了退堂鼓,自他踏入侯府的那一刻,這府中一切富貴奢華簡直超脫他的想象,況且,他還聽周柳兒提起,這位江墨塵江世子的風光事跡,所以心頭更是膽怯,“柳兒,我看還是算了吧。”他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他怕這江家的人看不起她,他會給周柳兒這個外甥女在丟一次臉,實在是犯不上。
“二叔。”周柳兒苦笑,“都走到這裡了,您還不相信我嗎?”
相較於他的收斂膽怯,他那兩個女兒卻是一副完全不同的風光,兩人東張西望,滿眼驚豔,眼珠子滴溜溜落在那些穿著明豔的婢女身上,一派羨慕,“姐姐,你看,她們穿的好漂亮啊,那樣的好布料,得花不少銀子吧。”
說話的是二叔的女兒周秀兒,她眼睛直勾勾盯在那些來往於回廊上的婢女,移不開眼睛,她的姐姐周箏兒輕嗤一聲,“有什麽好看的,臉大屁股扁的,我若是穿上那些衣裳,一定比她們好看。”
周柳兒尬笑一聲,周茂林見勢斥責,“小聲一點,不要在旁人背後指指戳戳。”
受得這一聲訓斥,兩姐們老實了,可是周齊氏見狀卻說道:“老爺,箏兒說的的確是實話嘛,她們也的確是沒有箏兒生的好看嘛。”
周茂林尷尬的笑了一下,“柳兒,你休要見怪,你嬸母嘴巴就是這樣。”
她倒是沒說話,一直帶著她們往前走,偶然,她於小道上撞見了正望著走的林韻,周柳兒她打了個招呼,那兩位周氏姐妹看到這樣一位嬌滴滴的美人,瞬間瞪直了眼,她一身朱釵環翠,滿目榮華,兩人的眼睛不停在她身上逡巡。
“我聽說這個江府的世子在外頭流落了好幾年,還曾被一個文家的小姐悔過婚,被人悔婚,一定是醜的不行了吧。”兩人心中十分酸澀,一致如此認為。
周柳兒為二叔引見了林韻。
江墨塵從外頭風塵仆仆的歸來,於客廳中接見了周茂林。
江墨塵對他倒是十分禮遇,雖然不見得有多麽熱情,但對於周茂林而言,他實在是深感惶恐,這相較於昔日的羞辱轟趕,實在是這個天上,一個地下。
雖未這位世子,看起來是如此寡淡,說起話來也清清淡淡。
那是樣怎樣的風華俊美,一見迷人眼,兩姐們看的如癡如醉,恨不得將這個好看的男人墜在身邊,江墨塵是自始至終並沒有看著兩人,可是兩姐妹卻癡癡的看著她。
周柳兒見到她們這幅樣子,實在不知道怎麽形容,說是搔首弄姿也似乎並不過分,可是二叔在旁,她也不好提醒。
周秀兒在看了江墨塵好一眼會,轉而把視線落在了林韻身上。
“你頭上的釵子好值錢吧。”周柳兒一臉欽羨,周茂林覺得頭頂開始冒火,旁邊有人在低低的笑,正是侍奉在林韻身旁的侍婢,林韻倒是沒笑,也沒惱,她吩咐人取了自己的一些首飾來,送了些給周茂林的兩個女兒。
兩人歡愉的收下,在角落裡爭得大打出手。
周齊氏低聲的斥責了一頓,兩姐們這才收手,她笑著謝過了林韻,目光不自覺的落到江墨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