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明月努力平複心情，讓自己說話的語氣變得沉穩：“陳然，這個工廠是不是想做衣服想賺錢？”

  “你什麽意思？”剛剛一句話陳然便明白了她的動機上前站在她的面前。

  兩個女人的目光相對，桑明月毫不退讓，依舊開口問著：“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憑什麽覺得你是這些人的上帝，能夠決定他們的生死？”

  “你這話可就是說笑了。”陳然拍著手眼眸淡淡的撇過去不去看他，在那一瞬間余光還撇在顧凜身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嘴角突然掛上了一絲笑。

  女人的心性就是如此的搖擺不定，剛才桑明月已經決定相信顧凜了，可就是面前這一個女人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她心裡面突然一陣發酸，再看著顧凜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了。

  而陳然的話就像一根又一根向她射過來的冷箭：“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插手太多了。這個工廠是我的工廠我想要怎麽做就怎麽做。”

  “明月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讓你那麽激動。”顧凜在旁邊聽的不明不白的，本來只是開口問一句可是這一句話倒是點燃了桑明月心目中的爆點。

  在她心目中也是意有所指，覺得顧凜是來指責她。

  桑明月上前一步與他拉開距離，再看著他的時候臉上就是譏笑：“顧林，在你和陳然兩個人卿卿我我的時候你知不知道一個花季少女在樹林裡正在被人奪去她的尊嚴，可能下一秒就要失去了自己的清白。你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這句話說的是真的不好聽，顧凜再好的脾氣看見自己的女人這樣也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他伸出胳膊想要把女人給撈上前：“我們好好說……”

  可是桑明月已經打掉他的胳膊：“好好說？我要怎麽好好說，剛才我和陳然談話你都已經聽到了，她覺得這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把別人的性命不當性命就是如此的草菅人命，她還覺得是一件會讓你正常的事情。”

  “你說話小心點，什麽叫草菅人命？我又做了什麽？”陳然擺著肩膀，一副極其無辜的樣子。

  桑明月不回話了，屋子裡面瞬間靜了有一兩分鍾，然後女人嘴角便慢慢扯出笑就好像是在懸崖上慢慢舒卷開來的花，你不知道裡面是香蜜還是毒液。

  她走上前站在陳然的面前，一巴掌便甩在了她的臉上。

  陳然想要反抗，可是女人禁錮著她的手，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極其大的力氣：“這一巴掌打的就是你，同樣身為女人卻不把別人的性命當成性命，你這個工廠裡面那麽多的女工人被你給要了過來全部都是為了服從那些男工人的嗎？陳然你也身為一個女，你能不能好好想想？”

  他最後一句話聲音放低似乎是在勸慰，可是眸子裡面散發出來的光芒讓誰也無法相信她的底氣是什麽樣的。

  陳然捂捂著嘴巴，冷哼一聲不說話了，桑明月越說越激動想要大吼的時候，顧凜低沉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來：“夠了，這場鬧劇結束了，有事說事不要這麽無理取鬧好不好？”

  “我無理取鬧？”桑明月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眼眶裡面不爭氣的有眼淚流出來，她的眼眸看像小霞。

  一個十七八歲如花似玉的少女，膚若凝脂本應該享受這一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可是卻因為生而不能決定的命運就被賣到這個工廠裡面至。

  只是想要相信真善美而被別人說成無理取鬧？

  她笑了起來往後退就退了一步，淚水配的笑意讓人說不出來的淒美。

  顧凜心中一疼也發覺自己說錯了，伸出手想要把面前女人的眼淚給擦乾淨，他的眼眸還是如此的晴朗，好像是幽深的深井，趴在井口也看不出來裡面到底有什麽寒意。

  此刻，桑明月也看不透顧凜到底是在想著什麽。

  他搖著頭，乾脆不說那麽多了直接開出來自己的條件：“你要有什麽條件才能把這些女工給赦免，我不想再看見他們這樣了。”

  身而為人，卻好像是一條畜生一樣，人命可貴不是誰的命就好像是浮萍一般隨風飄搖。

  陳然轉頭看著她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桑明月本來就應該發現他這一抹笑中藏著什麽玄機，可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心情去想那麽多了。

  她開口，說不出來的爽朗：“好，我可以答應你，反正女工在我工廠裡面也沒有特別大的作用，我願意放了他們。”

  “那你是什麽條件的？”

  “你必須和我簽一份協議書，接下來的三個月裡面工廠賠賺全部都是你一人承擔。”

  桑明月皺著眉頭，這句話乍一聽好像是偏向她的，可是細心一想裡面倒是也有一些隱情。

  　桑明月見到這一個工廠的第一句話就是說現在開辦這一工廠已經沒有什麽油水了，進到裡面之後才發現工廠及其蕭條。雖然是一個製衣工廠，但是除了設計師之外好像都沒有什麽正兒八經的工作。

  陳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心裡面肯定也就是有打算的吧。桑明月不傻自然知道她是打著什麽樣的算盤，可是回頭看著小霞眼淚婆娑低著頭，嫩的好像是雞蛋一樣的臉龐再配上旁邊胖子和瘦子兩個人惡狠狠就好像是餓狼一樣的目光，總有一些不忍。

  “工廠裡面有多少女工人。”

  王英英沉思，開口：“大概有三十多個。”

  “三十多個？”桑明月驚訝地叫了出來，隨後平複了一下情緒看了一眼陳然。

  罪魁禍首站在那裡就好像是沒有事情發生一樣，好像全然和她無關。

  “這三十多個工人全部簽的都是賣身契嗎？”

  “對。”王英英點頭，再說話有一些有氣無力，整個人就好像是掉入了深不可見的沼澤中一樣

  而桑明月整個人的身體全部都被旁邊的泥潭給攻陷，她想要爬卻爬不出來，心裡面一團火堵在心中。

  她開口笑了一下：“行，我答應你。”

  只見他話音剛落，陳然好像是早有準備一樣從抽屜裡面就拿出來了一份協議書，拿出鋼筆遞給她：“行了，桑同志簽字吧。”

  這一切全部都是早有準備的桑明月早已經參透，可是這個時候除了同意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她拿著鋼筆，協議書看都沒有仔細看就直接簽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