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沒有都市的繁華，但是也沒有那麽世俗，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美好。所以天黑了，蠟燭也點燃了，我們都進行過熱身了，圍觀群眾也越來越多，所以戈欽告白的女孩子已經來到現場了嗎？好期待，像我被表白一樣。

  我期待兩個人牽手在一起的樣子，手心裡攥著的全是兩個人的溫柔和對未來的期許，也許未來的日子會很難走，但是只要心在一起，就無所謂困難了。

  一個男生在旁邊問:“咱們儀式是不是要開始了呀？現在差不多是表白的最佳時刻了，趁著圍觀群眾都有興致，咱們趕緊開始吧。”

  “你急什麽，我還得再醞釀醞釀，我緊張。”戈欽捂著胸口說。

  我笑他:“怕什麽，你得像個男人。”

  “什麽？我本來就是個男的好不好。”

  “好好好，我說錯話了。我一想到那個幸運的女孩子享受著我們親手準備的這一切，就莫名地替她幸福。”這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想到別人能在我們親手布置的環境裡牽手就感覺這對情侶是我們親手促成的，滿滿的幸福感。

  戈欽看著我:“我也希望我和她可以這麽幸運。”

  “一定會的！”

  薛沫扎著兩個朝天辮小跑過來:“我剛給玫瑰花撒了點水，話說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你這是什麽造型？”我覺得這個造型真的很搞笑的樣子，而薛沫從來沒有走過這樣的搞笑風格。

  “嘉墨，你覺得我當個諧星如何？”

  “可以，看你這個長相就挺諧星的。”戈欽打趣道。

  我說:“諧星不是長得搞笑，我是覺得諧星都挺好看的，不醜呀。”

  “對，我長得這麽好看，到時候在諧星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了，你可別求我給你謀財路謀官路啊，我不認識你。”薛沫傲嬌的小眼神斜視著戈欽。

  戈欽操著一口天津話說:“姐姐，你離我遠遠的就行了。”

  我說:“你不是江西的嗎？上哪兒學的天津話？”

  “你怎麽知道是天津話？”

  “網上呀。”

  “我也是網上學的呀。”

  我說:“你這是真不著急還是裝的不著急呀，一點不緊張，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兄弟，長點心吧，咱學校一個班級四十個女生，兩三個男生，男生還找不著對象，這是什麽原因，知道嗎？”

  “什麽原因？”

  “你們不出手，其他學校的男孩子就上咱學校來了。”

  “戈欽，待會兒蠟燭要燃完了。”薛沫提醒道。

  戈欽深吸一口氣，然後拿著話筒走進圍觀群眾的圈子裡。坐在親友搬來的椅子上，將吉他抱在懷裡，朝著人群大喊:“戈欽感謝大家今晚來捧場，我先彈奏一曲聊表謝意如何？”

  圍觀群眾好像一下子被戳到點上，熱血沸騰起來，我也跟著人群大喊“好。”聲音此起彼伏，還有熱心群眾拿著熒光棒在場地揮著手，拚命地叫著:“來一首來一首。”

  其實戈欽唱這首歌是為了緩解緊張感吧。這是我覺得，可是吉他是事先準備的，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吧。我們在台下歡呼著，尖叫著。然後戈欽說:“我給大家來一首《南方姑娘》吧！”

  一想到《南方姑娘》就想到了程凡音，想起了我們旅行路上的“賣藝”生活，這首歌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歌呀，這是我對家鄉的思念，對故裡的異樣情節。這是個什麽樣的姑娘，這首歌也是她最喜歡的嗎？那我們是多有緣分哪。

  我聽著戈欽唱歌的腔調，然後想起那些日日夜夜。我懷念的是無話不說，我懷念的是一起走過。那些跌跌撞撞的日子我們終究是走過來了，我們這場成長的青春熬過來了，不是半吊子。我退到人群盡頭，打電話給程凡音:“給我唱一遍《南方姑娘》。”

  低沉的聲音傳過來:“好。”

  歌聲完畢，我又忍不住潸然淚下，又把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憋了回去，不然廉價的眼線要把眼睛整花了。

  “真好聽。”

  “怎麽了？”

  我說:“大學同學今天在足球場表白，現在就在唱那首歌呢！”

  “我以為你又想我了。”程凡音還是那麽不要臉。

  我看著這漆黑的夜色，望斷月色，順著他說:“是呀，是想你了。我現在要繼續圍觀去了，待會兒再打給你。”

  我擠進人群，捧場的人好多，這夜色也變得有些感人。

  戈欽此刻在人群中央說:“我喜歡的這個女孩子很溫柔，也愛哭。我沒有很了解她，可是為了了解她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我盡量顯得不那麽緊張，是想要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因為她在我面前哭過很多次，我希望我能讓她感覺到心安。”

  戈欽說的這個女孩子大概也和我一樣吧，沒有安全感，找不著想要去保護的東西。戈欽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的緊張，但是他在極力克制。我能感覺到這份呼吸，因為我曾經感受過。

  戈欽繼續說:“這個女孩子是地地道道的南方姑娘，內向，偶爾也會展示出很直爽的性格。她喜歡文學上的東西，在我看來這些都是足以讓我喜歡上她的優點。因為我喜歡文藝的女孩，所以遇見她了解她以後，她就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去了解過她的過去與將來，沒有任何不堪，我沒有維護她半點。我覺得看見她我的心情就會好很多，一天中所有的陰霾都消失不見。她總是能給我突如其來的驚喜，比如突然出現就會讓我高興一整天。我期待看見她，可是我又害怕看見她。可能我還不夠勇敢，既然今天都邁出這一步了，那我一定是可以保護她的那個人。我遇見她的時間太晚了，如果能早一點，那她一定能少受一點感情的苦。”

  什麽樣的女孩和我這麽像，可是感情的苦都是必須經歷的。如果沒有這麽些苦，那有什麽感情用來給人生作鋪墊呢？如果人生開掛，沒有半點遺憾，那我也會覺得是不完美的。可能有時候我們總是會覺得不如意也是上天的恩賜，所以糾結一段時間就不夠了，不用一直糾結，不然這人生就太無趣了。如果是我祝願別人，那我希望別人少受苦，多嘗嘗甜，這是我最不違心的祝願。如果是自己，那我希望歷經苦難，我還能是我吧。

  “我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可以保護她，讓她覺得她被需要。我會把她寵成公主，而不是隨便說說而已。可能我這份愛情並不驚天動地泣鬼神，可是這樣的告白形式她說她憧憬，我沒有這樣表過白。她說絕大多數女孩子都是喜歡浪漫的，她是一個不一樣的女孩子，可是我還是選擇用這麽庸俗的儀式來進行，我怕晚一分鍾，晚一秒鍾她就會被別人騙走。因為她太單純了，這是我所有的印象。”

  這個女孩子多麽幸運，如果是對我說的，那我一定感動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吧。戈欽為了這次告白準備了多久呀，女孩為什麽還沒有現身呢，不會戈欽還沒有告訴她吧？
  “把手給我。”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急忙轉頭，我不敢相信這個聲音是我期待那麽久的男孩子。

  是走進我青春的第一個男孩子，我曾為他哭，為他笑，為他喜怒哀樂。而我想著戈欽表白結束以後再打電話給他低頭，而他此刻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揉了揉眼睛，用手掐了一下手背的肉，所以這是真的嗎？李奕文真的站在我的面前。他的手放在我的身前，我看著這手裡散發出來的溫柔，看著他眼裡滿眼是我，我在閃著光。我把手放在他的手裡，然後眼淚終究還是把眼睛弄花了:“所以，真的是你嗎？”

  “是我，我來了，你感受到了嗎？”

  此刻我的眼裡全是李奕文，耳朵裡也滿是他溫柔的聲音，再也聽不進去其他的聲音。我說:“你是在向我低頭嗎？我已經想好要向你低頭了，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就在今晚。”

  李奕文拉著我去了石梯上坐著:“我等不了今晚，所以我想早一點向你低頭，我怕我會來不及，我一定要緊緊抱住你。”

  “所以這一次是真的嗎，真的不會離開我了嗎？”我眼睛盯著他，我一邊期待，一邊害怕。所以重蹈覆轍吧，只要是你，無論重蹈覆轍多少次，我願意。因為我希望結局是你，無論過程多麽艱辛。

  “嘉墨，你愛得太卑微了，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

  “所以你還會離開嗎？”我拽著我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說話。

  李先生將我攬在懷裡:“那天你走後，失戀博物館的工作人員給我來了電話，說那個女孩真的取走了項鏈，真的哭著離開，真的抱著她的青春走出了大門，沒有再想寄存。那一刻我就決定要過來，要低頭，要保護你。一想到你哭得那麽傷心就覺得我真的不算個男人。”李奕文用兩隻手扶住我肩膀，然後突然給了自己一耳光，說著:“我錯了，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