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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遇星辰,皆是你》平淡無殤
  一份策劃案我花了整整花了兩天兩夜,如期上交,因為中途出現了一點小問題。整份策劃由我一個人進行,需要安排好活動場地,節目表演,還有出場順序。我們學校一共出了將近一百個節目,但是最後必須pass掉三十多個節目,留下六十六個,意味著六六大順。因為藝術節有三天的時間,兩個學校平均出六十來個,剛好差不多。

  我實在是覺得心塞。李奕文打來視頻電話:“怎麽了呀,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我如實報告:“這次藝術節的節目交給我審,一百多個節目要踢掉幾十個,可是這些都是他們日日夜夜熬出來,都是他們辛辛苦苦準備的,我怎麽做才好?”

  “可是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優勝劣汰的,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誰不努力誰就要被淘汰的,你不用想那麽多,不要覺得有負擔。”李奕文眼睛不打轉地一直盯著我。

  “可是我一想到踢掉的是他們的心血,我就會覺得很不安,我不想放棄每一個節目。”我感覺我這幾天已經快要到達崩潰的邊緣,頭髮也一直掉,總是睡不好。

  “初審,複審都是由你一個人負責嗎?”

  “審節目的環節不是我一個人,是整個秘書處。後台還要負責調燈光,放伴奏。”我托著無精打采地說:“可是策劃是我做的呀,所以我才覺得良心過不去。”

  “現在已經十一點過了,我命令你馬上上床睡覺,大腦清空……”李奕文開始生氣了:“你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我的女人是用來寵的,不是用來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環節該怎麽進行就怎麽進行,被pass掉的不關你的事,是他們自己沒有其他的優秀,趕緊上床。”

  李奕文看著我爬上床鑽進被窩,視頻上一片漆黑:“我已經到被窩了,你看見了的。”

  “如果我明天打電話過來發現你有黑眼圈,那你就好自為之吧。不聽我話我也把你pass掉。”他振振有詞地說。

  我知道他是說著玩兒,可我也不想再去糾結這些煩心事了,乖乖地睡覺:“晚安,我愛你!”

  “晚安,我也愛你。”隨後便是一片漆黑,偶爾窗外會傳來幾聲犬吠,或許是對面的居民樓不安不靜。明天是策劃上交的前一天了,真不知道我們會狠心的拿掉多少節目,可心裡終究還是於心不忍的。被放棄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因為我也曾被放棄過,那時候總會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感覺隨隨便便的一件事情都辦不好,還有什麽事情是可以安全信任地托付於我的。

  秘書處決定初審就定錘了,因為時間太趕。後面兩周的時間都給留下來的節目再排練的時間。當一個一個節目表演結束,從早上七點半一直忙到晚上九點,而是還有很多節目是剛上台就被秘書處否決了,真的是很殘酷的環節。最後所有人都在後台待命,學生會主席說:“今天初審結束了,被拿掉節目的小組不要灰心,以後有的是機會。你們一定要打有準備的仗,而不是上台就亂成一鍋粥。以後步入社會以後你發現你現在經歷的失敗算不上什麽。還有被選上的同學也一定不要懈怠,現在只有兩周的時間了,你們一定要好好排練。雖然說這次是聯誼活動,為什麽不用我們學校的節目碾壓其他學校的節目呢,我們為什麽不做那顆煜煜發光的星呢。行了,今天你們都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散會!”

  我抱著策劃案在旁邊蔫吧地一言不發,我看著那些被淘汰的小組成員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很沮喪地跨出大門,我心裡一陣難受,可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我應該保持一顆平常心去看待每一件事情。或許他們經歷這一次小小的挫折就會在後來的日子裡變得更加嚴謹,更加強大呢。希望這是一次很好的磨煉,可能很多人都會覺得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競爭,並不需要花這麽多的精力去浪費腦力。可能也只有沒有經歷過的人才會這麽平淡地說出安慰的話語。

  高三那年,學校的規章制度很嚴格。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而是我親眼看見的事情。那天瓢潑大雨,很多走讀生進學校以後都遲到了,遲到以後就意味著要站在綜合樓大廳接受校長的批評。批評結束以後不能自行回教室,需要班主任親自去接,校長才肯放人。

  眼看著大廳的學生一個個被班主任接走,一個女孩子焦急地站在大廳裡,只有她一個人了,還不見班主任的身影。校長把電話給她,讓她撥通班主任的電話。電話嘟了兩聲後:“班主任,你可以來接我走嗎?”

  “你都多大了,還遲到。今天你就在那兒站一天吧。”然後電話就以這樣的方式掛斷了。姑娘以為班主任說的氣話,又等了十分鍾。可是姑娘已經等了整整一個早上,還是沒有等來班主任。她的教室本該是在一樓,可是她發了瘋似的跑到三樓,從樓梯間廢舊的教室裡搬來一個凳子,借著凳子站上了扶欄。我們的教室就在三樓,正在上課。可是從教室門口看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這一切。我們教室外的扶欄是向外傾斜的,是以前施工的工人偷工減料的原因,後來一直擱著,陽台就沒有再修。是在姑娘站上去的那一刻,老師和同學才後知後覺。雨下得很大,打落在陽台上,我們都很怕姑娘稍不注意就滑出去。

  英語老師說:“你們不要朝外面亂喊,萬一掉落出去誰負責。”其實英語老師也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也是被嚇著了,這個時候誰都無能為力。如果我們真的朝外面說著不要跳什麽的話,姑娘的家長,還有社會上的人並不知道我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是說不清的。我們只能暗暗擔心,只能乾著急。

  後來學校聯系的救援人員已經到達,氣墊床也已經鋪好,並不是說萬無一失的準備。姑娘站在扶欄上委屈地哭著,在上面譴責班主任。她說是班主任逼她的,而此時她的班主任正在樓下的雨裡跪著求她不要跳。我覺得此情此景真的是很諷刺,老師做的真的是很差勁。後來在幾個老師的勸說下,再加上她的父母也已經火急火燎地跑來學校。

  她的父母在雨裡對其班主任開始人身攻擊。說這個老師不配為人師表,老師愧疚地一言不發。後來二老也跪在了雨裡懇求寶貝女兒不要跳。女孩兒的媽媽哭著說:“你跳了我也不活了,就你一個孩子,你走了我們怎麽辦啊?”

  女孩兒的視線逐漸被眼淚和雨水模糊,眼睫毛也貼在眼簾上,睜不開眼。可是她還是崩潰地說:“爸爸媽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只希望下輩子我可以做一個聽話的女兒,而你們也不用寵著我。”她聲嘶力竭地朝下面喊著,好像是要準備跳的姿勢。天台的救援人員像電視裡一樣偉大,拽著一根繩子突然從上面跳下來,一下將女孩抵到我們教室門口。女孩沒有大礙,擦出了一點皮外傷。如果沒有救援人員這一腳,雖然下面有氣墊,恐怕掉下去也會落個重傷,這時所有人的氣息都平緩下來,塵埃落定。姑娘也被自己嚇得不輕,從掉下地的那一刻只是哭,沒有再說話。老師扶著她,可是她沒法站起來。全身都在發抖,腿是軟的,完全走不了路。

  後來班主任老師被革職,因為這件事被民眾反映到市委書記那裡,學校壓不住這件事情。其班主任沒有一點仁愛之心,對學生實行冷暴力,所以被取消教師資格。說實話,很大一部分人是站在老師這一方的,認為這個女孩就是天生嬌生慣養罷了,沒有吃過苦。只是老師沒有去接回教室而已,並沒有多大點委屈,就要死要活的。老師太難做了,對也不是,錯也不是。

  也還是有一群人和我是一樣的想法,並不是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於班主任身上,而是這個班主任不應該實行這樣的冷暴力去讓一個學生,一個孩子吸取教訓。現在獨生子女戶很多,家庭溺愛的孩子也很多,可是這並不是他們所選擇的,他們並沒有多大的錯誤。我們不能避免這世上的孩子接受寵愛,十三億人口沒有人可以遏製住這樣的現狀。遇到一點事情可以用舒緩的節奏,可以走正常的路去解決,而不是非要對方難堪。我們遇到的挫折不是一星半點,可是挫折非要推到我們,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現在這個社會,因為生產力越來越發達,民眾的生活也變得越來越好。沒有經歷過苦難生活的孩子們總是不自知的,可是自知也是需要一段過程的,我們不可能一夜之間就成長為自己想要的人,不可能一瞬間就得到別人滿意,我們需要調解這種不平衡,而不是把簍子越捅越大,把問題逐漸矛盾化……

  所以並不是說一小點挫折與委屈,每個人都不會在意。正是因為親眼見過類似的事情發生,我才越著急別人的感受,我怕被淘汰的組員沒有好心情,沒有一個好的思緒去想象一個新的出路。所以有時候保持平常心也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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