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如期而至，好像每一個節日都成了情侶撒狗糧的必備品。有時候還會在清明節看到情侶發動態艾特另一半，也便會常常有人吐槽這樣的秀恩愛模式。相愛的情侶把每一天都過成了情人節，不愛的人把生活過成了戰場。而我想愛不能愛，只剩下羨慕，羨慕打的，羨慕吵的。相隔九百多公裡的愛情不可能說到就到，這個時間還是很遙遠，資金也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弱弱地打了一個電話給李先生:“國慶節一共要放七天，前三天是藝術節，你要陪我過嗎？”

  “你們兩個學校聯誼的藝術節還允許其他人參加？”李奕文充滿疑惑。

  我挑了一下眉:“當然可以，我還可以臨時加一個節目，你和我上台表演‘夫妻雙雙把家還’。”

  “我可丟不起那人。”李奕文捂住他的老臉。

  他還是沒有直面回答要不要來:“你到底來不來。”

  “我國慶節也有活動，學校組織一個小組去其他城市采集資料。”

  我也沒有再問下去，因為我對這份資料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這份異地戀可以帶給我的驚喜。可是發現時間越長，驚喜越難實現。我很沮喪可是面不改色，因為我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說:“那好吧，來日方長嘛，以後有的是機會。”其實想想，國慶這麽長的假期都沒有時間，那也只能是寒暑假了。

  “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我眉頭並沒有緊鎖:“為什麽生氣，只是今天很累了，明天早上六點就要出發坐車去另外一個市的××學校，所以今晚要早早的睡了。”

  李奕文溫柔地說:“晚安，希望有個甜甜的夢，夢裡有我。”

  “晚安。”於是結束了通話以後，我又一個人坐在床上，漆黑的夜裡好像滿是思念，可是這思念無果，我只有無盡的等待。黑夜裡醉相思，迷人的夜色卻找不著我的影子。窗外吹著逼人的冷風，這城市的萬家燈火好像就我一盞最寂寞。

  上一秒還在熱火朝天打遊戲的室友轉向我:“安嘉墨，你男朋友來嗎？”

  我把頭放在膝蓋上說:“他有事來不了了。”

  “沒事兒的，你快躺下好好睡一覺。”既而又開始無休無止地遊戲，沉迷。

  夜色越來越深，我看不清楚自己，也看不到未來。準確地說是看不到我和李奕文的未來，遙遠得我不想再去探尋。有人說:“熬過異地戀就是一輩子。”可是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頂著日日夜夜潮水般的思念，電話看不到人影，短信聽不到聲音，視頻觸不到人。大概最痛苦的愛情就是存在於手機而無形於生活吧。我解開頭髮，借著外面路燈照射進來的一束光躺下。閉上眼睛，眼淚沒出息地往外流，怎麽忍也忍不住。後來做了一個糖果味的夢，夢裡有糖果屋，屋裡有我吃不完的粉色糖果，還坐著那些我特別想見的人，我好像還聽見自己夢囈:“你們怎麽來了？”我被自己吵醒了，醒來不願相信這是夢，繼而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整理好必備的衣物，水杯。三天的冷空氣，不用帶太多東西。所以我算是輕裝上陣吧。並不是整個學校的學生過去聯誼，而是我們學院的輔導員以及學生會成員帶著有節目的成員去參加。七八十個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天氣很好，冷空氣裡夾雜著陽光。北方冬季的陽光沒有溫度，只是天邊掛的裝飾品，裝點著人心。

  一個個節目都是精挑細選，一個個節目也都振奮人心。我們的舞台就是對方學校的多功能大廳，節目在國慶節的第三天早上十二點完滿結束。導員提起對方要去包一個歌廳，叫上所有人，訂上所有房間，再嗨一晚上。說實話我對這樣的場合不喜歡也不抗拒，既然那麽多人去，我也不可能是不合群的那一個人。

  到達目的地以後，我給李奕文又發了一個定位，因為每到一個新的陌生的地方我都會發一個定位給他，同時我也會告訴他我不是一個人，我很安全，不用擔心。歌廳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以為的是那種小型場所，我還擔心人太多，場所太擁擠，完全沒想到我的擔心都是多余的。簡直就是大型蹦迪現場，我一個人坐在邊上看著所有人唱歌跳舞。我端著一杯裝著葡萄酒的杯子，若有所思。

  “真巧，又遇見你了。”旁邊一個男士的聲音響起。

  我走神的腦袋緩緩轉過去，活動了一下發呆的眼神，搜索了一下我的記憶，是第一次坐火車遇見的楊清曉，好像是叫這個名吧。時間久了我也快忘了這個人了。我說:“真巧，在這兒碰上你，你不會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吧？”然後場面一度尷尬，是我覺得。

  “我在火車上提起過我的學校吧，你忘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舔了一下葡萄酒，用酒色的紅暈緩和一下氣氛:“不好意思啊，每天需要記的事情太多了，大腦需要時刻清空一下。”

  他用死亡凝視的眼神看著我:“所以我是垃圾，我被清空了？”

  “垃圾是你自己說的，我什麽也沒說。”我攤了攤手。

  “要不要講講你的故事？”

  我處於懵逼狀態:“故事？什麽故事？”

  他晃了晃酒杯:“火車上我和你打賭的故事呀，我說有一天你會把故事跟我說的。”

  我真是覺得好笑:“我們之間算什麽，充其量也只能是陌生人吧。”真的是很奇葩的對話。

  他站起來一臉不屑地看著我:“你還是和我初見時的樣子一樣，還是很強，一點沒變。”

  我很無語地說:“大哥，我們都這麽久沒聯系了，而且我們不就只有那一次交集嗎？你以為你真的很了解我嗎？”我有點生氣，真是怎麽哪兒都能碰見這麽奇葩，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我端起酒杯，踩著高跟鞋出了歌廳大門。總是會覺得這樣的場所太悶人，估計是因為遇見的人讓我的心情變得煩悶。我坐在石梯上，這三天終於要結束了，結束了我疲憊不堪的靈魂。這雙高跟鞋是因為我主持節目的需要，否則我才不會穿它，真是礙事，我的腳踝已經被磨掉皮了。

  李奕文發來消息:歌廳離別人家的學校遠不遠？離你們居住的地方遠不遠？

  我將酒一口悶進肚子裡:遠你也不能來接我，你問這麽多幹嘛？我鎖屏以後又去大廳拿了一整瓶葡萄酒出門，一邊聊天一邊喝酒。我不知道我的酒量如何，我只知道此時此刻好像只有酒可以滿足我所有的欲望，一醉忘所有！
  李奕文說:那我不是說有事嗎？更何況你也不能來陪我呀？過段時間事情少了我再來看你？

  我不知道一杯葡萄酒暗藏了多少酵母粉，可是杯酒入喉以後，我和李奕文的感情沒有發酵成我最期待的樣子啊。我將瓶蓋打開以後撥通了李奕文的視頻:“你愛我嗎？”

  “傻子，你怎麽滿臉通紅。你喝酒了，你不知道你對酒精過敏嗎，你想死啊？”李先生著急地說:“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我借著酒勁:“誰給你說我對酒精過敏啊，我喝了那麽多的酒，這屬於正常反應好不好？”

  他爭不過我，手機一下黑屏了。沒錯，是他切斷了電話。可是我有錯嗎，我沒法控制住我的情緒，每天通好幾個視頻有什麽用啊，沒用？我怕我熬不下去了，突然間對什麽都沒有期待了。

  我不能確認我是否清醒，我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李奕文:我們分手吧，太難熬了。人家說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可是我們拿什麽去平，我們都是無能為力的年紀。以後我們都好好生活吧。

  然後我將手機關機，我不希望任何人找到我，我好像是清醒的，好像也很不理智。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懷著什麽樣的情緒結束了這段感情，我不知道天亮以後我又是怎麽後悔的，不管了，喝酒吧。

  喝完整整一瓶以後我踉踉蹌蹌地跑去衛生間，吐得厲害，最後吐出了黃色的液體，之前坐車也吐過，好像是膽汁。我不能把胃喝出毛病了吧，我還要多活幾年呢！
  身後討厭的聲音響起:“你，還好吧？”

  我強硬地說:“不用你管！”

  在我快要倒地的那一刻，楊清曉作勢扶住了我:“不能喝酒為什麽還喝那麽多？”

  “走開，別碰我。”我用盡我所有的力氣甩開了他，可是我沒有力氣挪步，我走不了。

  他邪魅一笑:“你說外面的人都在享受燈紅酒綠，你說我現在要是捂住你的嘴做出點事情來，應該也沒人知道吧。”

  我嚇得後退，他步步緊逼:“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可別後悔。”可是我真的沒法跑，腿被灌了鉛，好像有千斤重一樣。

  “我怕過什麽？”他一步一步向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此生會遇見這樣的人。我以為只有步入社會以後才會遇見這種害蟲。

  我被他推倒在地，我喊不出來，我以為這輩子好像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