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呢。”李雪燕笑道，然後又歎了一口氣，表現出很無奈的樣子，“所以說你這個人為什麽總是不愛聽勸呢……從開始就告訴過你最好安分一點不要反抗，你到底有什麽好不滿的？”

  李雪燕自己都覺得她做的已經很到位了，如果鄭上山不幫助她，而是選擇就這麽躲在這裡的話，那她到時候把喬家揭發，鄭上山肯定討不到好啊。

  就算沒有鄭上山的幫助，李雪燕找到證據也只是會慢一點而已，至於把喬家整垮，那只是遲早的事。而如果鄭上山等到那個時候被查出來的話，肯定就是跟喬家一個下場。所以還不如現在來幫她，最起碼給自己留條活路不是嗎？

  “好，我說，我都說。”鄭上山沒有再試圖反抗，或者再給自己找什麽別的出路了，他已經認清楚了。現在的情況是他為魚肉，人為刀俎，除了認命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後來鄭上山的話果然不像之前說謊的時候那樣前言不搭後語，不管說什麽都有理有據，李雪燕心下判斷出來他說的應該都是真的。並且鄭上山那裡還存有一些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他把那些東西隨身帶在身上，看起來果然是做好了被抓到的準備。

  據鄭上山所說，他當時聽喬老爺的命令殺了阿中之後，喬老爺自己先離開了，留他一個人處理屍體。至於處理的辦法，就是趁沒人的時候，把他的屍體悄悄扔到段家工廠裡。

  可不光是喬老爺沒有想到，就連鄭上山也沒想到，當時喬老爺隨身帶著的珠子會掉落在那裡。鄭上山說，他當時急著把人給弄過去，發現了珠子之後覺得帶著也不是，丟了也不是，面前剛好有個死人，就決定讓那顆珠子跟這個死人一起，永遠消失。

  於是他就把珠子塞進了阿中的嘴裡，可阿中那個時候已經死了，所以並不具備吞咽能力，於是珠子最終卡在了他的喉嚨處。

  鄭上山隨身帶著的東西，就是阿中簽的賣身契。那個時候他半引誘半強迫他簽字畫押的，喬老爺後來給他錢打發他離開的時候，告訴過他那些東西一定要毀掉。鄭上山表面上答應了下來，心裡卻始終覺得那些東西很重要，最後還是悄悄留下來了。

  除了賣身契以外，還有一些進城出城的證明，都是能證明鄭上山身份的東西。

  當時鄭上山留下只是為了保險起見，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還真的能派上用場。

  “放心吧，既然你把東西給了我們，我就肯定不會向衙門的人揭穿你的，只不過剩下的，你就好自為之吧。”李雪燕打算走了，她得盡快把事情辦完才能安心。

  因為很多時候，總是會發生一些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生的意外，避免意外的最好辦法就是早一點結束。

  鄭上山察覺到李雪燕話裡的意思，趕忙說道：“你什麽意思？什麽叫好自為之？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嗎？！”鄭上山本來挺信任李雪燕，覺得她應該不是會出爾反爾的人，結果還是他看錯了嗎？
  李雪燕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開始只是說了可能會好心保護你，難不成你以為你殺了人，還做了鞭屍拋屍這種事，我還得大發慈悲地保護好你？做了壞事還想得到好報，你這個人會不會太貪心了一點？”

  鄭上山傻了，“可是你明明說，明明說……”

  “我說了什麽？”李雪燕打斷了鄭上山的話，“我只是說可能，或許，大概，按理來說你這之前做那種事的人應該挺謹慎的才對，怎麽連這一點都沒注意到？”

  李雪燕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過多幫助鄭上山，對於鄭上山的行為，李雪燕也是憤怒的。但既然鄭上山有悔過之心，願意幫助他們找出真凶，她也能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給衙門在把他揪出來這件事上添磚加瓦就不錯了。

  更何況鄭上山會幫他們也只是給他自己求一條活路，並沒有真的對已經發生的事有多麽痛心。

  “那我們現在就直接拿著東西去衙門嗎？那個人就真的不管了？”顧衡之有些憤憤不平地問道。說實話，鄭上山的行為讓他覺得很生氣，哪怕心裡清楚這事的始作俑者是喬老爺，可顧衡之還是很憤怒。

  “直接去衙門好像不太好，我先想想……至於那個人，就隨他去吧。我們把喬家揭發了之後，只需要做好我們答應過他的事情不暴露他就行了，至於別人能不能查到他的頭上，會不會抓到他這就跟我們沒有關系了。”李雪燕說道。

  “要不我們先去喬家試著交涉一下？”段雲飛開口了。

  他的提議李雪燕自己也在考慮，是應該先去找喬家談談，還是直接去官府告他們，這一點李雪燕比較糾結。

  喬老爺不傻，上次他們過去，他應該能察覺到什麽。就算再怎麽遲鈍的人，被李雪燕那樣問的話，應該都會感覺到是被李雪燕懷疑了。更何況喬老爺遲鈍嗎？顯然不，一點兒也不。

  他要是遲鈍的話，喬家就不會是現在的喬家，喬老爺也不會是現在的喬老爺了。

  所以李雪燕感覺得到，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喬家對他們肯定加強了戒備。不管下次是她一個人去，還是跟段雲飛他們一起去，應該都不會太容易全身而退。更何況既然做過了殺人的事，那就相當於打開了一扇大門。

  喬老爺當初既然會為了除掉段家去殺人，現在肯定也會為了自己脫身而對他們下手。

  對於喬家，李雪燕不得不小心提防。

  所以現在雖然有段雲飛和顧衡之在身邊，李雪燕也不敢貿然行動。萬一喬家準備得很充分的話，他們過去就是自討苦吃了。

  “你不用擔心，不管出了什麽事，我都可以保護好你的。”段雲飛大概是看出來了李雪燕在擔心什麽。

  李雪燕笑了笑，“我沒事，這件事我再想想……”李雪燕說著說著聲音突然降了下來，專注的看著前面不遠處一個地方。

  段雲飛和顧衡之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是不知道匆忙往哪兒跑的喬靈兒。

  李雪燕突然笑了，“真是天助我也，你們知道要怎麽做了嗎？”

  段雲飛也笑了，點頭道：“當然知道，你先往回走，我們隨後就到，並且會帶上你想見的人。”

  李雪燕很滿意。

  他們直接找上喬家會發生什麽李雪燕並不清楚，如果帶上喬老爺的女兒，再去喬家的話，那結果可就完全不同了。到了那個時候，喬老爺是更看重自己的女兒，還是更想除掉他們，李雪燕就可以拭目以待了。

  喬靈兒今天跟李雪晴約好了見面。

  自從之前她跟李雪晴一起，順利把假貨給了段家再加上段家工廠出現死人之後，她們兩個就經常聚在一起了，比起之前要頻繁的多。主要還是因為那次的事情比較成功，讓喬靈兒有了跟李雪晴繼續合作的興趣。

  由於這裡比較偏僻，所以喬靈兒一邊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一邊往前走，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越來越近的危險。

  “啊！”喬靈兒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到後頸被人使勁兒拍了一下，她隻來得及驚呼一聲，還沒回頭去看看是誰那麽大的膽子敢對她下手，就漸漸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聽到了兩個男人的聲音，似乎還是在互相把把她背回去的這個差事甩給對方。

  她堂堂喬家大小姐居然被人這樣嫌棄，日後知道了是誰這麽大的膽子她一定……

  喬靈兒徹底沒了意識。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在李雪燕的事了，睜眼看到的環境是昏暗的，讓喬靈兒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待發現這裡不光光線昏暗還很潮濕，就像不知道誰家的地下室的時候，喬靈兒很生氣。

  李雪燕想，若是喬靈兒知道，之前那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阿中，被曹壯他們挖回來就放在這裡的話，她臉上的表情可能會更精彩。

  “喬大小姐，醒了？”李雪燕很熱情。

  喬靈兒這才注意到昏暗的房間裡站著的李雪燕，再仔細一看，除了她以外還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就是她最熟悉不過的段雲飛。

  不光熟悉，還曾是她日思夜想也得不到的人。就連現在這種情況再見到他，喬靈兒還是忍不住心悸。

  喬靈兒突然想起來了，在她昏迷之前聽到的兩個男人的聲音，那個很熟悉的，不就是段雲飛嗎？！居然為了李雪燕敢對她動手？
  “李雪燕！你膽子真不小啊！”喬靈兒想站起來，結果第一次卻失敗了，伴隨著這句顯然沒什麽力氣的怒吼聲的，是她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的聲音。

  “喲喲，別說我的膽子了，你還是小心著點兒腳底下吧。我這裡呢也沒啥光，若是把尊貴的喬大小姐給摔傷了可如何是好啊？”李雪燕大驚小怪道。

  “你少在那貓哭耗子了！”喬靈兒重新站了起來，這次很成功。

  李雪燕本來也不想關心她，只不過是變著法的嘲諷罷了，既然喬大小姐不喜歡，那她不說了就是。李雪燕沒作聲，也不顧喬靈兒殺人般的目光，自顧自去點上了蠟燭。

  “現在光線是不是好了點兒？這樣一來的話，喬大小姐應該不會再摔倒了吧？”李雪燕打量了一下屋裡的環境，又主動跟喬靈兒搭話。

  喬靈兒簡直恨得牙癢癢。

  她會在意屋裡的光線好不好嗎？！開始會摔跤只是因為沒站穩而已！再說了，李雪燕家裡光線好與壞跟她有什麽關系？！

  “你把我抓到這裡來到底想做什麽？我告訴你，你這樣對我我爹是不會放過你的！”喬靈兒怒道。

  “怎麽能說是抓呢？這也太難聽了吧？我分明是好心請喬小姐來作客罷了。”李雪燕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