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佳逃跑,一路從封百林的府邸跑到一處偏僻小巷,眼看身後的王鎮就要追上來,她心頭一急,正好撞見來人身上。
“別怕,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奪路狂奔的她開始變得安心起來。
安夏白來了。
但是這種安心隻存在很短的一段時間,聽著王鎮和其他追兵的聲音越來越近,賈佳下意識把安夏白推開:“陸夫人,你不要站在這裡,快走,就當作我們根本就沒有遇見過,我真的不想連累你。”
今天的所有事情,都是她自己惹出來的,她有擔當責任的覺悟。
賈佳堅定的模樣換來安夏白的淺淺微笑:“沒事,有我呢。”
不等前者想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安夏白一把把賈佳給推到旁邊的院子裡邊,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就在這個時候,王鎮也趕過來了。
瞧見本不該出現在此地的安夏白,他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並且在心裡越發堅定剛才的判斷,潛入封百林的府邸,並且用繩子勒住封百林脖子想置他死地的人,肯定是安夏白那邊的人,說不定對方一路跑到這裡,就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陸夫人,你怎麽會在這裡?”
面對王鎮冷冷的目光,還有其他侍衛們漸漸收攏的包圍圈,安夏白不但沒有露出恐懼的表情,甚至還面露微笑。
“京城又不是你家開的,難道我出現在哪裡,還需要跟你匯報不成?”
兩個人現在算是正式撕破臉。
王鎮沒想到安夏白竟然能說出這麽無禮的話來,不由得冷笑一聲。
表現得越是反常,就越是說明安夏白心裡有鬼!
剛才從封百林的府邸跑出來的刺客肯定就藏在這個院子裡!
王鎮給旁邊的侍衛們都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們見機行事,隨後便跟安夏白周旋道:“陸夫人,我不過是出於禮貌問候一句而已,沒想到您今天竟然有這麽大的火氣,看來您家酒樓的涼茶也不是很管用。既然你不給面子,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希望你識趣一點乖乖讓開。”
安夏白呼吸一窒,身子愈發挺直:“這裡又不是你家,憑什麽讓我走開?”
“我們要搜查——”
“你們要幹什麽我管不著,今天這個院子,只要有我在,你們就別想搜查,還有人,你們一根毫毛都別想動。”
這分明就是挑釁!
王鎮開始變得無比憤怒:“陸夫人,你這麽胡攪蠻纏的不配合我的工作,仔細我們對你客氣、”
安夏白冷淡一笑,竟朝著他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意思是讓他盡管動手。
王鎮還真有動手的膽子。
他心想反正陸櫟不在京城,李文峰又是個還沒養好傷的病貓,至於太子那邊正為婚事忙活呢,哪裡有人敢來管安夏白這邊的事?
“把人給我拉開。”
王鎮一聲令下,當即有人衝上來對安夏白動手。
安夏白還是一點慌亂的模樣都沒有,只是臉上多了幾分恨意。
“既然你們敢對我動手,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今天除非我死在這裡,不然我一定會稟告祖母讓你們好看!”
安夏白的祖母?
王鎮此前可沒聽人說起過安夏白的家人,因為心中疑惑,他一臉狐疑的看著安夏白問:“你祖母是誰?”
王鎮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報出來的竟是李家老夫人的名字。
安夏白是老夫人的秦孫女?之前怎麽沒有聽人談論過這件事情?
他開始懷疑人生,並把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給串連起來,最後還真找到了類似的佐證。
如果不是有血緣關系,李文峰還有老夫人不可能傾盡全力幫助陸櫟和安夏白!
王鎮心頭一寒,又把人給喊了回去。
她冷著臉道:“陸夫人,躲得過一時,你們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的。”
能奪得過一時就很不錯了,以後的事以後再想。
安夏白揣著這個念頭,靜默的看著王鎮帶著人越走越遠,知道他們的身影都消失不見之後,她才轉身去吧院子大門敲響。
賈佳從門裡探出頭來:“你什麽時候成為李老夫人的親孫女了?”
“騙騙他們而已,你也信?”安夏白無奈的搖搖頭,伸手過去把賈佳從門裡扶出來,“不是我說你,你今天行事實在是太過冒險了,要是我沒有發現情況不對及時趕過來,要是我沒有剛巧走到這個院子旁邊,你說不定就要被他們給抓回去知道嗎?”
賈佳自己何嘗不知道嚴重性?
她就是控制不住,咽不下心裡這口氣而已:“下次心動的時候,我會把計劃給弄得周密一些再去,不會讓你們再擔心我了。”
見她低垂著臉一副知錯的模樣,安夏白心軟了。
本來她自己也沒有狠狠斥責賈佳的意思,剛才就是一時心急,如今見她安然無恙,也就放下心來。
“有話我們回去以後慢慢說。”
再說皇宮那邊,皇帝正為某件事情大發雷霆,連書桌上的東西都掃落一地:“你們這些人怎麽回事,讓你們保護二皇子,結果什麽都沒做好,不僅沒保護好人,就連刺客都沒抓到,朕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麽用!”
要不是封百林只是昏迷,性命暫時無虞,皇帝真想把那些只會吃飯不會辦事的人都給拖下去砍死。
前來稟報的侍衛跪倒在地連連叩頭:“皇上饒命!”
皇帝的怒火好一段時間才消除,他冷靜下來,轉頭又問:“王鎮最近不是也住在二皇子的府邸嗎,難道他也沒看到刺客是誰?”
“看,看到了”
報信侍衛結巴的模樣成功引起皇帝的注意:“那他怎麽沒有抓到人。”
侍衛瞥了旁邊站著的太子一眼,才敢開口說話:“沒抓到人是因為有人包庇。”
他說刺客跑路跟安夏白有關。
跟安夏白有關就是跟陸櫟有關。
這讓皇帝倍感頭疼:“王鎮確定他在小巷裡見到的人是陸夫人?”
“絕對不會錯,還有好幾個侍衛都看見了,包庇的人就是陸夫人。”
這樣一來,事情就開始變得棘手起來,且不論前線剿匪的陸櫟要是聽說自家夫人因為種種原因被官府抓起來會造成什麽後果,就說李文峰那邊,如果安夏白真是李文峰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以後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棘手。“
皇帝感到萬分頭疼:“太子,你覺得這件事應該怎麽辦?”
“啟稟父皇,兒臣以為此事暫且擱置比較好。”太子恭敬的做出回答,“且不說陸將軍那邊,單說王鎮一個人,父皇您難道不覺得他最近行事特別沒有規矩嗎,之前父皇您不過是命他調查軍中細作之事而已,如今他儼然成為皇室的代言人,甚至還跟二弟勾搭不請,上次還用莫須有的罪名誣陷陸將軍,這麽一個人說的話,兒臣以為不可信。”
太子的提議是好的,但是皇帝不太願意。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差點被人刺殺,他心裡就有股火氣:“皇子被刺殺可是大事,若是這麽擱置下去,以後皇室的臉面往哪裡擱?”
“父皇息怒,”太子略一思索,很快就想出來一個折中的辦法。
他讓皇帝先把封百林遇刺之事壓下來,不許消息往外傳的同時,吩咐另外一個信得過的人去調查這件事。
如此以來,既不會影響皇室臉面,也不會讓前線剿匪的陸櫟感到不滿,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皇帝點頭,望向太子的眼睛裡多了幾分讚賞:“你的提議很不錯,就照你說的辦吧,對了,皇兒,三日後成婚的事,你究竟準備好了沒有,另外還要你喜歡的那個丫頭,她是否已經學好宮中規矩?”
太子的正妻,也就是太子妃,以後可是要成為一國之母的,皇帝對墨思珉的要求自然嚴格一些。
太子神情淡定點了點頭:“諸事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成婚的那天了。”
年輕人的辦事效率就是高。
皇帝忍不住心生感慨。
就在皇宮諸人為三日後的太子大婚一時忙亂的時候,墨家的人也在忙碌。
墨奇岩坐立難安。
自當上次家裡的東西突然丟失以後,墨思珉就帶著自己的東西搬到距離墨家不遠的一個小院居住了,至今都還沒有回來,眼看這婚期越來越近,墨奇岩就越發心急。
家中女兒嫁入皇室,而且還是正妻,這對於他們而言本該是榮幸的大事,偏偏墨思珉就是不回家,若是出嫁當日,迎親隊伍是去小院接的人,讓他們墨家的面子以後到底往哪兒放?
他急的不停轉來轉去。
管家在旁邊看著也是著急:“老爺,不如您去把小姐給哄回來吧,眼看出嫁的日子就要到了,萬一出嫁當天小姐還是不回來,丟臉的可是我們家。”
墨奇岩本來也有去哄人的意思,就是拉不下臉面而已。
問了管家具體位置以後,他匆匆前往墨思珉所住的小院,卻意外發現小院已經人去樓空。
像是知道墨奇岩肯定會過來找自己一樣,墨思珉還嘲笑似的留下一封信,上邊盡是她對墨奇岩的嘲諷。
心空落落的,就好像是丟了什麽東西一樣。
墨奇岩一瞬間好像蒼老了很多:“我是不是太不稱職了?”
管家在旁邊聽得膽戰心驚:“老爺,這話可不能亂說,您已經做得夠好了,是小姐年輕不懂您的苦心。”
“不是的。”墨奇岩自嘲一笑,歎息著說,“我就是個不稱職的父親,否則何至於人離開這麽多天,也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