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你確定這小女孩是本人？”

  “我從小養大的女兒，我怎會認不出她！”

  夏立：“……”那這可是真的見了鬼了。

  不過於她而言，這種事情也不能算得上太靈異，比起她的重生和體內自帶的空間，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屍首被偷了。”祁瑾煜站在一旁，沉穩的給出最靠譜的答案，“我猜，應該是你下葬後有人發現她雖意識消亡，身體卻未曾斷氣，這才想著把身體偷偷運出來乾其他事。”

  “其他事是什麽事？夢遊嗎？”夏立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朝一旁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夢遊軍望去。

  夜色下，他們的身影更顯陰森。

  他們全都緊閉雙目，臉色慘白，夏立不由得心裡冒出一個有些滲人的想法：這些人，不會都是垂死之人或者已死之人吧。

  而青衣口中的那個香味……會不會是屍臭味，畢竟青衣這個人也蠻古怪，假設嗅覺與他們不一樣，味道聞錯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夏立趕緊問道，“對了，你現在還能感受到香味嗎，那個香味究竟是怎麽樣的，你大概形容一下，還有就是，這些人的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和你所聞到的味道一樣。”

  “味道怎麽形容？”青衣皺眉。

  “就是找一個類似的味道稍微融合概括一下。”

  青衣張張嘴，又無奈的閉了嘴：“……”

  看樣子應該形容起來挺難的，夏立歎了口氣，同時心道這青衣真的是她遇見這麽多人來最墨跡，語言形容能力最差的一個。

  “是不是死人味。”祁瑾煜與夏立想到一塊去了，不過他比她直接，想到便問。

  青衣搖頭：“不是，是一股香味，雖然很淡，但我能確定味道絕對是香的。”

  另外說到死人，這夢遊軍還有一人是他們不久前還見過甚至青衣還救助過的一個人，不存在短短時間之內就喪命這麽一說。

  “行吧。”夏立摸摸鼻子，反正線索到這兒是斷了。

  夢遊軍也不動了，繼續跟那肯定是沒法跟，現在這月黑風高夜，他們仨該不會要守著這群夢遊的人在這個孤墳墓地等著天亮後他們醒來吧。

  還沒等她繼續咂摸如果真的如此，她要不要找個機會溜了甩開這二人回到自己空間休息這個可能，旁邊傳來幾聲古怪的聲響。

  仔細一聽，發覺居然是骨頭錯位的聲音。

  夏立扭頭一看，發現本來停下的夢遊大軍又忽的移動了起來，但是他們中人員缺失，隊形錯亂導致走的時候也不像之前那般規章有法，他們一個個莫名蹲了下來，緊接著開始以一種奇怪的姿態在地上扭動。

  “……夢遊會出現這種狀況嗎？”夏立扯扯嘴角。

  這群人會不會是被人下蠱了?
  不等她細想，忽然夢遊軍的一個人猛地睜開了眼，然後神色大變，五官扭曲著朝她衝了過來，手上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把匕首。

  “小心！”祁瑾煜比她反應靈敏，迅速的一腳踹了過去，拉走了還處於懵然中的夏立。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夢遊軍裡頭的人像方才那位般，向他們展開了攻擊，他們唯一的相似點就是手中的那把匕首，夏立在躲避的功夫抓準時機審查了一番，發現上頭有一些古怪的紋路。

  但再細致些就有些觀察不到了，那些夢遊軍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要是不躲著點，非死即傷。

  還好她之前跟著祁瑾煜學了幾招，自保那是綽綽有余，就是旁邊的青衣著實有些拖後腿，身體還未好全，對付這些攻擊吃力的緊。

  一直打下去總歸不是個辦法，且這些人饒是祁瑾煜而已不敢太下狠手，生怕一不小心害了無辜人，沒辦法， 他事先鎖定了上頭：“上樹！”

  這些夢遊軍不會爬樹，要想解決，只能躲。

  夏立點點頭，剛想拽著青衣上去，卻被對方攔下，“我不去。”

  “你不去在這兒是想在這兒被人家打死嗎？”她翻了個白眼。

  這人怎麽就老是搞不清楚狀況。

  關鍵是你稍微心裡有個譜明白自己要做什麽也就算了，既沒打算也沒目的，就靠著一腔熱血勇往直前，真當自己是金剛羅漢呢。

  “不是，你誤會我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眼看著夏立要發火，青衣趕緊道。

  從方才舉動來看，他意識到眼前這兩人真的是在有心幫扶他，而不是他事先以為的他們因為有利可圖才跟了過來。

  剛剛是因為阿玉的事外加上又被幻象影響他才有些神志不清，現如今神志恢復過來，他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麽，自然也會把後頭未曾交代過得事找個時間一次性跟祁瑾煜與夏立說清楚。

  “怎麽做？”祁瑾煜問道。

  “他們被人控制的起因絕對是香味，我們要斷絕掉這個味道。”

  “怎麽斷絕，源頭都沒找到。”夏立皺眉。

  “不一定要源頭。”青衣卻是搖搖頭，他舉了個例子，“你們仔細想想，你們如果在尋常生活中聞到了自己不想聞的味道，但又一時之間不能離開，你們會選擇怎麽做。”

  夏立思忖道：“怎麽做……找其他香味蓋過這抹香味？”

  “沒錯！”青衣眼前一亮。

  “我知道了！”夏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不就是香薰嗎，她空間裡這個玩意兒可多得很，趁著青衣與祁瑾煜沒注意，她躲避這些夢遊軍的攻擊特意繞到了一根竹樹後頭，然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出裝著香薰的一個琉璃小瓶衝了出來，朝著四周一灑。

  這味道濃烈的很，不過一會兒，便馬上充斥他們的四周。

  青衣許是從未聞過這個味道，不受控制的打了幾個噴嚏，慶幸的是，這個點子的確有效，本來還狂躁不已的夢遊軍感知到味道後，一個個都冷靜了下來，緊接著迅速得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

  夏立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發現者夢遊軍裡其實還有不少的人是類似於阿玉那小姑娘的情況，在香味結束後，瞬間斷了氣。

  而其余呼呼大睡的基本等同於今天見到的那個流民，這些就真的單純只是出來夢遊了一圈。

  “如何，你也清醒了嗎？”夏立朝著青衣走去。

  青衣按壓著額頭，頗為困難的點點頭，隨後他的目光鎖定了一個點，“多謝夏姑娘了，我之前在上頭的話還未說完。”

  “什麽話？”夏立不解。

  “就是還在竹樹上的時候。”青衣呼出一口氣，這些話他本來還在上頭時就要說，只是不知為何又被那香味打亂了思緒，直到現如今才想起。

  他指了指上頭，“我第一次找到墓葬入口，就是上了咱們一開始的那一棵竹樹，入口其實找到並不難，這裡的竹樹都是有規律的排列，站在上頭，很容易發現這其實是一個“井”字，只要找到井字最中央的井口，我們順著井口下去就能到達目的地。”

  “原來如此。”夏立點點頭，她就說為何青衣之前說的話總是前言不搭後語，感情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語句混亂。

  “那我們趕緊出發吧。”祁瑾煜看了一眼天色。

  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那這些人怎麽辦？”夏立問道。

  還有那個阿玉，青衣好歹是對方的養父，總不能就將人這麽大大咧咧的扔在這裡。

  “其他人先不管，那個小女孩，我們先找個地方好好安置，隨後再回來處理。”祁瑾煜安排道。

  為何不管，是因為他覺得與其多此一舉的將人全部送回原有的地方，還不如等著天亮後他們自己蘇醒，然後自己怪異與為何會出現在此地，保不齊這樣一來心裡有了警惕，之後也就不會再中招下去。

  “對了，我差又忘記問了，既然意識已經徹底清醒，那這香味你心裡到底有譜沒譜，為什麽你們聞得到，我們聞不到。”這個問題若是不解決，她得糾結幾個晚上。

  “我推測，這會不會和最近的時疫有關。”

  “時疫？”

  “沒錯，那些流民們被困在那個廢棄的小村莊，並且一出去就會惹人厭棄，大多數都是得了朝廷無法根治又傳染性極強的時疫，你若是仔細看剛剛那群夢遊人，會發現他們其實全都是流民。”

  而阿玉死之前也得過時疫。

  “那你呢？你也是嗎？”夏立問道。

  如果時疫無法根治，豈不是說明現在青衣還是個傳染源？但他怎麽完全跟個沒事人一樣。

  “我說的是朝廷無法根治，又不是說我自己無法根治。”青衣歎息著搖搖頭，“我自己有解決的解藥，並且拿著這個解藥也救治了不少人，今天遇見的那個人也是我救治的對象之一。”

  “看不出你居然還是個醫者。”夏立咂嘴道。

  “那就是只要得過這種病的人，都會聞到味道。”祁瑾煜蹙眉，將本來要被夏立帶偏的話題又強行拉扯回來，“可這和這竹林中的墓又有什麽關系？那群夢遊軍，不會是你要找到那個藏墓的官員親自設下的守墓人吧？”

  “很有可能。”夏立覺得這分析有理。

  祁瑾煜斜睨了一眼青衣：“所以，如果還想繼續往前走，你現在必須得把你下去具體拿的東西告訴我們。”

  青衣頷首，這次他沒再猶豫，而是抱拳道，“今天多謝二位，實不相瞞，我想下去拿的東西也和這次時疫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