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煜斜睨她一眼,“安撫流民也算大義之舉。”
“我不管!”夏立耍無賴一把拽住他道,“你要是不讓我去,那你也別想去。”
青衣見此,再次忍不住歎息道:“兩位,現在可不是給你們爭嘴皮子功夫的時候,能不能稍微考慮一下我的處境。”
他也卻是倒霉,既感謝今天夏立在那些追捕他的人面前為他解決一難,又煩惱與夏立本人比起那些阻撓他的人更惹禍端。
“好了好了,你帶路吧,我們再後頭跟著便是。”夏立道。
反正她現在手已經纏上祁瑾煜了,對方想擺脫她,休想!
……
說起來,這還是夏立第一次如此靠近墓葬這類地方,前世修仙一心隻為鞏固靈氣,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興趣。
夜色漸漸浸染大地,,他們三人來到一片僻靜的竹林,青衣明顯探查此地次數已有不少,帶他們來的時候行為舉止完全稱得上“輕車熟路”這四個字。
夏立打量著四處的景物,或許是她真的天生對墓葬一事沒有多大天賦,到達竹林之後,入目所見皆是尋常竹林慣有景色,入耳所聽也皆是尋常的風聲。
不都說達官貴人下葬須得尋一個風水寶地嗎?
這竹林平平無奇,看不出能夠翻騰出什麽其他的花樣。
“就是這兒了。”對著一塊無碑無墳更無特殊地方的空地,青衣停下了腳步,信誓旦旦道。
夏立扯著嘴角到空地上轉悠了一圈,順帶著踩了幾腳,她有些狐疑的看著夏立,這人不會故意帶錯地吧,“你確定是這兒,那我們應該怎麽下去。”
這裡分明也看不出是像是有什麽機關的樣子,更加沒個入口出口,難道她們也要學那些盜墓賊開始打洞?
但也不對啊,瞧青衣這幅樣子,假設確定那些被私吞的寶物在此,絕對已經進去過不止一次,否則他是怎麽篤定就是這兒的。
“我的確進去過。”察覺出夏立的疑惑,青衣頷首解釋道,“但之所以我一直等到現在才決定動手,是因為之前的第一次我是莽撞闖入,之後的第二次隻帶著僅存的印象進入,再接著的第三次第四次全都是僥幸進去。”
“……所以呢?”這些話說的彎彎繞繞,夏立沒懂。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的幾次進去,都不能成功的將東西帶上來,而之後的進去不僅一次比一次難,更一次比一次不好出來,這一次下定決心一定要進去帶東西,是因為發覺自己已經被通緝,不能再為此做出退讓?”祁瑾煜淡然道。
夏立:“……”詫異的看向對方。
她都還沒明白呢,對方怎麽就先搞懂了。
“所以你才想著找幫手,並且找到了她?”祁瑾煜指了指夏立,沒有理會對方的眼神,繼續道。
青衣搖頭,“不,我從來沒想過找幫手。”
他早就說過,夏立的這事,完全在他計劃以外,他本想著這次就算再難突破,也要盡全力把那些貪汙的東西帶上來,可沒想到……
來到地點後,簡直就像是個換了個環境一般,周圍空空如也。
“會不會是你的行為早就在之前被人察覺?”
“不會!”青衣置地鏗鏘道,“我對我的身手有把握。”他才不是莽撞之人。
在一旁順了許久的夏立醒悟過來後,皺了皺眉頭,“那會不會是你前幾次來的時候帶了其他人,其他人將這裡的事給泄露了?”
“更不可能!之前我都是一個人前往。”
“既然前面兩個答案都被否認,那就是這裡的地方可能會有著周期性變遷。”夏立推測道。
“周期性……變遷?”青衣道。
“沒錯,一般的墓葬不都會有機關嗎,如若沒有機關,那那些達官貴人為何又會選擇將東西埋葬在這裡,所謂的周期性變遷,值得就是你第一次來的時候的地方會與你第二次的第三次有偏差,如果這個周期是七天,那假設你今天是第五次,也就是第五日,須得還等兩日,入口才會在你第一次看到的的地方出現。”
夏立解釋道。
“不會。”青衣只是搖搖頭,“我第一次那得是上上個月了,後頭的幾次也完全沒有規律,自己也不記得到底是多少天。”
“都說了只是假設。”夏立聳聳肩,“我就是打個比方,不是說我們一定要等兩天。”
“不管兩天還是多少天,總之今天就得把東西拿出來。”青衣咬牙道。
“你要拿的是什麽東西。”注意到對方的語氣,祁瑾煜發現了關鍵點。
如果只是尋常物資,實在沒有必要這麽麻煩,也不用如此急於一時。
“我……”青衣攥緊拳頭,卻沒有說出口。
“事到如今了,沒什麽好隱瞞的,我們要是想下手,還用等到現在?”夏立扶額,對方的這個防備之心真的夠絕。
“總之我們得先下去。”青衣依舊固執己見的對這事閉口不談,他開始在竹林裡轉悠,企圖發現一些可以用來當做線索的東西。
夏立對著祁瑾煜無奈攤手,“我們現在也要找嗎?”
“不用。”
“啊?”
祁瑾煜的目光瞥向一邊,眼神驀地有了變化“有人幫我們找。”
夏立聞言,也豎起了耳朵,除了風聲以外,的確不遠處還多了一些很輕但仔細聽還是能夠聽得出的腳步聲,拉住準備繼續在周圍轉悠的青衣,噓聲道,“有人來了。”
緊接著,看著祁瑾煜上了最近的一棵竹樹,立馬也是帶著青衣緊隨其後。
還好他們速度快,前腳才剛躲起來,後腳就出現了浩浩湯湯——足足一整個軍隊。
也不能說是軍隊,但至少規模類似,不管是人數還是排列時的站位,都足以顯現出這些人的嚴謹之心,奇怪的是,他們的腳步聲非常非常的細微,哪怕已經走到他們跟前,數十人的聲音還蓋不過樹葉被風吹動的颯颯聲。
他們步伐整齊,但卻又不像是預備再原地逗留的模樣,停了不過半晌功夫,又繼續向前走去。
從頭至尾,都沒有說一句話,發一句聲。
這情形著實詭異的可以,夏立搓搓手臂的雞皮疙瘩,碰了碰青衣的胳膊肘,詢問道,“你之前來的時候,有看到過他們嗎?”
夏立也是詫異不已:“沒有。”
“嘖嘖,看這個訓練有素的模樣,明顯就是帶著目的而來。”夏立摸了一把下巴咂嘴道,“難道說他們也是衝著你想要的那個東西來的?”
“不會!”青衣的回答依舊堅定不移。
“那我們跟著他們,是不是就知道入口在哪了,就算他們想找的東西和你的不是一個,說不準目的地是一個。”夏立道。
否則這大晚上的,這麽多人幹嘛吃飽了撐著沒事做來這竹林溜達。
“跟上。”祁瑾煜動作敏捷的踩上了另一棵樹。
“慢!”就在夏立打算緊隨其後的時候,青衣拉住了她,滿臉深思道,“等一下,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
被拽住的夏立忍不住一顆想吐槽對方的心:“……你這不廢話嗎,你不來過你怎麽帶我們來這兒的。”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竹樹……我好像來過。”青衣認真的打量起腳下所踩的竹樹,“不僅如此,我感覺現在我們做的這個舉動也有些似曾相識。”
尤其是在祁瑾煜離開這兒到達另一棵樹的時候。
“我說大哥,你別告訴我,你還失憶過。”夏立環抱著雙胸饒有趣味的審視著他。
“我沒失憶。”青衣說完這句後,有底氣不足的加了一句:“可能吧。”
“你可別逗我,你要是真失憶過,前面那些信誓旦旦否認的話一句都做不得數。”鬼知道後面又能出現什麽變更。
“行了。”另一邊的祁瑾煜看不下去他們還在原地磨磨蹭蹭,他對夏立揮揮手,“趕緊過來,剛剛經過的那些人,我似乎有印象。”
“真的嗎?”
這一句話引得了夏立和青衣二人的注意。
尤其是後者,直接就拋開前者來到祁瑾煜旁邊,“你認識他們?對了,你似乎也是朝廷上的人,他們會不會是朝廷組派的軍隊。”
“不是軍隊。”祁瑾煜瞥了一眼下方冷靜道,“只是形式相似,動作整齊而已,從他們走路的姿勢和散發的氣場來看,他們應該只是沒有武功的普通人。”
“普通人還敢在大晚上擅闖墓地,這些人膽子蠻大的啊。”夏立被拋下有些不悅,但還是很快的跟了上來。
“不是膽子大,他們是在夢遊。”祁瑾煜眯了眯眸子,“你們沒發現嗎?他們經過的時候,全部都閉著眼睛,而且沒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青衣啞然:“……”居然觀察的這麽細微。
“那你口中的印象是指……”
祁瑾煜抬眸,“其中有一個人,不久前我還見過,不止我,你們也見過。”
反應過來的夏立,“……你是指……流民?”
而這句話說出來的那一刹那,青衣也恍若是瞬間被打通任督二脈時渾身一個激靈,“我知道了,我知道地方在哪兒了。”
“怎麽,你想起來了?”
“不,不是我想起來,是我的意識好像有些混亂,方才才醒悟過來。”青衣揉了揉太陽穴邊緣,柔和的皎潔月光順著竹林的岔口灑在他臉上,凸顯出他額角的汗水,他深呼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