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置地鏗鏘，眼神冰冷的視周圍如無物。

  “倒是你，若真論起宿命一說，如果不是我不信命的將你以現在的模式好好養著，你覺得你能夠有在今日與我作對的一天嗎？”

  “對，我承認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但是……哥……這是不對的，你用別人的血和命來養我，知不知道塑造到最終階段的我會是一件怎樣的大殺器，我不能夠允許你再一錯就錯下去，我寧可不再活在這世界上，也希望哥你能夠迷途知返，真正明白自己要做什麽。”

  “慢著，慢著慢著，你們慢些說，我有些聽不太過來。”夏立愣在了原地。

  信息量一瞬間有些大，甚至比雲鼇紋那破事還要再大一些。

  “你們能不能都好好說話，不要這麽有一茬沒一茬的說。”夏立止住談話的二人後，這才重新道，“那什麽，你們的勢力是……不對啊，你們沒有勢力啊。”

  她這才反應過來一開始的那些假設現如今要通通推翻了。

  本以為是想雲鼇紋的大家族，但陸家參加科舉這事她是真沒想到居然也能成為武狀元的候選人之一，甚至她一開始完全都不知道“陸仁”報名了武科舉。

  “沒勢力是怎麽在今日……”

  “沒後台就是最好的後台，哪怕悄悄的提升了能力也不會有人知曉，因為其他人的目光根本不會放在你身上。”陸路嗤笑道。

  旁人總覺得風光才是最好的，殊不知武科舉看的是武，而並非家族。

  夏立：“……好吧，這個暫且不算，長老那兒又是怎麽回事，之前雲鼇紋一事，你們為何要和另外一家串通起來用傀儡術害丐幫，並且打算誣陷在雲鼇紋身上。”

  問這事只是單純的想把自己之前埋在心底的疑惑一次性給了結完畢。

  否則就任由這兩人一聲接著一聲的你一句我一句下去，只怕最後打起來了，夏立心中的那些疑惑依舊無人能解。

  “如果你們不是勢力，又為何擔心他們會與你們爭奪武狀元之位。”

  “把們字去掉，我是我，他是他，不要把我們二人混為一談。”陸路不滿道，“這件事從頭到尾我可沒插手。”

  陸仁卻面帶毫無感情的笑容，指了指他：“因為他。”

  “……？”

  “他是個傀儡。”陸仁道，“需要吞噬其他大量的傀儡的血液才能活下來，夢遊軍是我專門為他一個人打造的軍隊，對付丐幫沒有別的意思，還記得竹林墓地嗎？那張寶圖藏匿的位置因為丐幫的緣故，貪官汙吏將東西藏在了我的地盤，引得那一段時間我的夢遊軍很不安分，且那青衣在那一日還散了我一支軍隊，白費了我多年的功夫。”

  夏立：“……”真不好意思說其實解散那支軍隊她也有份，可她明明記得那個時候只是拿其他的香味蓋過那原有的味道，使得那群原本的人清醒過來而已，怎麽就和“解散”扯上關系了。

  看出了她的迷茫，陸路替陸仁解釋道，“夢遊軍都有自己編制的，一旦一人從夢遊狀態中突然蘇醒，便會失去原本的控制，再也無法為人所用，能夠成為夢遊軍的人必定都有特殊的體質，這一類體質的人很難找，要培養更是要花費大量心血。”

  “原來如此。”夏立恍然大悟，眉心泛起一絲褶皺，她驀地看向陸路，“那他說你是傀儡的意思是指……”

  “我已經死了。”陸路大大方方承認道。

  “不，你沒死！”下一刻，陸仁卻態度極為大的反駁道。

  “我就是已經死了，與正常人唯一一樣就是你封住了我最後的那口氣，讓我苟活了整整三年。”陸路笑了，笑容彌漫著夏立看不明白的苦澀。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想成為狀元，明明就不是什麽練武的料子，卻在三年前聽說武科舉一事後硬是拿傀儡術改造自己，來奪取他人的能力，你知道成為武狀元之後能夠接觸到體質好的軍隊的幾率將會大大增高，想借此編排出更加完整的夢遊軍來供我使用，卻不知這樣做只會害了你自己，，最後不僅我會死，你也會走火入魔。”

  “不會的，只要我方法得當。”

  “不可能方法得當！”見陸仁依舊執迷不悟後，陸路又道，“當然，你要是執意這樣走下去，我也沒意見，我會陪你走下去，我會親自拿我的命去賭，因為我知道我製止不了你。”

  反正他也在這個世界上活膩了，要是陸仁選擇要這樣赴死，他也無怨無悔。

  在一旁杵著的夏立也算是把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弄清楚，更明白了這些日子陸路做這些事的動機，“那什麽，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我暫且不管，但你們不覺得作為一個旁觀者，其他人有些慘嗎？你們想怎樣我不管，救人也好，走火入魔也罷，但圍觀者很無辜。”

  摸摸鼻尖，雖不知道為何陸路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成為一個傀儡。

  但她揣測一定也和這傀儡術有關，更或者陸仁想走的路是陸路走過的，正因為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麽下場，他才嚴格禁止陸仁，只是奈何對方一廂情願，他也沒辦法。

  “半仙，不好意思，這次打擾到了你，本來這件事其實其實我們兄弟兩的一件小事，若不是那本書……可能你不會牽扯到其中來。”陸路的聲音包涵歉意。

  “我……倒是無所謂。”夏立摸摸後腦杓。

  她是真無所謂，對於陸路的各種欺騙以及夏羽的存在還有其他有的沒的一些事情的確有所苦惱，但說白了這苦惱也麽真正妨礙到她什麽。

  這些日子，除了沉香不在身邊，她依舊是想幹什麽幹什麽，只是……

  “提到夏羽，天羅宗那邊怎麽辦？你偽造個夏羽出來，無非就是要讓陸仁緊張，現在你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天羅宗那兒你還會去嗎？”夏利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格外在意這一點，許是這件事祁瑾煜也知道，所以內心稍稍有些不安。

  陸路搖搖頭，“幫天羅宗，無非也是跟這次丐幫一樣，有個幌子引他出來，天羅宗那些提升功力的藥也好，丐幫的神藥也好，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次我失敗了，接下來要怎麽做，就看彼此能力了。”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陸路眼神多了幾分失焦。

  “那你一開始想把他印出來的緣由是什麽？”夏立好奇道。

  反正事情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 她多問幾句想了卻自己的好奇心也無可厚非。

  “把他引出來，然後用你的身份對他進行威脅，再次促使他提升功力。”陸路忽然笑開，笑容透露著陰冷，“等他忙不迭的功力一衝再衝，屆時他便沒有回頭的余地，到時候，我兩就能一同赴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夏立聽完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原來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嗎？

  “那你剛剛的那一番話……”她還以為陸路表面上態度強硬，實際上則是持有幾分還想勸陸仁回頭的心思。

  “刺激他啊。”陸路聳聳肩，眼神毫不避諱的看向陸仁，失去焦點的眸子再次變得明亮，“你看我的法子多好，他一點悔過的心思都沒有，依舊那麽堅持。”

  說是這麽說，語氣卻透露出幾分他極力想掩瞞卻依舊沒瞞住的悲哀。

  “還是那句話，宿命就是宿命，不管你怎麽想反抗，我的命數要到那個時候結束，那就必定只能等到那個時候，哥，這次的事和半仙無關，你想知道的知道完後，送半仙離開吧。”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陸路沉聲道。

  “我……”夏立一瞬間心裡也頗不是滋味了。

  她轉過頭看向陸仁，突然很想代替陸路去說服他，“陸仁，要不……你嘗試放棄吧，怎麽做都是輸，還不如與聽陸路一聲勸，你既然肯救他，說明你們兄弟兩關系還不錯，坐下來好好談談不行嗎，這個世界不只有武狀元這一條出路。”

  “是啊，的確不止，但如果這次我放棄了，他連武狀元那天都活不到。”陸仁咬牙握緊了拳頭，堅定道，“我不會讓他死的。”

  拋下這句話，陸仁沒有再多說。

  他也不再去理會陸路和夏立，頭也不回的重新回到了正廳。

  氣息散去，夏立這才發現周圍空曠的有些可怕，她咽了咽口水，看向臉色很不好的陸路，“這……要不咱們先走吧，到底該怎麽做，萬事好商量，其實我覺得這件事只是單純的你們沒有溝通好，也許溝通以後會發現一個雙贏的場面，你不用死去，他也不用走火入魔，更沒必要兩人要在武狀元這條路上死磕到底。”

  一把將人皮面具撕下，這次陸路露出的那張臉並非沉香，也並非原來的陸仁，而是一張真真正正屬於他自己的臉。

  比起陸仁的平凡，他那張臉雌雄難辨，簡直精致的不像話，哪怕是身著粗衣，也恍若像是從水墨畫中走出來似的，嘴角不過輕輕自嘲一笑，夏立立馬屏起了呼吸，生怕打擾到眼前這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