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兩……親兄弟?”
這長得差距也太大了吧,尤其後者,光憑這張臉別的不說,哪怕什麽都不做站在京城正中央就能引得無數美女投懷送抱,也難怪要易容了,不易容做什麽事都不方便,容易引人注目。
陸路點頭,“我娘親容貌絕世,但卻因一些無奈不得不委身與我爹,我爹家世普通容貌普通,日常就懂一些香料異聞,以及製香手法養我們二人長大,我與我哥樣貌一人隨爹一人隨娘。”
“……那你哥到現在都沒心裡不平衡也是蠻厲害的。”看著這張臉,夏立嘖嘖稱奇道。
饒是她,也從未見過這樣一張絕塵到極點的相貌。
別的不說,光憑這張臉,陸路要真的離世,夏立也覺得挺惋惜,難怪陸仁就算是得罪天下人欺騙天下人也要以傀儡的方式救活他。
“這裡不好說話,我們先回去半仙館吧。”至於原來那個待客小廳,夏立覺得就算自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青衣也不會說什麽。
大不了事後再好生解釋一番即可。
陸路歎息一口氣,搖搖頭,“你走吧,一個人回去,我的事,接下來不需要你管了。”
“不需要我,這怎麽行!你不會真的想在武狀元那天惹得全城轟動吧,就算最後全城人都沒事,但你們兩怎麽辦,科舉是三年一度的大事,就算你們死了,皇帝和朝廷也不會放過你們。”
“不放過便不放過,我們陸家除了我們二人原就再無其他親人,一無所有的來,一無所有的走,家仆什麽的,更是個笑話。”
整個陸家,除了陸仁全都是傀儡,本就是假的環境自然不怕面對朝廷。
“別灰心,還是那句話,萬一有出路呢?”
“如果真的有出路,我只求半仙你一件事——保住我哥,我從未覺得我還能活多久,我死沒關系,我哥不能死!半仙,你若真的要插進這件事,那你就努力幫我完成我這個最後的遺願,我沒有什麽東西能給你,只有這個。”陸路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放置夏立手心。
夏立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一個小小的木盒。
木盒打開來後,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在鼻尖繚繞,裡頭裝著的事一種類似於白泥狀的物體,夏立拿出一小點,發現本是一小點的東很快又自我延伸出一小塊來,能有肆意在她手中揉捏搓扁。
“這是人皮面具,只要有它,心中有個大概的記憶點,你可以做出任何適用與你的相貌。”陸路解釋道,“它是個生命體,好好養著,永遠不會耗盡,這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就當這個是報酬,半仙,你替我保住我哥。”
陸路懇求道。
“你……唉。”夏立扼腕歎息,既然這樣,那方才陸仁在的時候又何必要擺出那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
雙方的目的都是為了彼此,明明是親兄弟,站在一塊卻恍若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都阻止不了,你怎麽覺得我能阻止的了。”夏立道,“況且你一開始不是不打算阻止嗎,你如果一開始有這樣的心,早在前幾日我便和我師傅說除去他名,不讓他參加科舉不就沒後頭這麽多事了。”
“不可。”然而陸路的要求顯然比夏立心中想的更有難度,他道,“科舉必須得參加,但卻不能讓他拿到武狀元。”
“……你那麽確信他的能力能到達武狀元的地步。”
陸路點頭,“陸仁的功力絕對在你想象范圍之外。”
“那如若在他比賽之前給他下藥斷他功力可以嗎?”夏立提議道。
但這句話說出來的一瞬間就被自我否決掉,要真有這麽簡單,陸路又何苦還要拿這白泥如此好的東西與她交換。
“不行的。”果不其然,陸路搖搖頭,“傀儡術八十一術,最後一術便是他自己將自己的身體制作成一具傀儡,這具傀儡的不論是身法還是功力都沒有個具體限制,遇強則強遇弱則弱,不管再厲害的人來了,他都能做到高那人一點本事,武狀元與他而言簡直是手到擒來。”
“那為何你又說必須得參加呢。”夏立詫異道。
這整件事都是一個巨大的矛盾,現如今饒是她,也處於一個進退兩難的局面。
“若是不參加,哥哥心中一直以來強行輸入的功力沒有機會得以抒發,且傀儡術這種招數極其陰狠,自嗜的例子數不勝數,他參加了會走火入魔,不參加會爆體而亡。”陸路悲涼道。
夏立咽了咽口水,忽然發現自己一開始果然還是太想當然了,苦笑道“我好像有些懂了,但我現在後悔收回剛剛那句話還來得及嗎?”
陸路布置的任務實在太難了,莫說她,任意大街上拉個人把要求一提,只怕對方都會覺得這人有病。
參加了會死,不參加也會死,前提卻又是要保證他活著。
“半仙你會這麽說也是情理之中……”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陸路笑的有些淒涼,“不必著急,我之前也說了‘如果有出路的話’沒出路的話,這東西我給送給半仙你了,算是我這些天叨擾你的歉禮,沉香姑娘今日我便會讓她回府,今日一別,半仙就當從未認識過我吧。”
扔下這句話,陸路便獨自離開了。
夏立想攔下他,奈何他身法速度極快,一眨眼的時間,偌大的丐幫竹林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
兩個人來,卻要孤零零的一個人走。
回到半仙館坐回原地時,一股強大的無力感驀地將夏立包圍,她咬咬牙,忽然覺得事情不可以這麽就結束。
什麽認命不認命。
她什麽時候也成了這種隨意放棄的凡夫俗子了,可能陸路說到的一些要求的確很難達到,可仔細一想,這個世界連她的存在都能容忍,還有什麽容忍不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作為醫者,拿了別人的東西就得治好別人的“病”,心病也是病的一種,她要找個機會回空間,仔細查閱一下典故,看看有沒有類似的案例發生,傀儡術修到極致後有沒有可以挽回的辦法。
最好是能夠留下陸路也留下陸仁,讓後者心甘情願的放棄武科舉又不爆體而亡,然後帶著陸路回他們原本生活的地方。
這不僅是幫他們,也是在幫祁瑾煜。
這些天來,師傅為了科舉之事忙的不可開交,武科舉向來又是京城的大事,出錯後別人怎麽沒有什麽,祁瑾煜卻難逃朝廷的一番責罵。
說來,之前陸路似乎有提起過祁瑾煜最近會有流言蜚語,難道這也是個預兆?不行,她不可再接著如此頹廢的坐下去,必須要學會主動出擊。
想到便做,從消極情緒中走出來的夏立立馬又從半仙館的後院走到前館內,出門的一刹那剛好與進來的那人碰撞上。
揉了揉額頭,沒看清對象是誰隻感覺自己撞上一堵牆的夏立抱怨道:“誰啊,走路不長眼睛嗎,沒看見有人要出去,這半仙館門口這麽大,走哪兒不好非走中間。”
“不長眼睛的分明是你吧,你也知道半仙館門口大。”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夏立抬頭一看,發現居然是祁瑾煜。
“師傅。”她吃驚道,“怎麽是你。”
她以為對方被祁老爺子叫走之後,十有八九最近沒工夫上門來找她。
“怎麽,看你的模樣,似乎很不歡迎我。”祁瑾煜眸光一沉。
天羅宗與那沉香的事情他還未問完就走,怎麽可能不留心在這兒,雖說祁順與他所說之事的確讓他為之頭疼。
然比起這些,他更擔憂夏立,從學士府離離開後便立刻抬腿朝著半仙館走來。
“不是不是,您坐您坐。”夏利討好的笑道,哪敢把自己的真實情況暴露給對方知曉,她已經夠頭疼了,萬不可讓祁瑾煜也跟著她一起卷進這是非當中。
“沉香呢?”
祁瑾煜抬頭環顧了一圈四周。
夏立臉上笑容一頓,隨後自然的收斂起淡定道,“有東西缺了讓她出去買了,師傅有事就直接問我吧。”
眉頭一皺,祁瑾煜道,“你知道她有問題。”
語氣是肯定而非疑問。
她不知怎麽回答,只能選擇閉口:“……”
“你果然有事在瞞著我。”祁瑾煜揉了揉太陽穴,是他不好,這些天為了武科舉的事或多或少有些疏漏了她這一邊,本以為在半仙館安然無恙的不會有人特意來惹事,看來還是躲不過其他有心之人的算計。
夏立知道自己瞞不住,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道:“師傅,你也是如此不是嗎?你眉心比你走之前要多了幾分褶皺,很明顯,祁老叫走你一定對你說了什麽惹你煩心的事,你從不把這些事告知於我,那我又何苦要拿我的事去叨擾你。”
“我不告訴我的事情,只是不想讓你平白多添一份擔憂。”他無奈道。
“我也是如此。”夏立道,“不若這樣,師傅,我們二人做個交換如何,你把今日祁老喊你過去的事情告訴我,我便把我的事告訴你。”
她想通了,與其在外一通調查,還不如直接問正主來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