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還不忘觀察了一下陸路的表情。
很是精彩,是以前從未看到過的神態,看來他們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只是……”有一點夏立還未曾弄明白,“按我們這分析,我怎麽覺得這傀儡術跟爛大街似的沒區別,是個人都會。”
要真的這麽廣泛傳播,應該早就被其他人知曉了才對。
何況看賢王和季太傅那兩人,又感覺不像是這麽精通這些奇聞怪事的人,尤其是季太傅那個老古板。
“不一定是他們,可能是他們私下的某個幕僚懂得這些,然後操控了安定世子,而至於陸路想接近安定世子的原因,不會是……你看到了他能解除傀儡與主人之間的關系後,想乘此機會打入他身邊向他詢問具體事宜,與此交換的是你可以幫他做一些事?”祁瑾煜轉頭,又看向陸路道。
這也是為何他現在還能這麽心平氣和與陸路說話,並未和對方大打出手的原因之一。
陸路的謊話的確很多,但真話也並非沒有。
他可能是真的想幫夏立的忙,奈何他自己性格惡趣味太多,就是喜歡營造出自己為惡的局面形勢,讓大家私下頭疼不已,但實際上在大事上還是為著大家考慮,順便也想順水推舟解除自己身上的傀儡情況。
“祁大人,不愧是祁大人。”陸路失笑搖搖頭。
他本來還指望著後頭有更好的好戲上演,奈何今天遇到了祁瑾煜這個程咬金,看來之後的樂趣是沒指望了。
又看了看夏立,他攤手道,“我說了,我真的沒惡意,的確,我接觸安定世子是和他做了交換,讓他把自己解除關系的法子告訴我,但我潛在他身邊為了你們這邊打探他消息的舉動也是真,另外幫你搞定清風樓幫你幫玉皇貴妃都是真的單純為你好,至於理由……你是我主人,我是你的傀儡,我幫你,那不是天經地義嗎,反正對我也沒什麽壞處。”
乍一聽是沒有什麽不對。
但為什麽體驗起來就能讓人覺得大大的不爽。
夏立歎氣,實在不懂。
雖然腹誹的話沒有說出口,陸路還是從對方的眼神中探查出一二, 他摸摸鼻子,“覺得不爽就對了,我就是想幫你,但又不想讓你過的舒適,就像我一邊可以為了你是我的舍主一樣為你做任何事,一邊又絞盡腦汁的思考著如何解除我們二人的這種傀儡關系。”
順便也解除一下他和莫道然的。
“那,你這麽做,意義在哪兒?”夏立大大的不懂。
陸路歪了歪腦袋,笑的開懷,“意義啊,意義就是這樣做使我開心。”
夏立:“……”好吧,她無話可說。
面對這樣一個情緒化的人一直潛伏在身邊,她也只能認了。
“不過……”陸路驀地轉了轉眼珠子,從夏立旁邊躥到了祁瑾煜旁邊,咂嘴道,“我本來以為夏半仙可以成為我的快樂,現如今發現祁大人你也不錯,分析的如此頭頭是道,嘖嘖,下次等我有了新的好想法後,要不要來陪我玩一玩這種鬥智鬥勇的遊戲?”
“滾滾滾。”夏立一把將祁瑾煜拉了回來,她瞪了陸路一眼,“我發現了,你這人就是閑得慌,人家可是公務員,你以為像你一樣無業遊民整天吊兒郎當每點事情乾啊。”
“行,半仙讓我滾,那我就先滾了。”揮揮手,得了釋放令的陸路轉眼就從門口像跟泥鰍似的呲溜一下不見了。
說是讓他走,真的等他走的不見人影后的夏立頓時間又覺得很空虛。
現在該知道的已經差不多知道一半了,那接下來她應該又要做什麽呢,夏立覺得很頭疼,本想等著武科舉完了後去做自己的清風樓,沒想到武科舉惹來安定世子這麽大一個麻煩,順帶又搭上了賢王和季太傅。
本想著解決了賢王季太傅後再去管自己的清風樓。
哪知道真的等除夕宴散席後,這清風樓已經被做的差不多了,她就跟繞進了一個死角的人一樣,霎時間覺得人生路漫漫。
不該嘲笑陸路閑的,因為閑而去自己惹事生非這種事把她逼急了保不齊她也來這麽玩一下。
……
賢王的事情暫且告了一段落,單就因賢王一個人,皇帝下手吩咐人去調查,結果發現不但賢王和季太傅要挾了安定世子,甚至還在京兆府中大力培養自己勢力的人,祁瑾煜帶隊將這些人全部收押大牢,而賢王再罪證俱全的情況下,在獄中自刎。
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兒子,即使再不爭氣,皇帝還是覺得心寒不已。
時至冬日,除夕過後,氣溫不升反降,處理完賢王的事後,皇帝便在積勞中病倒,皇貴妃貼身照顧,等賢王的計謀被公諸於世的第七天,武科舉的殿試在祁瑾煜的帶領下重新又進行了一次終試。
流影和世子重新論戰,未曾想到二人身手居然不相上下,一連打了兩天兩夜居然都未分出勝負,祁瑾煜將事情如實稟告,最後皇帝下令,將這二人全部封為武狀元,又因京兆府動亂,流影也就是莫道然成了新上任的京兆府少尹,協助新上任的府尹整治京城治安。
這個結果也算是圓滿,慶功宴上,夏立神情複雜的拍了拍莫道然的肩:“不得了,最後還是封官了。”
而莫道然自己……
深深的歎了口氣,“我覺得,我似乎也沒有得罪過安定世子吧,他到底哪根腦神經不對,要這樣對我。”
事情當然沒有表面上那麽美滿。
說是重新論戰,莫道然一點戰意都沒有,自從他被下毒後,天羅宗的師傅對他就不再像以前那般期望,甚至也不樂意繼續將他送到朝廷當官,而他本人又是極其熱愛自由之人,根本不願被官位束縛,隻想著窩在京城沒事去金吾衛騷擾騷擾祁瑾煜,再沒事來半仙館蹭蹭夏立的飯。
比試的時候,他也自然留了一手,根本沒有用全力,隻想著和之前一樣走個過場,讓安定世子把他打輸就完了。
沒想到這武安壞得很,他是什麽方案對方就采取什麽方案,秉持著“你弱我就弱,你強我也跟著強”的不要臉戰術,硬是無限的將戰局拉長,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莫道然沒心思打了,其他老百姓也沒那個心思看了,皇上一看兩人能力旗鼓相當,乾脆就把這武狀元一並封了。
“沒什麽事,你也別想太多,有個官職在身上也不是件壞事,至少大家都還在京城不是嗎?閑暇時候出來還是可以聚一聚,再說了,京兆府腐敗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上位後將秩序整頓好,還能幫幫我師傅不是嗎?”
夏立表面安慰,心中則是明白為何對方要被如此針對。
肯定是陸路在背後出謀劃策了。
絕對是他跟武安分析了一番這樣做的好處,然後不知用什麽借口忽悠武安硬是這樣做,將莫道然逼到官位上。
難道只為了留住莫道然,怕天羅宗等初春後就要走了,後者也必須跟著離開?
這些夏立不知道,也不想馬上知道,反正時間長了,總會讓陸路吐出個交代來,至於其他的,現如今還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以內。
說起來,這武安的實力倒是被他們低估了,弱勢時能和莫道然打個平手,強勢時居然也能平手,看來他的武力絕對是想象中還要高出不少。
“不說了,來喝酒喝酒。”莫道然撓撓頭皮,給夏立端了一碗酒,“還有,以後記得出門在外喊我流影,別搞得我這名字跟白取了似的。”
“你不是說流影是為了你以後做壞事不被人查到才取的大眾名嗎,現在你都當官了,成京兆府少尹了,還用這麽爛大街的名字,會不會不太好。”夏立道。
“這……也不見得,反正朝廷又不像江湖,也只有我這麽一個流影。”
“嗯,說的也對。”將莫道然遞來的酒一飲而下,看著旁邊幾人都在互相喝的痛快的局面,夏立托腮冥思苦想,咂摸出一絲不對勁來。
慢著,她怎麽感覺和這幫人相處太久後,自己的行為動作越來越男人化了。
她可是個女兒身,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老是和這幫江湖上的人混在一團也就罷了,但好像除了青衣還叫她“夏姑娘”帶個姑娘職稱以外,其他人全部沒把她當成一個女人看待過。
唉,誰能知道,就在幾天前她還理智要端莊溫婉,想來還是身邊的同性朋友太少了,唯二相處比較親近的也就是玉皇貴妃和沉香。
鬱悶的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待喝下第三杯的時候,沉香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攔下了她的動作。
“怎麽了?”夏立以為對方找她有事。
“半仙,你可不能再喝了!”沉香一臉凝重道,“你忘記你上次喝酒醉成什麽樣子嗎?”
指的十有八九就是清風樓那次。
夏立這才回憶起來,上次的事還未曾和大家澄清過,知道實情的說白了也就陸路她外加祁瑾煜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