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按照師傅的設想，如果青衣現在真的是青衣，那見到青衣時，手上又拿著藥的她再不得不把藥給青衣又不引起原青衣懷疑的情況下，他能夠迅速轉換身份的人只有一個……沉香？”夏立好像有些明白祁瑾煜的言下之意了，目光從青衣轉移到後頭的沉香身上，握緊拳頭，這次她可不會再放過對方了。

  “酒好了一些了，沉香啊，我有事要和你說，上去聊聊嗎？”解決完疑惑的夏立心情大好，勾著嘴角繞過青衣走到沉香對面。

  “沉香”意外的冷靜。

  看了看祁瑾煜，又看了看夏立，最後聳聳肩燦爛一笑，“好啊。”

  ……

  三人回到了原來的客房。

  “這下不用裝了吧。”把門一關，迅速一鎖，窗簾拉下，做完這一切的夏立環抱著雙胸抬抬下巴，總算是能出一口惡氣了。

  陸路的原則果然還是如之前一樣。

  只要被真的發現了，他就不會繼續再隱藏自己的身份。

  將臉上的易容面具摘下，露出原本驚豔的面孔，陸路笑道，“半仙也不要用這種語氣，開個玩意而已嘛。”

  “玩笑！呵。”夏立冷笑，“你算算看，我和你認識這麽多天以來，你總共騙了我多少次，說好宴會結束後會和我解釋清楚，結果呢？人都不見了，去世子府也找不到，竹林也找不到，現在還擅自幫我把清風樓開了起來，你拿著我的臉去哄騙了玉皇貴妃，哄騙了沉香，還有哄騙了我所有的朋友，怎麽，你這是當我當上癮，直接打算替換掉我取代我地位了？”

  “半仙這話說的就有夠難聽了，我一個男兒身，幹嘛要取代你夏立一個女子。”陸路好笑攤手道。

  “嗯，沒錯。”夏立的反應卻很是慎重，“我現在的確懷疑你有喜好女裝的癖好在，你沒發現你假扮了這麽多角色，除了你哥陸仁以外，其他的角色全都是女兒身嗎？”

  之前的陸璐是。

  後頭跟在她身邊又扮演了個大半個月的沉香，以及在天羅宗扮演了半個月的夏羽，還有在其他人眼中扮演了她，外加除夕晚宴上在宮中，他扮演的角色是一個侍酒的侍女。

  仔細一想……這真的就是愛好使然了吧。

  “呃，這我倒是沒注意，不過還有個小二你怎麽忘了，那不是男子嗎？我大部分時間假冒別人，是根據我自己的需求好嗎，恰巧大部分是女子罷了，但那也是因為部分都和夏半仙你有關。”

  “原來你也知道和我有關啊，那你幹嘛要這麽做呢？”

  “為了幫你啊。”陸路的眼神格外的真摯。

  “幫我？”夏立真的很想掘開對方的腦子看看裡頭究竟都裝著什麽東西，她都快被氣笑了，“那你倒說說，這麽做都幫了我一些什麽了，給我從頭開始說！包括這次清風樓在內！一個都不許差！”

  “行，反正這次都被你抓到了。”陸路點頭，意外的直爽。

  “不準再騙我了！”

  “這次祁大人在，騙不騙的，我相信祁大人心中自有主張。”陸路聳肩，“首先，從玉皇貴妃說起，我的確是幫了半仙你啊，玉皇貴妃聽了我的話，成功的在除夕宴上護主有功，皇后為此不得不出家為尼這一點半仙你也知道，從此后宮就是皇貴妃的天下，而皇貴妃最信任的人便是你。”

  “其次，就是這次的清風樓，我也在幫你啊，你不是一直很煩惱情報局應該怎麽開嗎？你看，我給你布置裝潢的有多好，絲毫沒有浪費你的時間，人員安排布置也以你的身份逐個逐個交代了下去，你只需要在上頭安生坐好位置就好，一切都可以由我來替你安排，為你騰出多少時間，省了多少麻煩。”

  夏立快要聽不下去了，“但你怎麽就知道這是我想要的，我都說了裝潢想要我一個人來按照自己喜好布置，你這樣擅自做主，你就不怕我對這兒完全不喜。”

  “是嗎？那就請夏半仙你現如今出去走走看看，哪裡有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開口說，我馬上為你改。”

  “你……”夏立環顧四周一圈，又回憶了樓下大廳的布置。

  似乎……還真的沒有什麽可以為之挑刺的地方，換句話說，陸路看人很準，準到她自己都沒想到對方的布置居然是完全按照自己心目中所想的那樣來。

  “那安定世子那兒呢？你明明知道對方可能會和我作對，為什麽要幫他。”

  “就是因為知道他心思可能有異，所以我才要這麽做，好贏得他的信任啊，只要我成了他的幕僚，他的一切計劃都能牢牢握在我手中，屆時但凡他生出一點想作對的心思，我都能馬上為你分憂，這樣不好嗎？”

  夏立：“……”的確說起來沒有什麽不對，但為什麽她聽著就是很不舒服。

  還有她怎麽記得關於安定世子的事，之前陸路明明不是這個額說法呢？但也是那種很避諱不肯說的模樣。

  “師傅……”無奈，夏立只能看向祁瑾煜，企圖讓對方給她一點解決辦法。

  “回答的這麽乾淨利落，想必心中早有準備，那我也來問你一個問題。”祁瑾煜不負所望，向前一步淡然問道，“你與夏立認識不過也就這些時日，為何要幫她做這麽多？”

  夏立：嗯？慢著，這話好像有些不對勁。

  她對祁瑾煜使著眼色，“師傅，你這樣問等於在幫他帶歪話題啊。”

  這個祁瑾煜可能不知道，她知道，因為救了陸路以後，陸路親口承認因為動用了傀儡術的原因，以後他就是夏立的傀儡，與夏立同生共死，幫夏立也等於在幫自己，即使這種“幫忙”模式她很不讚同。

  但話一旦問出去，勢必會延伸出第二種帶有曖昧意思的情緒在，陸路是什麽人，那絕對就是順杆子向上爬的人，這麽好的歪樓話題給了他，夏立用膝蓋想也知道對方一定會傾盡所能用盡自己所有的嘴皮子功夫，故意朝著這方面說，最後成功讓所有人遺忘主題。

  果不其然，氣氛情勢都大好，陸路演技又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他先是長歎一口氣莫名看向遠方醞釀好情緒，隨後又“深情”的看了夏立一眼後，迅速收回視線，以完全不符合自己尋常狀態的語氣道，“我這麽做……有我自己的打算，和祁大人何關，還是說……”

  陸路忽然低頭一笑，笑容帶著諷刺，“祁大人一直以師傅的身份賴在夏立身邊，現如今居然也因為我的存在有一絲安危感了。”

  夏立想吐血：“……”她就知道會這樣。

  要真按這麽個局勢下去，最後不是祁瑾煜直接離開，就是祁瑾煜拽著她離開，或者是她先忍不住惡心溺死在陸路的這番言語攻擊下。

  “你什麽意思？”祁瑾煜眯了眯眸子。

  “沒什麽意思，祁大人心中想的是什麽意思，那我就是什麽意思。”陸路坦然笑道。

  氣氛忽然冷淡了下來，周圍也彌漫了一股莫名的沉默。

  就在夏立思考著自己這個時候要不要說點什麽把這種尷尬打破，只聽祁瑾煜忽然抬眼直對上陸路，說出四個字：“安定世子。”

  陸路偽裝極好的笑容出現了裂縫。

  夏立則是迷茫不已。

  她原以為祁瑾煜被帶跑了，怎麽現如今瞧著又似乎不是這樣，好端端的，安定世子的事夏立也沒告訴對方多少，他是怎麽能在現在這種情況扯到對方的。

  “以你的表情來看，我的猜測似乎沒有錯。”祁瑾煜不愧是祁瑾煜，腦回路和他人不一樣的同時，也不能單純的用慣性思維去理解他，他淡然道，“我方才想了想，思考了很多種你為何會幫世子的可能性，最後聯系到你本人，我所想的還是那傀儡術一法。”

  “傀儡術？”夏立扯了扯嘴角。

  陸路和傀儡術尚可有交道，可安定世子怎麽和傀儡術又建立起聯系了，不會陸路除了莫道然以外，其實私下還控制了武安吧。

  他是怎麽做到的？
  但好像感覺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啊，武安整個人就是一個麻煩，換個人做傀儡多好。

  “不是說將安定世子當做傀儡，而是，在安定是自己這件事上，我們似乎全部人都遺忘了一個很重要的點。”祁瑾煜看著夏立的眼睛，提示她道。

  夏立在腦海自己搜索著相關回憶，恍然大悟後忐忑答道，“他為何那麽對季太傅以及賢王言聽計從？”

  “沒錯，季太傅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而賢王遠在遼東地區，如果說小時候被逼無奈只能跟著太傅走還說得通，但長大後不管是武力還是腦力，你能看得出武安均在他二人之上，為何還要借助我們的能力，悄無聲息的擺脫他們二人的控制。”祁瑾煜點頭。

  “不會是……季太傅和賢王兩人有一人也會傀儡之術，選了武安做了他們的傀儡吧，武安發現了這一點，但又無法控制這一點，所以後頭不知采取了什麽方法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系，隨後又不想被他人發現傀儡術被他私下斷掉，只能找到我們幫忙。”夏立順著往後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