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直接說出口拂去這人的面子,夏立只能選擇一些委婉的話來拒絕,“你也不是不清楚的情況,我手下還有一個半仙館,如果我現在不回去處理的話,那那些病人就……咦,師傅!”
解釋的話說到一半,夏立意外的用眼光余光瞥到了不遠處正朝著金吾衛走來的祁瑾煜。
所有的話都卡在口中,她欣喜的拋下莫道然,毅然決然的朝著祁瑾煜走去,“師傅,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無辜的莫道然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半仙館有事?
實在沒工夫?
急著要回去?
這夏姑娘著實有些意思,所有的借口看到祁瑾煜回來的那一刻立馬化為烏有,說來祁瑾煜也著實有意思,這樣一個古板的人究竟是怎麽騙到夏立做徒弟還能讓人姑娘看上他的。
將驚詫的表情收斂,他調笑著也隨著夏立的步伐朝祁瑾煜走去,“祁兄回來的正好,我也有事想要找你,這不,恰巧在門口遇見了夏立。”
夏立瞥了他一眼,心中在盤算著如何才能擺脫這個人。
她要問祁瑾煜的話有關陸路,自然不能讓這個“閑雜人等”在外旁聽,思忖片刻她以佔主權的方式拽住祁瑾煜的袖子,直接無視莫道然道,“師傅,你為什麽突然就不見了,我找了好多個地方才找到這兒來,我的事比較急,我們先走。”
“誒,夏姑娘這可就有些不道德了。”眼瞧著祁瑾煜要被拽走,莫道然出聲挽留。
夏立抬了抬下巴,囂張道,“做事也要分一個先來後到,你問這守衛,我比你先來多久,你現在一旁排隊去,我的事情解決完再談你的事。”
莫道然一笑,“何必要把彼此之間的界限分得如此之清,這樣吧夏姑娘,不管你現在有什麽事,可否考慮留我在旁邊一通商議,也許我也能幫上什麽忙也說不定,這之後我的事夏姑娘願意留下也好,不願意留下也罷?”
“不必不必。”夏立揮揮手,“我的事你肯定派不上什麽用場,就不要過來瞎添亂了。”
“怎麽能說瞎添亂呢!”莫道然義正言辭道,“我真的誠心實意的想跟夏姑娘您交個朋友。”
“師傅,我們走。”不想多在原地浪費時間,夏立拉著祁瑾煜朝金吾衛門內走去,還特意加快了步伐,就為甩掉他這個跟屁蟲。
心裡不停的祈禱著這個人最好識趣兒點,別老是做一些費力不討好的事。
可眼看著師傅就要被自己拽進去了,從開始到現在便一言不發的祁瑾煜忽然張了口,停下了腳步,看了眼莫道然,“莫兄進來吧。”
這句話讓後者心花怒放,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讓前者瞠目結舌。
夏立道:“師傅你幹什麽?我有話要問你啊!”
她就不信祁瑾煜猜測不到她想問的內容到底和什麽有關。
“我知道。”祁瑾煜淡淡回應道,“正是知道才讓他跟過來。”
夏立:“……?”仍有疑惑,只是卻沒繼續出口問了,匪夷所思的將視線放在莫道然身上掃描幾眼後,才不甘心的歎口氣,獨自一人先進了大門。
莫道然被點名也詫異不已。
他是高興自己能跟上來沒錯,但……何事會和自己有關,帶著這份好奇,他跟上了面前兩人的腳步。
……
天色已逐漸暗了下來,書房裡被點上了燭燈。
祁瑾煜正襟危坐在檀木桌前,先對夏立道,“你是何時發現我們不在的。”
夏立知道他是指哪個家具店,但是要問具體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從何答起,只能迷糊道,“回去的時候便不見了,中間也沒隔多久時間,左右就是從半仙館到那家具店的一個來回?”
這也是為後頭的話做鋪墊。
畢竟她一開始的托辭是自己有東西要急著去拿。
這個東西一旦被祁瑾煜盤問起來,必定會問到底從哪兒拿的,與其隨意胡編亂造一個地方,還不如讓夏立直接將地點設在半仙館,也好為之後的圓謊做打算。
“你回去拿的東西呢?”祁瑾煜繼續問道。
知道他肯定會這麽問,夏立早就做好了準備。
這也是為什麽那個時候她要把那本木工基礎大全拿回來的原因,將書遞給他,她道,“就是這個。”
祁瑾煜眉頭一皺。
夏立也猜想到了會有這種結局,立馬又把自己從大樹那兒聽來的事簡單的給祁瑾煜解釋了一邊,這其中當然會有刪減,魂靈一事她也沒怎麽提,主要的內容還是圍繞在木工和傀儡這二者的聯系上。
“你是想說,你想拿這本書來和他們一樣嘗試做傀儡?”
“對,這件事還是陸……還是那人讓我有了啟發。”本來陸路這個名字就要從她口中脫口而出,說到一半時卻猛地想起旁邊還有個不知情的莫道然,夏立被迫將名字又重新吞咽回去。
“那就讓我著實有些想不通,究竟是怎樣的思維才會讓你覺得只要你做出傀儡變更保住他的命。”祁瑾煜對這件事持中立態度。
不太讚同,但也沒直接反對,只希望夏立能夠說出一個讓他心服口服的理由。
然而這個理由夏立是注定說不出口來。
倘若能夠說出來,也就不至於讓她在空間裡頭與那大樹辯舌一段功夫。
“總之這件事我也是心血來潮,總得試試才知道結果,師傅你就放心吧,這件事左右做出來我自己是不會吃虧的,最差最差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個失敗。”她嘗試著開導也算是為自己辯解道。
祁瑾煜不再說話,看來應該是默認了。
他的問題得到解決了,現在便輪到夏立了,“師傅,我的暫且都沒什麽大不了,關鍵就是你和……那人,為什麽好端端的不見了,等我回到家具店時碰見的那個學徒小廝成了原來的那位正主。”
說這話的時候,夏立的眼神止不住的朝莫道然那邊看。
她既怕自己說的太明顯露餡,要刻意注意用詞,又埋怨莫道然實在是一個不識趣的人,絲毫不懂得察言觀色,她提防的神色那麽明顯,但凡對方是一個稍微臉皮薄點的人應該都明白現在這個時候他的出現是一件不受人歡迎的存在。
沒想到這個眼神被祁瑾煜捕捉到後,被他直接道,“對道然,你不必如此忌諱。”
說完後又看向莫道然,“道然,這件事便是你上次所提到的傀儡一事,巧合的是今日那傀儡主被我碰見了,是陸家的人。”
“陸家?”莫道然摩挲下巴,“居然是他們。”
語氣雖帶驚訝,神色卻還算平淡,想來這種結局也不是讓他特別難以接受。
他是自在了,夏立可就渾身不自在了。
上次所提?
感情她還不曾將陸路的事告知祁瑾煜之前,對方就已經從四面八方的大概了解到這是怎樣一個組織了?
且這件事還和莫道然有關。
這就奇怪了,莫道然所在的天羅宗,表面看起來和陸香館那絕對是八輩子扯不到的交情,且天羅宗的規矩很嚴,一般情況下莫道然根本無法出來,他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一位陸路,一位陸仁,陸仁你應該耳聞過,也在此次科舉名單之中。”祁瑾煜繼續道。
莫道然點點頭,“原來是他,參加科舉的學員我幾乎每個都比試過,唯獨他不曾,陸兄為人低調,倒是想不到居然為自己還留了這麽一招。”
“他也是被逼無奈,並非真的想當上武狀元入朝為官,道然你也不必擔憂,這次處理這事本就是攔下他的傀儡術,還武科舉一個清白公正。”
“有了祁兄這句話,我定然萬分放心。”莫道然作揖寫,“不過……不滿祁兄所說,我這次特意前來,也就是為這事而來,沒想到半路遇見了夏姑娘,夏姑娘說的事也剛好與這有關。”
“慢著,師傅……”夏立依舊迷茫的杵在原地,“師傅這件事你早有察覺了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虧她那個時候還未陸路的存在多做了功夫隱瞞。
“因為我也不清楚你居然會插足其中。”祁瑾煜坦然回答道。
他這話是實話。
在這之前他所有內心對此事的的調查以及想法,都未曾和夏立說過,是因為他以為對方這段時間因為處理京城女眷的事忙的不可開交,根本無暇分心其他事。
而夏立與他心思也頗有幾分相同,以為對方忙碌於科舉,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管其他人。
罷了,不想了,總之目前知道莫道然對這事或多或少也有些知情即可,雖說知道的內容可能並沒有他們多。
“你是因為什麽知道傀儡的。”強行按下心中的不平衡,夏立問莫道然道。
知道這件事總得有個契機。
她目前懷疑保不齊祁瑾煜能夠在這之前知曉這件事和莫道然脫離不了太大乾系。
“我自己。”莫道然道,“也不知從何開始,我有了夢遊的習慣,每次醒來必在一個自己完全不知的場合,有一次不知為何我身體雖無法動彈,意識卻醒了過來,控制不了身體之余,我發現了我自己像是成為了一個人手中的刀柄,幫他人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