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次科舉殿試有所不公，不若先讓我調查出格水落石出，再治好流影后，再將科舉重新比試一次。”夏立提議道。

  “胡鬧！”本想安靜下來的季太傅聽到此話橫眉豎眼，“郡主是否太天真了些，殿試一場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何況現在勝負已分，流影中毒是在意料之外，該有的榮耀世子為何不能獲取。”

  夏立不怒反笑：“殿試講究的是公平，就這樣簡單的把事情定案，傳出去後，京城百姓只怕會嘲笑世子勝之不武才對。”

  “你……”

  “皇上，臣妾覺得郡主說得有理，不若就按郡主所言這樣去辦吧。”皇貴妃想來和夏立交好，此事自然也是幫著夏立說話。

  皇上細想片刻，也覺得應該按夏立所說這般去做。

  就算私下大家心照不宣的知道今日武狀元究竟是誰，這面上，該走的流程以及形式還是得走，他下令道，“就如郡主所說，這件事便交給郡主去調查，今日一事實在荒唐，朕乏了，還請諸位大臣一起攜手將此案調查清楚。”

  早在預料之中，夏立也不詫異，謝恩之後對季太傅挑釁一笑，扛著還在“昏迷”的莫道然走了。

  ……

  “比我想象的還要無聊。”

  回到休息間，趕走其他外人後，夏立帶著莫道然與祁瑾煜匯合。

  察覺到沒有外人之後，莫道然也小心翼翼的睜開了半隻眼皮，確信的確沒有其他人，才敢開口跟她邀功道，“怎麽樣夏姑娘，我剛剛在台上表現不錯吧！”

  “不錯不錯。”敷衍似的回答了兩句，她歎了口氣，“但我怎麽就覺得心裡這麽不是滋味呢。”

  “怎麽就不是滋味了。”莫道然好笑道。

  “就感覺沒有成就感。”夏立皺眉，“且做的事又似乎覺得沒有多大的意義。”

  莫道然疑惑：“成功了不就好，你還想要什麽意義。”

  “這……”她要是說得出來，也就不用現在在這兒發牢騷了。

  “這些日子，道然都暫且待在半仙館，我還有事，要先去宮裡一趟。”祁瑾煜專門走這一遭也就是為了吩咐這一句，“關於調查一事，你們小心把握著分寸就好，我這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忙，除非大事，否則不要輕易拉找我。”

  “為……”為什麽？
  夏立這一句話死死的憋在喉嚨裡，忽然想起自己要維持的形象，她一轉話頭又道，“知道了，師傅你凡事小心點。”

  說完這話，就自覺地帶著莫道然離開。

  休息間雖無外人也不能待太久，要說最好最有保障的地點，果然還是自己的半仙館。

  祁瑾煜眸子一眯，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似乎有話想說，最終仍是一句話也未說出口，轉身離去。

  “你轉性了？”回到半仙館，還未坐下莫道然就急哄哄的發出疑問，“還是你和祁兄之間起了什麽爭執了。”

  夏立皺著眉頭，不明白他提這些做什麽，“都沒有，怎麽了？突然這麽問。”

  “你不覺得你有些怪怪的嗎……”

  莫道然摸摸鼻子，這一點他其實今日見到她那一刻就想問了，奈何一直沒時間問出口。

  他從上至下的打量了夏立一圈，圍著她走道，“你看看你今天穿的，別說是因為殿試當天你才特意盛裝出席，打扮的這般體面。”

  “當然不是為了殿選，我平日裡也這麽穿的。”夏立柳眉輕挑，坦然面對他的質疑，“怎麽，我穿什麽衣服還要用你管，你們天羅宗難道還有服飾搭配這一項學習內容？”

  “嘿嘿，你這句話說的倒有些像你了。”莫道然嘻嘻哈哈的貼上來。

  她這才意識到一個忍不住又向之前一樣把心中的吐槽和腹誹拿了出來，不由得黑線看向他，“我好心收留你來半仙館，可不是專門為自己收個麻煩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半仙館可比我們天羅宗好玩多了，來來來，你平日裡的藥材都堆在什麽地方，我過來不能不乾事白吃飯，怎麽說我也算是個武狀元的苗子，親手給你打雜算是給足你面子了吧。”挽起衣袖，莫道然的目光四下亂瞥。

  “幫忙？”夏立扯嘴冷笑，“只怕是看上了我們什麽好東西打算給自己以後做準備吧，得得得，這半仙館隨便你逛，你只要沒事別出去不要讓其他人發現你無恙就行。”

  看著這人在自個兒眼前也糟心，她索性揮著手趕人。

  “別啊，你這話說的，顯得我這人多討嫌似的。”莫道然被推搡走，又討好笑著重新走回來，“你問題還沒回答我呢，你跟祁兄到底怎麽了。”

  “沒怎麽啊。”夏立攤手。

  “嘖。”莫道然咂嘴，“這就沒意思了，你瞞著他也就算了，可你不能瞞著我，怎麽說也我和祁兄也相識那麽久，如果你有需要的地方，我也可以幫忙小小出謀劃策一下，對吧？”

  他擠眉弄眼地朝她靠過來。

  夏立沉默了：“……”

  不為其他，是她真的認真思考起莫道然這件事辦法的可行性。

  要說熟知祁瑾煜。

  莫道然只怕還真能幫得上她什麽忙。

  “你真的有辦法？”她松了口。

  見有戲，莫道然立馬小雞啄米般點點頭，“當然當然，快快快，到底發生什麽了，我這些日子在天羅宗都要憋成王八了，再不給我來點樂趣……咳。”

  注意到夏立眼神不對，他轉口板起臉嚴肅道，“我是說再不給我認真找點事情乾，我覺得我人生都要消極了。”

  夏立被他這反應給逗笑了，眼珠子一轉，也不知到底是哪根神經不對，居然還真把上次和祁瑾煜談話的內容已經發生的一些瑣事說給了他聽。

  莫道然一開始還好，後頭不是他極力控制，真的忍不住想在夏立面前捧腹大笑。

  “你都這樣了，祁兄還沒反應……我覺得吧，可能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是他真的沒聽懂。”瓜也吃了，話也聽了，眼見夏立的面容越來越深沉，他再不說出點什麽實際性的話可能這輩子都出不了這半仙館的門。

  “不可能！”夏立言之鑿鑿反駁道。

  “你好生分析一下祁瑾煜的性格，你覺得他像是那種聽不明白人言語之後深意的類型嗎？很多事情，他光看個眼神都能透徹人心，更別說我話都說到那個地步了。”

  “所以，你才決定把自己以前的‘惡習’改掉，好好從良做人。”莫道然翹著個二郎腿，“我就說怎麽見你怪怪的，性格也近似於我們天羅宗以前來過的那位陸路冒充的夏羽姑娘。”

  沒想到夏立聽到後頭一句話，頓時眼前一亮，仿佛平靜無瀾的水面上忽然被一扇柔羽敲出層層漣漪。

  “夏羽姑娘？我像她？那這是不是說明，我下的功夫還是稍微有些用處的。”

  她頗有些興奮。

  她內心一開始朝著的目標，的確就是陸路扮的夏羽。

  “呃……近似，乍一看的那種像。”莫道然忽然有些頭疼，不知道怎麽說才能讓夏立聽懂自己的意思。

  可能夏立覺得自己這招有用，但他卻不這麽覺得。

  要按尋常男子的擇偶方式，自然是覺得夏羽勝過夏立千倍，哪怕這二人容貌相似只是差距在性格與氣質上。

  關鍵是……祁瑾煜他就不算是個真正意義上的普通男子。

  如果哪一天夏立真的自己設想當中那樣化身成夏羽，一娉一笑嫵媚動人，做事也溫婉適宜，最後引得了其他人的矚目卻唯獨沒有得到祁瑾煜認可怎麽辦？
  且搞不好祁瑾煜最後會覺得夏立不知不覺間變得與那些尋常女子無異，失去了她自己獨特的風格。

  “乍一看像，已經比之前我站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我是何身份要好得多，終有一日，我一定能夠完成我的目標讓祁瑾煜拜倒在我石榴裙下。”夏立志氣滿滿。

  “……你這點心思但凡用在其他事上，你的地位都會比現在還要高出一大截。”莫道然摸摸鼻子，小聲道。

  “地位有何意思。”夏立皺眉，“以前也不覺得你是這樣庸俗的人，我現在京城名利雙收，權財盡有，還需要再得到什麽？”

  她又不是那種特別不知足的人。

  否則以著她的空間，這片小小的地方哪能禁錮住了她，還不是為了祁瑾煜才心甘情願留在這兒。

  “罷了，當我沒說。”莫道然汗顏道，“不過我在這兒悄悄問一句……就你這幅……呃，樣子，你打算持續多久？”

  “持續多久？”夏立覺得他這個問題是廢話，理所當然回應道，“當然是持續到師傅何時心甘情願的接受我。”

  “那你就不怕他若有一天真適應了你這番性格，你要這般一輩子偽裝下去？”莫道然指出盲點道。

  夏立在平時一般的事情下頭腦還算清楚，但一旦遇到祁瑾煜，很多事都會被短時間的利益蒙蔽住眼睛。

  “這樣做，就算你能接受的了，那最後的你還是你嗎？你和祁兄在一起又還會開心嗎？”莫道然見她不語，繼續道。

  夏立：……說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