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關系。”慕容起對夏立的話不以為意，“他們容不容得下的我，這麽多年難道我還不比你清楚。”

  “你就不怕出事？”夏立愕然。

  他不怕她怕。

  萬一這一不小心把人家兒子給拐丟了，鮮卑部落的族長還不使勁找她的麻煩。

  “走吧走吧，說了沒事就是沒事，再者，就算今日不去，遲早我也要再去一次，我同伴的仇一日未報，我一日不會甘心。”

  “那你就更不能去了。”夏立汗顏。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更讓她的心變得忐忑。

  帶著仇恨去找先鋒軍營，到時候雙方打起來了，那她是幫著慕容起，還是幫著先鋒軍營。

  “你到底走不走，你這個女人之前做事明明雷厲風行，為何現在變得如此墨跡。”夏立覺得他怪，他反而覺得現在的夏立更怪。

  之前他帶著蛇毒找到對方時，對方那不屑一顧心狠手辣的模樣讓他記憶尤甚的很，熟了之後卻變得處處拘謹起來。

  不識好人心……

  夏立在心中忍不住腹誹幾句後，開口道，“算了算了，你真要去的話我也攔不住你，不過我先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不一定能保得住你，你的命丟了，也與我無關。”

  “知道了。”隨意的揮揮手，慕容起推搡著她出門，“快點，再不快點，人家都要下山了。”

  這來去一趟又要兩天功夫。

  還不知道先鋒軍營當初是帶了多少乾糧上的山。

  ……

  可能是最近都處於在奔波的狀態，又可能是來回跑了這麽多趟，已經有了可抗性，夏立這次返回之前山上的時候，並沒有之前那樣的頭暈不適。

  迅速的返回到之前的河流旁，周圍安靜的不曾發出一絲響聲，看不出有人存在過的痕跡。

  “他們走了。”夏立歎息道。

  言語間有些失望。

  “不一定啊，只是不在這兒罷了。”慕容起不怎麽認為，他左顧右盼一番後，瞧了瞧天空，“你師父應該來過這兒，不過你留下的記號他有沒有看到我就不知道了，這裡的徒弟有被水衝刷過的痕跡，我想應該是我們離開的這幾天，山頂處的水流上方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堤壩塌了。”

  “那他們還會留在這裡嗎？”夏立心中猛地一咯噔。

  堤壩崩塌？

  萬一他們先鋒軍營的帳篷就剛好在堤壩那中央，豈不是危險程度很高。

  她並不清楚這裡的地形，也不知道先鋒軍營究竟駐扎在那兒，她到達山上後唯一經過的兩個地方， 一個是這裡的河流，一個就是之前遇到慕容起時，對方正在招惹的那個黑熊洞口。

  “不知道。”慕容起搖搖頭。

  他隨意撿了一根樹枝在周圍戳戳弄弄，“應該還在吧，你看這個……”

  “什麽？”夏立湊到慕容起身邊，以為對方發生了什麽了不得東西。

  “這裡有好多螞蟻。”

  無語的夏立：“……”

  她歎了口氣，皺起眉頭，“這都什麽時候了，管你螞蟻多還是少，就不應該同意你跟著我，不僅不幫我找人，還分散我的注意力。”

  “你先別著急。”慕容起好笑道，“你師父那麽大的人了，沒有你難道還能丟了不成，我就不信他會這麽弱，我給你看著螞蟻，是想和你說明一件事，一般螞蟻聚集在一塊，肯定是因為周圍有巨大的食物需要他們集體搬運，你猜猜，這個食物會是什麽？”

  “這種天氣山上能有什麽食物，除非是……獵物？”夏立想到了之前那頭黑熊。

  自她吸引走慕容起的注意力後，那隻熊應該被放走了才是。

  難道後頭又被先鋒軍營的人遇到了。

  先鋒軍營在山上經過堤壩水的洗刷之後，乾糧沒了，這才想到依靠在山上打獵獲取食物？

  乍一聽似乎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細細想來還有一些點讓夏立格外的疑惑。

  倘若事實真的如她猜想一般，那這個時候他們為何寧可在山上打獵，也不肯下山回到原有駐地。

  “行了別糾結了，任憑你現在想破了腦地你也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慕容起拍了拍對方的肩安慰道，“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去想想怎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你師傅他們，只要找到了他們，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慕容起又問道，“話說回來，你和你師傅兩人都未曾給彼此留下過什麽辨識工具嗎？例如信號彈之類的東西。”

  夏立搖搖頭。

  信號彈她有是有。

  可山上這種地勢怎麽好放，現在祁瑾煜也不是以他原來的身份你跟隨在先鋒軍營旁邊，一舉一動均要受大部隊的製約，就算對方看到了，也不可能馬上衝出去找她，另外夏立也不想因為這麽一點小小的事就去打擾對方。

  “那現如今只能一步一步找了。”慕容起聳聳肩道，“也別擔心，肯定就在不遠處，跟著這群螞蟻走就是了，總歸能找到獵物的一些血跡或者血塊殘留，再看看那邊有沒有其他腳印，然後再跟著腳印行走。”

  “這樣可以嗎？”夏立忐忑不安道。

  “怎麽就不行了，還是說你不想就這麽直接見到他。”

  “不是我們，是你。”夏立指了指慕容起，覺得這人真的是心大，“我倒是沒什麽問題，反正再不濟也能偽裝成之前那個弱女子蒙混過關，倒是你……你是怎麽想的，這麽一個活靶子擺在他們面前，你就不怕他們看到你的那一瞬間就對你大打出手。”

  “不怕啊，這不是有你在嗎？”慕容起嬉皮笑臉。

  “你真的……”

  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夏立再次歎息一口氣，任由對方在她身邊上躥下跳。

  又走了一步，忽然意識到對方這狀態實在不想單純跟自己跑出來找人後，在原地立住，一把揪住看她突然停下來不明所以的慕容起，她問道，“慢著，你不會是打算找到我師傅後，一路跟著我們再跟我們一同回京城吧。”

  慕容起看她這模樣也是坦誠。

  愣了一會兒後，道，“你現在才反應過來？”

  感情他之前那一番收拾東西的行為夏立根本就沒放在心裡過，若不是做好了出遠門的打算，又豈會在那個時候，清了那麽多東西帶著身上。

  “你瘋了？”

  慕容起將夏立的手輕輕打下，“別那麽激動，我這才不是算瘋，我是做好了良好的打算才跟你過來，我要不跟著你們去京城，我怎麽知道辰王究竟是怎麽個情況。”

  “可就算你跟著我們去了，也於事無補，有你只會給我更添幾分累贅。”

  “誰說的，你們懂得我不懂，我懂得你們也沒幾人能懂，雖說辰王那性子我的確琢磨不透，可最近幾年他吃的藥都是我吩咐巫師給他做的，萬一出了是什麽好歹，肯定也只有我的巫師能夠負責，我不跟著你們， 出了問題你們誰能保證在第一時間找到我再找到我巫師？”

  “……你這是打定主意要跟著了？”別的夏立都不管，她只在意這一點。

  並且現在已經認真的開始思慮起假設自己現在就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顧的把對方打暈隨便扔進一個洞口，換張臉立馬逃走的可能性。

  “你可千萬別放著我不管啊。”慕容起擔心夏立跑掉，連忙就是從袖口急急忙忙的翻出一條長繩來，趁著夏立不注意，左三圈右三圈的在對手腕以及自個兒手腕上纏的緊緊的。

  做完這一切後，他松了口氣，“這樣你應該擺脫不了我了。”

  夏立眉頭一蹙，將手腕舉起，“這是什麽？”

  “一種我們鮮卑族專門特製的繩索，放心吧，除非我親自解開，否則就算你要打暈我或者使出別的什麽法子讓我不能動彈亦或是迷昏我都得一路拖著我走，至死不能擺脫。”

  “……你就不能帶點正常東西？”

  夏立嗤了一聲，但是沒有再繼續糾結是否還要留慕容起在身邊。

  她低下頭，聽進了慕容起之前對她說的話，認真的開始研究起那一群螞蟻沿著這條路行走的方向。

  確定了大致位置以後，不打一聲招呼便直起身子朝標明的方向走去。

  慕容起正在旁發愣，猛地一拽立馬醒過神來，連走帶拖的被迫跟上夏立的步伐。

  ……

  兩人一起行走到一片尚且還未長出樹葉光禿禿的樹林，還好這周圍的樹木枝乾夠大，能方便他們躲藏行蹤。

  而到達這裡以後，他們二人也著實發現了這裡有曾經搏鬥過得痕跡，只是……似乎不是與野獸。

  “噓。”

  夏立不敢出聲，更不敢讓慕容起出聲，以免打草驚蛇驚擾到不該打擾的人。

  “別噓了，直接走吧，外頭沒人，不過……遍地的屍體倒是有，你找找這裡有沒有你師傅。”慕容起則比夏立膽大的多，耐著性子蹲了一會兒後，抬頭探去，發現外頭除了彌漫著一絲分外濃厚的血腥味外，並沒有其他響聲，直接拽著夏立走了出來。

  “去你的，好好的幹嘛咒別人。”夏立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

  二人均走出來後，才發現情勢比他們一開始想的還要嚴峻許多。

  那麽濃厚的血腥味，屍體肯定不止一具，夏立本以為死的人數約莫在兩三人之間，出來後才發現這片樹林稍微往前前進一點就是之前那條河流的上遊，上頭密密麻麻的堆積著不知道多少人。

  之所以下邊的河流未曾被汙染，是因為這河流上方剛好被堆砌了一些大石塊，過濾了許多血水，外加上這一路肯定不止有這裡有過濾的石頭。

  對於屍體，二人早已司空見慣，哪怕數目再多也不過只會驚起一時之間的駭然，駭然過後，心情又迅速歸於平靜。

  尤其是慕容起，居然還有閑情逸致的挨個找尋起這其中是否有自己認識的面孔。

  還真被他找到一個，“咦，居然碰見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