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真是勤勉啊,不知為何清早就在院中,這兩個娃娃一臉愁容,又是為了何事?”
這話問出,秦風並未立刻應聲。
王勳和陳默也是諱莫如深,深知鐵礦石事關重大,絕不可隨意言起。
誰知鬼醫羅季倒是心生不悅,隻覺得折了面子,微紅的面容裡有幾分不滿,一臉悶悶不樂地看向了秦風。
“殿下,有事盡管道來便是,老頭子雖說並未立刻治好那女娃的病症,也絕不是浪得虛名,喝了你的酒絕不會白喝!”
這話自然引起了王勳的鄙夷,悄聲地吐槽起來。
“醉了.肯定是醉了.”
羅老頭一聽被鐵憨憨嘲諷,老臉立刻就架不住了,當場猛地站起身來!
“放屁!”
“老頭子我千杯不倒,豈是胡言亂語之人!”
“你們隻管說來,只要老頭子我能辦到的事,絕對不在話下,你們眼裡的大事,在我這兒就不值一提好吧,想當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著老頭子我治病,我都沒答應!”
見到那吹噓的得意模樣,王勳無奈地搖頭歎氣,他萬萬想不到啊,傳聞中的高人竟然是這種德性,有本事是不假,怎麽說話做事總是像個鐵憨憨呢!
陳默也是低頭不語,場面一度尷尬。
兩人的這般反應,當場就把鬼醫氣得臉色發黑,卻是無從辯駁,畢竟他確實沒治好蘇顏霜的病,哪怕被人多次懷疑,也只能是一肚子的憋屈!
唯有秦風,聽了這火氣上頭的話語之後,眼裡突然一亮,對於這個言出必行又看重情誼的羅老頭有了幾分期待。
略一沉吟,就笑問而去。
“羅先生,眼下王府確有一件難事,不知你可與蜀州洛家之人相識,有沒有幾分薄面?”
羅老頭原本正在氣頭上,聽了這般尊敬的話語,面子都有了幾分,心裡也一下子敞亮了不少。
當場就拍著心口傲氣笑對。
說著說著竟在衣服裡搓來搓去,很是得意!
“蜀州洛家?!”
“我當是個什麽大事,不就是洛家嘛!當年老頭子我可是給他們家主救過命的,只要一句話,什麽事都能辦成!”
這話一開口,秦風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笑容。
聞名天下的鬼醫,確確實實的人脈深厚,背後的能量難以想象啊,誰能想到,這麽一個無賴老頭子,隨隨便便就和當今天下的八大世家之人有乾系,而且竟還是家主那種級別的人物!
毫不誇張的說,僅憑這一層關系,羅季就可以在天下間橫行,而令人難以忽視的是,鬼醫羅季不知道還與多少這種人物有關聯。
就這樣的一個耄耋老人,已然勝過了無數權貴王侯!
王勳眼見羅老頭又在吹牛,而且越吹越離譜,就算知曉其身份驚人,可奈何這個鬼醫老爺很不正經,又有幾分喝醉的趨勢,即便聽了這話他心中激動,和陳默悄聲對視都見彼此的驚喜。
打量了幾息那老頭粗鄙無賴的架勢,還是不由得地目露狐疑。
“鬼醫老爺您真沒喝醉?那可是洛家的家主啊,你一句話就能什麽都照辦?”
再度地懷疑出聲,終於是讓羅老頭臉色一黑,顯然已經心中不喜,眼看就要發作起來,逮住王勳一頓猛噴!
還好秦風及時起身做禮,坦然地道明了所有,先一步出聲相求。
“羅先生,實不相瞞,鄴城缺少兵器難以保護百姓安定,我想要從洛家購得鐵礦石來打造兵器,若是先生能夠相助,一切要求都願應下!”
這般真摯之言緩緩響起。
哪怕院中再無旁人,莫說羅季被驚得突然神色一滯,就連自己人王勳和陳默,都在此刻心裡一糾。
私自購買鐵礦石,而且還是大量的買入,這種事傳了出去,哪怕殿下身份尊貴,也要出大事啊!
一時間,小院竟是驚得毫無聲響。
在兩人的緊張注目下。
連方才正要發作的羅季,也突然神色嚴正了起來,細細地打量這眼前坦然做禮,將一切真誠道出的年輕殿下,神色變得複雜了數倍。
足足數息之後,望著那雙深邃的星眸,羅季眼眸微眯地輕笑出聲。
“殿下,如此輕信我這老頭子,就不怕此事傳揚出去,將來招致禍患?”
誰知,秦風聽了這話卻是朗然一笑!
“呵呵,羅先生說笑了。”
“您歷經多年,得到了無上醫術,初心不改懸壺濟世,隻為救人性命,我打造兵器也是為了保護鄴城百姓,以先生的身份,豈會將此事傳揚出去?”
“若是如此小人之心,我就不會道出一切了。”
聽聞這般話語,王勳和陳默手心裡都捏了一把冷汗!
殿下,這也太賭了!
而在兩人心都快糾在一起的時候,嚴肅多時的老頭子好像又恢復了之前的邋遢模樣,笑吟吟的厚著臉皮應聲。
“哈哈哈,那是自然!”
“你這小子,就不用給我個老頭子戴高帽了,這事兒我肯定不會說出去,難得大玄皇室有你這樣一個後輩,確是鄴城百姓之福啊。”
“備紙筆來,待我修書一封,將來你們帶給洛家,洛河東那小子見了書信,區區礦石何足道哉!”
雖說這話很不要臉,但在此刻聽來竟是豪氣乾雲,哪怕羅老頭笑得厚顏無恥,倒也有幾分高人應有的風范。
王勳看得一臉熱切,當場就激動道謝,陳默也連連做禮,崇敬之聲響起,聽得鬼醫羅季開懷大笑。
不過眨眼功夫,一封書信就揮毫潑墨完成,再將腰間葫蘆摘下,一並留在了石桌之上,小院裡歡笑聲不斷,難題迎刃而解。
真是府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感受著歡喜的氛圍,秦風也難得地露出了幾分欣慰笑容,當場吩咐下去,中午擺好酒宴,取出幾壇塞北紅招待羅季。
王府裡很快就忙碌了起來。
淡淡的振奮歡喜醞釀其中,所有人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舉杯含笑間。
連鬼醫羅季也漸漸對這個小城,有了幾分不一樣的期待,也不知是對王勳的敬佩感到歡喜,還是塞北紅的醇香令人心醉,久違地露出了發自內心幾分慰藉的笑容。
鄴城,可真是個有趣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