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重任!
殿下卻是要交給方誠.?
許朝元和王勳聽了這話,心裡猛地一熱,而後眼中流露出不解和失落,就算深知方誠行事穩妥,他們也有些酸楚。
每當殿下有重任交付,那必是了不得的大事。
製鹽、釀酒以及打造鋼刀,這每一樁每一件,就算是在鄴城這種小地方,也有著難以估量的影響,能參與其中,已然是莫大的殊榮。
許朝元身為鄴城統領,對於鄴城的變化感受頗深,軍士們早已脫胎換骨,時刻思報殿下恩德,只要殿下軍令所出,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他也絕不皺眉!
何況殿下的軍令,從來都令人精神振奮,且不說先前那些買賣得到的巨額銀錢令人眼饞,就前幾日打造的鋼刀,連涼州都督張之棟都難以平靜對待,能被殿下稱為重任的,定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許朝元本就充滿了乾勁,今日只是被殿下囑咐,讓他對於本就萬分重視的軍防愈發認真,卻又好像什麽任務都沒有得到,渾身的乾勁有種無處發泄的無奈。
這種鬱悶,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身為統領,許朝元精通領兵之道,自然明白訓練軍士需以嚴律加身,卻又不能太過苛責,其中的分寸很是微妙,是件急不得的火候活,極其需要耐心和經驗,這就已經極為考驗將領了,再加上鐵礦現已用盡,鋼刀又無法打造,許朝元近幾日心中急切,多年來壓抑的衝勁已然被喚醒,隨時都準備好了大乾一場,為殿下效死命,以求榮耀加身報效深恩。
如今倒好,遙遠的危機留在了心頭,眼下卻是沒有大事可為,好不容易有了重任,居然落在了方誠的頭上?
這算個什麽事啊.
哪怕殿下之令必有考量,他自問也不輸於方誠!
許朝元隻覺得難以釋懷,琢磨了幾息,還是心癢難耐地做禮請示出聲。
“殿下,末將願為殿下分憂,只要軍令所出,末將願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眼見連許朝元都按奈不住心頭急切,王勳又豈能落於人後,奈何殿下這次的重任是要交付給他的恩師,猶豫之間終究還是沒有出聲。
身為學生,豈能搶了恩師的重任呢.
這事兒要是被老師知道,將來絕對要被訓斥的狗血淋頭!
想到這裡,就算心頭有萬般熱烈,王勳差點兒都忍不住緊隨其後出言爭取,奈何嚴苛無比的恩師面容浮現腦海,卻是只能化為了一聲無言歎息,苦逼著臉站在一旁,眼巴巴看著許朝元搶先一步。
就在兩人神色各異的期待注目下,北王殿下面露輕笑。
秦風打量著熱烈難平的許朝元,見這老哥的眼裡都快噴出火來,可謂是乾勁十足,對於鄴城的忠誠肉眼可見。
放在往日,他或許會再度考慮,以免打擊許統領的積極性。
今日,卻是只能輕笑拒絕。
“許統領,本王知你立功心切,但今日之事,非方王傅不可,你只需操練軍士,保衛鄴城周邊,無需再留意此事。”
話音剛落,許朝元的眼裡明顯失落了幾分。
他已經閑暇了幾日,自從大勝之後,守軍士氣高漲,又得到了精鋼煉製之法,一身的乾勁幾乎拉滿,如今竟然重任旁落,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甚至於,連身旁靜立的王勳也目露意外,難以理解殿下對於恩師的看重,倒不是說他覺得恩師方誠無才,只是眼下的鄴城,好像用不到恩師掛在嘴邊孔孟仁義,說起實打實的做事,還是許大哥更勝一籌啊。
既然有重任,為何就非得交給恩師呢?
兩人悄聲對望,彼此的眼裡浮現疑惑和鬱悶,即便是年過四十的許朝元,在殿下所言的重任面前,也難壓抑心頭的激動,此刻的落差尤為明顯。
沉吟了幾息,罕見地再度做禮請命!
“殿下.”
眼見許朝元神色掙扎,似乎還要爭取這次的差事,秦風心裡都有些哭笑不得,這份乾勁簡直就像打了雞血,實在是動力驚人。
偏偏就在他準備出言點明的時候,門外卻是響起了王府門房仆人的通報。
“啟稟殿下,方王傅求見。”
通報聲一落,在場的三人都眼裡一愣。
這還真是來得夠及時的
說著方誠,結果他還真就來了!
在許朝元的焦急注目下,秦風輕聲點頭,準許家丁帶方誠前來,不出數十息的功夫,沉寂的小屋門前就出現了久違的方誠身影。
身著淡青素衣的方誠慢步立於門前,將披著的蓑衣緩緩解下放在一旁,隨後雙手做禮,嚴正的面容一絲不苟。
“下官方誠,參見北王殿下。”
方誠雖是王傅,卻與秦風有著君臣之別。
王傅不同於太傅,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老師,地位和身份不可同日而語,曾經出任王傅,也不過是仕途不順的無奈選擇,才選擇了當時瘋症發作的北王,再加上方誠從未教導過北王,也自認沒有資格,就從來不以王傅自居,面見之時總是行君臣之禮。
見到方誠渾身打濕了小半,鞋邊也帶有泥濘,卻是依舊這般講究禮數,帶有著幾分文人的刻板,秦風並未在意,同樣禮敬有加,微笑點頭應聲。
“方王傅有禮,還請進屋落座敘談。”
“今日方王傅來得正巧,本王有一件重任要交付與你,此事關乎鄴城將來,還望你竭盡所能,勿要辜負鄴城百姓。”
唰!
方誠還未道明來意,突然聽聞這般鄭重之言,驚得緩緩抬頭,這才發現屋內三人都齊齊注目而來,神色各異的眼神裡含義豐富。
北王殿下神色平靜,倒是看不出肅穆端倪。
許朝元面容嚴肅,隱隱有種不喜,就好像比起往日還要肅穆,似乎帶有幾分鋒芒,他的憨直學生王勳立於一旁,眼眸裡閃動著複雜的光芒。
對視之下
一種很是古怪的壓抑氣氛令方誠心頭一沉,愈發變得慎重起來,對於所謂的重任感到極大的壓力。
迫於情勢,方誠隻得先做禮應聲,穩住心神沉聲問詢出口。
“敢問殿下,您所言的重任是?”
秦風輕笑而答,眼裡浮現期待。
“北王想請方王傅兼任鄴城縣教諭一職,教化鄴城學子,以求為我鄴城培養人才,弘揚孔孟文道。”
“方王傅,意下如何?”
瞬間,方誠心頭一顫,難以置信地猛然抬頭,屋中更是悄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