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策馬率隊進城,自東城門而入,一路前行望著氣象不同的鄴城,心裡有種久違的安定,不僅充斥著闊別家鄉再度歸來的欣慰,也有著日新月異的深切感觸。
街道兩旁,往來的行人比起曾經多了不少,販夫走卒的身影也明顯增加,新開的各色店鋪整齊排列,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熱鬧的街市遠勝從未,好像給人有些陌生的感覺。
不過是幾十天的光景而已
鄴城竟是有些改頭換面的味道,繁華得遠超曾經,和以前那窮困的模樣相比,簡直就是模樣大變,街市的繁華改變隨處可見,連往來的百姓臉上都帶著不同以往的自信和振奮,行走的步伐也變得有力堅定了許多。
這般變化太大,也太過迅速!
陳默看得一臉欣喜,身後車隊的商界同僚和仆人同樣激動不已,指指點點的一路走來,評議聲怎怎呼呼不斷,就好像是初來鄴城的外地人一般。
“哎?那不是曾經張老三家的牛棚麽,怎得變成了茶館?!”
“乖乖!還真是!”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裡以前應該是個破落藥鋪啊,居然變成綢緞莊了?”
“這路也平整了不少啊!”
“咱們鄴城,真是今非昔比了!”
“那可不!你們難不成忘了,咱們鄴城有北王殿下,就是我們這些小地方出去的商人,如今也在涼州城裡站穩了腳跟,放在以前萬不敢想啊!”
“這話倒是不假!別說我們了,就看那孫二都在城門值守,看起來威武不凡,我方才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呢!”
一群人激動的沿路熱議而來,引得了不少人的注目,浩大的車隊已經見怪不怪,可那些熟悉的面容卻是驚得不少路人停步,望見來人衣著錦繡,羨慕的問候接連響起,引得百姓不斷聚集而來。
片刻間,圍觀群眾就擠滿了長街兩旁。
以陳默為首的眾商賈和仆人押著車隊穩步前行,不斷向著道路兩旁的熟人回禮問候,心裡漸漸升起了從未有過的榮耀。
那場面,比起有功名的文人回鄉都毫不遜色,簡直熱鬧的令人發指。
感受著鄉親們的熱烈眼神,聽聞著不斷響起的激動讚賞之言,行事低調穩健的陳默也忍不住目露喜色,身騎駿馬領隊前行,說不出的意氣風發。
榮歸故裡
曾經萬不敢想的美好場景,此刻就在眼前,身處於羨慕目光包圍中的陳默,心中感慨激蕩不已。
短短幾十天,他就從一個小城的商人,搖身一變成為了眾人眼裡的大人物,甚至在涼州城都頗有聲名,簡直就像做夢一般。
如此神異的奇遇,皆是北王殿下的恩賜,回響當初咬牙拿出十萬兩的果決,他直到此刻還感到慶幸不已。
同時,陳默滿面春風的神色也悄然收斂了幾分,歷經涼州波折,他的眼界提高了不少,也深深地明白,這天大的機遇全要歸功於殿下,眼下不過是初有成效,還容不得他有得意忘形的心思。
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已!
想到遙遠的將來難以定論,似乎有著無限的前程,哪怕身為商賈,陳默也挺直了脊梁,眼裡充滿了信心和期待。
將要面見北王殿下,更是讓他心境難平,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就好像趕考歸來的學子,忐忑地登赴恩師府上謝恩,壓抑不住的激動遍傳了全身。
直到行至鄴城正中,陳默望見了日漸繁華的最大客棧,似乎也變得有模有樣,立刻喝停了車隊。
翻身下馬,向著車隊正中的素淨馬車走去,語氣和善地做禮出聲。
“唐小姐,鄴城不比涼州繁華,委屈小姐暫住此處稍作休整,在下也回府略為安頓,之後好去王府拜見殿下!”
馬車外窗素簾緩緩掀起,戴著輕紗的唐映蓉緩緩點頭,很是讚同地輕聲道謝。
“陳掌櫃所言極是,面見北王殿下,自當先行休整除去塵氣,小女子就在此恭候陳掌櫃了。”
兩人相視交換眼神,心照不宣的尊崇浮現面容,都對此次的拜見極為看重,本就萬般謹慎的心情,在進入鄴城之後愈發明顯。
轉眼間。
經由調配,停步的車隊再啟行程,由中段一分為二,陳默與鄴城的商賈再度啟程,向著各自的府中而去,唐家的部分車隊也隨之而去,將運來的買賣所得銀資先行帶離,唐映蓉和其余馬車停在了原地,準備入住此處客棧。
不得不說,這些馬隊雖然比不上軍士紀律嚴明,也是常來往來各處的好手,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就分離開來各自行事,沒有絲毫的忙亂,當得起大商人的名號。
那井然有序的場面,看得不少鄴城平民百姓開了眼界,為不俗的陣仗感到激動,也為鄴城的巨大變化而欣喜,眼裡有幾分自豪之色。
可就在陳默準備率隊回家,神色期待地面見家人,修整一番再去拜見北王殿下之時,車隊的尾部馬車裡,卻是傳來了鬧哄哄的罵聲。
“慢著!慢著!”
“這街上處處都是酒香,定是到了鄴城,老頭子我哪也不去,只要去北王府,小陳掌櫃在何處!?”
趕著的夥計一臉尷尬,隻得悄聲安撫起來。
可話還沒說幾句,氣憤的聲音就再度傳出,幾乎響遍了長街。
“明明答應了塞北紅,難不成要反悔敷衍我這老頭子不成,要是如此,我決不罷休,定要將你們言而無信的事傳揚出去,北王賣酒不講信義,讓各處的人都評評理!”
“不下車!老頭子我絕不下車,哪哪兒都不去!”
一通罵聲不管不顧,甚至連北王殿下都毫不顧忌地扯在其中。
在場的鄴城百姓和外來人世看得神色複雜,不少人已經目露慍色,甚至連看待陳默的眼神都隱隱有些變化,眼看就要惹出一場亂子!
見這情形,陳默連忙翻身下馬,聞聲凝望而去,才想起了老乞丐還在尾車,這老人家一路睡得天昏地暗,到了鄴城竟就又開始撒潑了,真是不知說什麽好!
眼見情勢不妙,陳默萬般無奈地應下聲來,為免北王殿下的聲名受損,也不願新酒因為一時的約定毀了聲名,他顧不得什麽洗漱一番的禮節,隻得答應老乞丐先去王府。
就算塞北紅貴如珍寶,他傾家蕩產也得向著殿下求來一壇。
誠信便是買賣的命脈啊!
哪怕陳默這般堅決答應,立刻率著車隊向王府而去,一路上的撒潑聲也未斷絕,遠遠聽去就好像是個潑皮無賴一般,驚得不少百姓停步而望。
直到行至北大街。
連王府的門房仆人都被驚動,聽聞著院外的罵聲一臉震怒,三四個門房當即就打開了府門,怒目相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