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濟,你昨天去哪裡了?”楊溥剛回來,楊榮和黃觀就圍上來問道。
“昨天剛去了一趟蘇州,今早剛回來。”楊溥如實回答。
“你去蘇州,說笑了吧!”黃觀不以為然道。
“真的,我真的去了蘇州。”楊溥非常誠懇地繼續承認。
“弘濟,這玩笑開不得,身為朝廷重臣,私自離京那可是殺頭的大罪。”楊榮嚴肅地說到。
“這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地說得清楚,我們還是坐下說慢慢說吧!”楊溥自己清楚,當然無所謂了。
“弘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楊榮心急如焚。
“昨天我奉殿下旨意,前往聚賢樓,見證了一件事情。殿下將五六千萬兩死票的銀子,反還給了當主。然後,我就被殿下叫住了。昨天還有一件大事情,那就是火車通車,這件事情你們不可能不知道吧!”楊溥看著兩位問道。
“我有所耳聞。”
“我也聽說了!”
“是殿下安排的,我陪同殿下一起坐火車去蘇州了。”楊溥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簡簡單單地如實相告。
“弘濟,我看你話中有話,你還想說什麽?”楊榮看出楊溥的語言之中,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昨晚我跟殿下一起進餐,同一張圓桌,就跟殿下還是太師的時候一樣,我們談了很多。”楊溥開始透露一些。
“你的意思?”楊榮開口問道。
“的確是我的意思。昨晚我想了很久很久,感覺我們跟不上殿下的節奏了。現在國庫的收入,商業稅收佔了十之七八。朝廷要做的事情,就是將商業給弄清楚了,收上該收的稅,充盈國庫。我們幾個飽讀聖人書,卻沒有人知道商業何理。”楊溥說的話,太哲學了,別人根本就聽不懂。
“弘濟,能通俗一點嗎?”黃觀完全不知道他在講什麽。
“昨天我跟殿下一起,從上海坐火車到了蘇州,用時兩個時辰,比坐馬車要快。而且,坐火車的情況,就是跟現在一樣,非常平穩。在火車上,還可以喝茶,吃點心。”楊溥描述昨天自己坐火車的經歷。
“有這等事?”黃觀根本無法想像。
“我斷定火車必然成為朝廷利器,所以我當時就建議殿下,多造鐵路。誰知道,殿下早有計劃,而且他的計劃,非常複雜。原本昨天晚上,我們就可以回來的,結果出了意外,那是計劃不夠周密。殿下說,鐵路將建成網狀,需要專門有人調度統籌管理。並且,給了我旨意,讓我推舉一個合適的人選,去管理鐵路。”楊溥說出自己最大的問題。
“鐵路?”
“這個?”
“對於鐵路和火車,我跟你們一樣,知道的也多不了哪裡去。說實在話,我們的步伐跟不上,殿下的腳步了。殿下說過,鐵路就是陸地運河。現在商業成本,有很大的一部分,都花費在運輸上了。朝廷降低民間生產成本,變相地提高稅收,這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楊溥真的讓火車給刺激到了。
“那我們該做什麽啊?”楊榮問了一句。
“改革。”楊溥吐出兩個字。
“怎麽改?”黃觀追問到。
“朝廷有六部,那是數千年來,傳下來的。現在,社會變了,朝廷也根本變化。要增加一個,商業部,專門管理天下商業運行。只有我們對天下商人了解了,才能合理的收稅。區區一家店鋪,要收多少稅才是合理的,我們一竅不懂,這不行。”
“弘濟說的在理,我們作為掌舵之人,對商業稅收不懂,這個真的不行。”楊榮想說的是,那些人就是不繳稅,我們也不知道。
“理是這個理,可是我們要怎麽做呢?”
“提拔官員,我們要在下面提拔一些有能力的,品德過硬之人,不要糾結資歷問題,一口氣將他們提拔到實權之位,並且我們要位他們善後。”楊溥的建議,膽子很大,很容易成為別人攻擊的目標。
“弘濟,使不得。不怕別人說你嗎?”楊榮說到。
“只要殿下不在意,任何人說我,我都無所謂。”
“看來弘濟兄,已經下了決心了,我就助你一臂之力。”黃觀也表態了。
“好吧,我們內閣三人,要齊心,出了事情我們一起擔。就算告老還鄉,我們一起走,也算是路上有個伴。”
“好,由我上書,大家一起署名,再交於楊士奇,然後才是重點。”楊溥知道,楊士奇那邊好說,主要的阻礙在於朝堂之上,只要自己等人,通過朝堂決議那就是大功告成。
“殿下那邊呢?”黃觀問了一句。
“殿下乃是我們的助力!”楊榮笑著說道。他明白如果不是殿下授意,楊溥沒有這個魄力。
就在楊溥醞釀改革朝堂的時候,藍鬧也沒有閑著。當初讓常茂去挖銀礦,那是為了布局整個日本。現在,日本已經不複存在了,再讓常茂繼續挖礦,那有點大材小用了。所以,在大舅哥來的時候,自己就讓常茂回來,銀礦的事情交由章靈負責。
“參加皇上!”常茂恭恭敬敬地跪在藍鬧面前,行跪拜之禮。
“平身,賜坐!”
“謝皇上!”
“常茂,他過得怎麽樣?”藍鬧突然問到。
“他,還好。現在日子過得非常清閑,可謂無憂無慮。”常茂知道,藍鬧問的是誰。
“他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有能力的人。現在,洪武帝的那些兒子,沒有幾個能有用的。早知道,就不殺了燕老四了,還有他的那兩個兒子。”藍鬧收到胡靖的消息,洪武帝的那些藩王,在澳洲不怎麽樣,遠遠低於預期。
“皇上!”常茂不敢妄自猜測。
“你去澳洲,把他也帶上。同時,向那些人轉達我的旨意。由王改為候,那是懲罰他們不夠用心,不夠努力。他好歹也是個皇,稱過帝,就封他為國王,讓他建立自己的國度,你可以幫他。”藍鬧對澳洲的那些藩王做出調整,加入一些東西,刺激刺激他們。
“遵旨!”
“你有什麽要求,現在提出來。”
“皇上,我要軍火和戰艦。”
“給你八艘戰艦,一萬支步槍,百萬發子彈。”藍鬧大口一開,給了常茂夢寐以求的東西。
“謝皇上!”
“我記得說過,事成之後,可以給你封王。高麗那塊地,就不給你了。我封你為,澳國公。自己去澳洲,打下你的封地,能有多大,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澳洲這塊地,對藍鬧來說,就是一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現在,大大方方地封給他們,也算是自己的一個美德。
“謝皇上!”
“去吧!”
“臣,告退!”
藍鬧看著常茂離去,心裡明白。澳洲這塊地,自己去解決,太耗時間了。還不如直接將土地給人家,讓人家自行發展。給自己打工與給別人打工,就有本質的差別。他們都是中國人,只會漢文化,不管怎麽發展,也是中華的一分子。只要他們將澳洲建設好了,自己通過貿易和貨幣體系,直接擼羊毛。藍鬧之所以讓常茂過去,就是為了安撫他們,讓自己有足夠多的動力,去經營自家的土地。同時,傳輸漢文化,讓漢文化,正式在澳洲生根發芽。
火車已經通行了,老百姓也嘗試過了,現在藍鬧要做下一步了。讓火車和鐵路進行量產,建立專門的作坊。這兩個作坊,到底交給朝廷做,還由自己來做,藍鬧想了很久,始終沒有滿意的答案。
“殿下,楊士奇求見!”外面值守太監前來稟報。
“宣!”
“遵旨!”
“微臣,參見殿下!”楊士奇恭恭敬敬地行跪拜之禮。
“平身,賜坐!”
“謝殿下!”
“士奇,找我有何事呢?”
“回稟殿下,這是內閣上書的,他們想改革朝堂。”楊士奇拿出一封奏折。
“呈上來,讓我看看。”藍鬧感到意外,內閣還動主動改革,這是太陽打西邊升起了。
藍鬧好奇地打開奏折,其內容是對朝廷改革,引進熟悉商業之道的人才,要不拘一格地用人,不能再像原先那樣,條條框框官僚作風了。
“你什麽意見?”藍鬧詢問到。
“微臣也注意到了,現在的社會已經變了。很多人,不再以當官為榮,而是願意經商賺銀子。讀書的人是多了,可讀聖人書的人,卻少了。現在書店之中,最為暢銷的是,關於教人怎麽做生意的書。朝廷國庫的收入,絕大部分來自於商業的稅收,可是現在的稅收制度,只是按照原先進行,我們想調整稅收,可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楊士奇說出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面。
“能發現問題是好,只怕不知道有問題,還在沾沾自喜。既然,你們已經明白問題所在,想必你們會有辦法解決的。知人善用,想當初我啟用你的時候,你只是一個編修而已,現在將整個朝廷治理的井井有條。”
“殿下,我們已經找到幾個有用之人,只是他年紀輕輕,資歷尚淺,容易收到人攻擊,還望殿下給予指點。”楊士奇的意思,殿下金口玉言,誰都不敢放肆。
“士奇,你在想什麽我知道。事情不是這樣子的,儒家思想有一個不好地方,就是皇帝之言,不以對錯論。只要我首肯,一隻豬也能成為人上人。你飽讀聖人書,可知道這樣子,對朝廷的危害有多大嗎?”藍鬧明白,皇帝昏庸並不會誤國。皇帝昏庸再加弄權奸臣,才會誤國誤民。
“殿下——!”楊士奇當然明白藍鬧的意思,可他身為臣子,不能逾越。
“楊士奇,你是在乎自己的名聲和頭上的烏紗帽嗎?”
“臣不在乎!”
“那就得了,去做吧!別人怎麽說,你可以裝聾作啞,最後以事實來說話。”藍鬧的意思非常清楚,想要做出點事情,不能旱澇保收,必須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