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和韋靈符果然沒有讓李崇道失望。
暮色降臨,眼看著坊門即將關閉,二人終於是火急火燎趕了過來。
張真胤雖然嘴巴不饒人,但做事卻也同樣不拖泥帶水,守著門縫,見得十字街上出現人影,便朝費聽阿勒道:“來人了!”
李崇道湊近了一看,雖然看不清楚臉面,但從身材的剪影來看,應該是白日裡喊打喊殺的兩位了。
“李大頭,開門!”秦英和韋靈符這麽一喊,倒是讓李崇道有些詫異。
因為他們同樣是長上漁師,是都水監的中堅力量,按說對應該知道李崇道的真實身份才對。
可他們喊李崇道為李大頭,說明他們並不知道李崇道這個名號,難道說他們只是太子安插在都水監的人,平日裡都不接觸實質工作或者任務?
“不會是兩個空有五官而無三觀的糊塗蛋吧?”李崇道免不了心中吐槽,不過還是朝張真胤和費聽阿勒使了眼色,得了回應,便開了門。
秦英和韋靈符雖然都是高手,但架不住太過輕敵,滿以為李崇道不會武功,卻不知道食鋪裡還窩藏了兩個頂尖的刺客。
張真胤和費聽阿勒毫不含糊,突襲之下,眨眼就將秦英和韋靈符給打昏在地,綁了丟在廚房裡去了。
“行了,交給我,你們歇息去吧,養足精神,明日才好脫身逃走。”
費聽阿勒倒是想問問這兩人的身份來歷,但李崇道一開口就把路子全都堵死了,她也只能作罷。
李崇道含了涼水,將五花大綁的兩人給噴醒過來,秦英和韋靈符也是勃然大怒。
“你個賤婢好膽,敢綁我等,你可知我等二人是何身份!”
李崇道拎起菜刀來,朝秦英道:“你們不也是長上漁師麽?規則也適用於你們吧?就算我現在殺了你們,楊公也不會說什麽吧?”
“你敢!我等伺奉東宮太子,給你三息時間,解了綁縛,以死謝罪!”
李崇道呵呵一笑:“喲,跟你們講隱藏身份,倒是拿明面身份來壓我,既是如此,你們可知我又是何身份?”
李崇道只是試探,但秦英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一個小小的不良人,靠著食鋪打掩護,也配進都水監?也配跟吾等談甚麽身份?”
韋靈符也在一旁幫腔道:“你也算有點狗膽子,竟敢慫恿紇乾承基,讓我等在太子面前丟臉,今日不殺你,不足以泄憤!”
李崇道恍然。
原來這兩個人真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難怪這麽囂張。
李崇道其實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因為褚遂良調查過他,因為喬洮陽和宋筠萱把他當成棋子,就以為都水監的人神通廣大,無所不知,認為都水監的人都該知道他李崇道。
但事實上,都水監負責整座長安城,也分不同的區域,十名長上漁師也都有自己的勢力范圍,席君買對他有所了解,並不代表秦英和韋靈符能得到同樣的情報。
東西兩市是長安城最重點的兩塊區域,而東市都是達官貴人來消費,更是重中之重,席君買這塊地盤,自然也就成為了人人爭搶的香餑餑。
席君買即將西行,消息早已走漏出去,或許外人無從得知,甚至於朝堂上很多官員都不知情,但都水監內部卻是一清二楚的。
秦英和韋靈符是通過太子得知這個消息,所以他們想接手席君買這塊地盤。
但李崇道去都水監,是臨時起意,在此之前,沒人知道李崇道會接任席君買的位置。
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來調查李崇道這個人,但又不能讓李崇道給截胡了。
在都水監遭遇了之後,他們本該好好調查一下李崇道的底細,但剛回到東宮不久,紇乾承基就上門來找麻煩。
在紇乾承基那裡受了氣之後,他們又留不得隔夜仇,從紇乾承基那裡套取了李崇道的地址,便風風火火趕來復仇了。
李崇道沉思片刻,暫時也不打算表明身份,找來剪刀,嘶嘶唰唰便剪開了二人的衣物。
“你……你這是乾甚麽!”
秦英和韋靈符素來高高在上,雖是男兒之身,但對赤身露體似乎很是抗拒,二人嚇得花容失色。
李崇道卻並未停手,將剪下來的布料塞入口中,堵死了他們的嘴巴,手裡也沒閑著,三下五除二便將衣褲全都除了下來。
兩人嘴巴被堵住,口涎直流,卻如何都喊不出聲來,羞臊得無地自容,臉色憋成了豬肝色,如擱淺的魚兒那般掙扎。
“細皮嫩肉果真如女兒也似,嘖嘖嘖……”李崇道也是惡趣味,手指從他們的身上輕輕撫過,兩人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雞皮疙瘩,雪白的肌膚也都變成了粉紅色。
李崇道可不是“憐香惜玉”之人,也不打話,便將二人丟到了院子外頭。
長安是座古城,城中排水系統本就不發達,雖然設置了溝渠等,但還是免不了蚊蠅滋生,二人剛被丟到院子裡,蚊蟲便如蜂群一般撲咬,他們就好像塗滿油在芝麻堆上打了幾個滾,身上全都是蚊子,密集恐懼症患者看了都直呼凶殘。
秦英和韋靈符巴不得李崇道現在就殺了他們,總比這般受罪要強,他們拚命掙扎,被綁縛的雙手都被勒出鮮血,卻仍舊不管不顧。
過得小半個時辰,李崇道點燃一把艾草,驅散了蚊群,朝已經陷入崩潰的二人道:“還想殺我麽?”
秦英和韋靈符眼中滿是怒火和殺氣,李崇道便退到一旁去,踩滅了艾草,蚊群又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對於愛惜美貌又高高在上的秦英和韋靈符而言,這樣的羞辱是他們永遠都無法接受的,雖然身體沒有遭受致命傷害,但心理層面的打擊,卻足以讓他們如墜地獄。
打從他們被丟到庭院裡頭,費聽阿勒和張真胤就已經注意到,起初他們只是單純認為李崇道在羞辱此二人。
他們甚至認為李崇道用此二人來立威,其他人再來襲擊李崇道,見得此狀就會退散。
但漸漸的他們開始明白李崇道的用意,或許他們對秦英和韋靈符的個性並不了解,但從他們的反應當中,已經真切感受到他們所經歷的這一切,是何等樣的折磨。
李崇道又點燃了艾草,走到近處來,這次連開口發問也不做了,便只是看看他們的眼睛,發現眼睛裡還有憤怒和仇恨,便踩滅艾草走開,這一整夜,便如此反覆著。
張真胤和費聽阿勒想養足精神以便逃走,但他們卻如何都沒法去睡,他們想知道,待得天明,秦英和韋靈符是個什麽樣子,李崇道是否能達成他想要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