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的公子,居然膽敢闖城主府?”
鳳芊羽一看蒼玄溟的臉色要糟,一個躍身跳了下來,來到了一排侍衛面前,扯了一個笑容。
“這位是陸公子,受城主大人邀請,特來府中來著。”
這皮笑肉不笑的功夫,看得那幾人侍衛一愣一愣的,於是其中幾人一撓頭,便轉身進去了。
蒼玄溟再一向前走,那幾人侍衛又開始橫起了長茅。
噌的一聲,鳳芊羽手中的寒冰匕首拿了出來。
“怎麽,陸公子是城主的貴賓,還要你們來攔著。”
這狗腿的姿態,可是跟著乾九學了個九成九,這做起來真是順心順手。
侍衛一驚,想奮起反抗,可是鳳芊羽一動手,就差點讓他的皮肉分了家,他顫抖的說道:“兩位好漢,進,進。”
什麽都行不通,只有拳頭是硬的,蒼玄溟的皇子身份是真的,那麽這個黔洲城的城主,就不敢拿他們怎麽樣。
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後門,很快就趕上了前面稟告的幾個侍衛,他們正想進去稟告,被鳳芊羽攔了下來。
“你們退下。”
聲音厲而尖,幾人看著後面人的眼色,只能無奈退下了。
此時,廂房裡面人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
這是城主府的府邸,自然是無人進來,所以此時城主的聲音大而又響亮。
“你們查得如何,這批糧食低走高賣的情況如何?”
隨後,傳來了幾個唯唯嚅嚅稱奇的聲音。
“稟城主,這批糧食 ,居然如城主大人所料,賣得奇高無比,應該是近些年日以來,糧食奇缺,所以這有人運來這一大批糧食 ,引得城中人爭先購買,雖然價高但是還是引得不少準備遷走的人穩定了下來。”
城主大人眯了眯眼睛,縷著長長的胡子,舒服的靠著椅背上,打著精細算盤。
“這批糧食,算下來,能掙個三五萬兩銀子,雖然不少了,但是還要孝敬上頭一萬兩銀錢。”
聽到這裡,蒼玄溟一腳踢開了書房的門。門板倒地,驚起了一地的沙塵。
“是誰這麽大膽!!!”
城主驚得一身肥肉都抖了三抖,這看到了來人,眼睛眯了起來。這些久經官場的人,自然是自出來了蒼玄溟那通體不一樣的氣質,非富即貴,於是將火氣吞了回來,厲聲問著。
“不知閣下是何人。”
這時候,鳳芊羽站了起出來,這簡直是像是被乾九附了身一般,自動切換成了老媽子角色。
“我們主子是陸承宣公子,想必城主自然是認識的吧。”
這個胖胖的城主大人,一聽陸承宣三字,起初還沒想起來是怎麽回事,這一想明白後,差點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咽了咽嗓子裡面的乾啞,趕緊讓屋裡的幾個人退出去了。
“殿下,咳,陸公子,趕緊上座上座。”
等城主胖胖的身體平息了下來,蒼玄溟單刀直入的說道:“你所謂的上頭是誰?”
只見城主大人臉上一僵硬,想著剛才的話全被四殿下聽見了,這可是不得了了。
“陸公子,陸公子,這,這讓下官如何講來。”
“既然你現在不想講,那莫不是想去牢裡面講講了?”
她抱著臂,來到了城主那肥胖的身子前面,一次糧食低買高賣,就能轉手賣了幾萬兩銀子,鬼才信這城主是走正常的商道。
這一嚇,這城主擦了擦額頭的汗漬。
“這,這,這下官就是想掙點額外的小錢,只是沒想到驚動了四殿下,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最後,經由黔洲城的城主一番顛三倒四的說法,鳳芊羽才明白了這批糧食的來由。
居然是從千裡之外的北越國偷運而來,至於那個神秘上頭的人,則是一個通體漆黑的黑衣人,根本不知名不知姓。
最後,蒼玄溟嚴厲警告了一番胖胖的城主大人,才甩袖離去了府中。
其實四殿下不警告,他已經快要嚇到癱倒了。
那可是天齊國的四殿下,不僅可以隨時將他拿下大牢,更是手握生殺大權。
回到客棧,蒼玄溟一步不停的回到了隔壁廂房。而鳳芊羽摸著身上披著的外套,臉上罕見多了一絲笑顏 。
蒼玄溟的寬大外衣,恰巧蓋去了她渾身的髒汙。
回到廂房,脫去了外衣,屋裡面已經備好了一桶熱水。
閉上了雙眼,她摸著渾身腥臭的衣服,一點點的褪去,最後一絲.未披的伏進了水裡,滿身清爽,渾身散漫的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夜,慢慢的隆臨,直到一陣涼意將她吹起,睜開了眼睛,一摸水已經溫涼一片了。
才猛然間,鑽出了水桶,疲憊的爬上了床榻,頭髮未擦乾,就鑽進了被子裡,裹得死緊。
到了第二日,天還未亮,鳳芊羽就覺得渾身如同石滾碾壓了一般,渾身灼熱的厲害。
翻來滾去的睡不著,準備下床去醫館看一下。才一步,就撲騰一下子跪倒在了。
這時候,眼前出現了一雙靴子,在她跟前站立了。
她透過蒼白虛晃的世界,晃晃腦袋,迷糊的看著蒼玄溟,聲音虛弱,可是表情還是一片倔強,微扯了一絲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蒼玄溟,你來了?”
雙臂一緊,蒼玄溟一打橫,抱著她來到了榻上。冰冷的手掌,貼 近了她的額頭,頓時覺得清涼一片。
“傷寒?”
他低啞出聲,震得鳳芊羽滿腦子漿糊的腦袋,都一搖一晃。病成了這樣,甚至 都沒有吭一聲。
這身本事,不僅是現在這個世界造成的隱忍,更是前世自己作為傭兵留下的特點,忍到了極致,才會有一個爆發。
越來越翻滾的灼熱,很快將那一丁點的涼意散去。蒼玄溟一走,鳳芊羽手心一空,雙手一陣亂晃,直接抓到了什麽冰涼的東西一般,瞬間 貼 了過去。
蒼玄溟轉身,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鳳芊羽,那灼熱通紅的臉蛋,強硬的不肯多說一個字。比著他手下的暗衛,還要隱忍的面孔。
“很熱?”
她無意識的點頭,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灼熱的火山口執行任務一樣,那冰冷的源頭,就是自己想要的地方,完全不能撒手。
伸出手,骨節分明,寬闊的手掌覆在了額頭。冰冷的手,與灼熱燒成蝦子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鳳芊羽咬著嘴唇,在昏睡中吞下了難言的燒意。
等半刻鍾後,鳳芊羽終於感覺到有一絲熱意退下。
“乾九,進來。”
蒼玄溟向外吩咐道,頭也未回。
一直在門口,等候著的乾九聽到了,立即 邁著步子跟進來。
“殿下,鳳姑娘可是惹了風寒?”
一看床上的人兒,面色潮紅,緊緊的攥著他們四殿下的手,乾九這剛升起的氣,又滅了下去,隻得低頭盯著地上。
蒼玄溟摸著瑩潤的額頭,微一頓。
“先去醫館開一副治傷寒的普通藥引。”
領了命令,乾九退下了。
室內又歸於一片安靜,帶著鳳芊羽那幾欲噴火的氣息,還有蒼玄溟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的冷意。
他的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連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也是涼的。
猶豫,也只是一眨眼的時間。
掀開了被子,蒼玄溟就靠在了床榻之上,他手指撚著枕邊的一束發,發絲青黑,眼中紅意在翻滾。
在昏睡裡的鳳芊羽,本來胸膛的熱意在一束束的向外冒著。
刹那間,感覺到這熱意居然一降再降。
這種感覺,就如同丹田之中,那個一直時而發揮力量,又時而突然失靈了一般。
現在在這股冰冷帶著涼意的引導之下,這股丹田之中的胡亂竄來竄去的氣息,居然就這樣慢慢的平滯了下來,緩慢的,緩慢的,一點點的流經到了四經八脈之中。
一個時辰過後,本來灼熱的呼吸已經變得漸漸平穩了下來,汗意也浸濕 額頭與胸前一大片。
蒼玄溟手指碰到了那一片格外濕熱的額頭,似被燙了一下,收了回來。
而睡夢裡的鳳芊羽就如同抱著一個巨大的冰塊,一點點的貪戀著那片刻的冰涼,不肯放手。、
次日,她一睜開眼睛,就望進了一雙含憂帶怯的眼請。
呸,是乾九端著藥碗,站在她面前,欲哭未哭的說道:“鳳姑娘,你終於醒了,再不醒我的腿都是疼得斷了。”
看著他手中的托盤,鳳芊羽坐了起來,沙啞的說道:“殿下呢?”
她雖然病了一夜,但還不至於燒得什麽都不記得。昨天那渾身冰與火的灼熱,一點點的在她心間縈繞。
見鳳芊羽問起四殿下,乾九開始吱唔了一聲,才說道:“殿下清晨,就已經去了領國北越與天齊交界的護城地去了。”
北越,她眉心一皺。
“去北越交界做什麽”
乾九望了她一眼,咳了一聲,才將喝完的藥碗收了回來,意有所指的說道:“四殿下是受皇命來黔洲城,如若不能平得黔洲城的動亂,那玄溟大將軍的名號,到時候必會受某些人詬病。”
某些人,她想起了在京都溟王府中,那些下旨意的公公太監的嘴臉,就能猜得出這裡面的一二事。不過蒼玄溟已經是天齊國的大將軍,居然還受這些窩囊氣,還真的不是他的性子呀。
不過這裡面,必然有著其它的門道。鳳芊羽沒這麽多閑心思,想去解剖出來蒼玄溟的每一個意思。
她只需要暫時待在他的羽翼下,終於有一天,自己會熟練的掌握這個世界的規則,再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想到了這裡,鳳芊羽蒼白的面孔裡面,露出了一絲笑。
“他去便去吧,對了,這兩日,黔洲城的糧油還是這麽瘋搶嗎?”
乾九腳步一頓,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這是殿下該操心的事情,何時輪得到她來問這個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