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這話說的自己都遲疑,更別提羅凌薇會相信了。
皇后已經是皇后了,距離太后只有一步之遙,若是她能耐得住性子,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既然如此,太后又何必費那心思,讓凌妃從妃子一路艱難的爬上去。
這中間若無意外,恐怕也需要好些時間,更別說,楚玉筠會不會答應了。
這實在是一件讓人費解的事情,可是羅凌薇才不相信這是巧合,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這皇后的寶座只有一個人,更何況皇后在這宮裡大錯小錯一大堆,若不是太后一直保護著,楚玉筠早就廢她個十次八次了。
若是讓太后發現了新的人選,轉而棄了皇后,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這些只是羅凌薇的猜測,她並不知道太后的真實想法,不過想要驗證的話也不是不能,一切只看往後罷了。
再說白晴,她離開主殿後,哪也沒去,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偏殿。
才剛一進門,她就氣呼呼的把手帕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始生悶氣。
她身邊的丫鬟清水見這副模樣,連忙從地上將帕子撿起來,走到白晴邊勸慰道:“娘娘別生氣,娘娘今日才第一日進宮,皇上並不了解您,所以才被羅凌薇那個狐媚子迷惑去,奴婢相信天長日久,皇上一定會發現娘娘的好處,對娘娘刮目相看的。”
清水是白晴從娘家帶回來的丫鬟,跟了她有好多年了,白晴只要瞪眼皺眉,她就知道白晴在想什麽。
她勸慰完,又憤恨道:“皇上也真是的,娘娘您怎麽說也是個嬪位,明明是一宮之主,卻還要和羅凌薇擠在一起,白白讓娘娘受了那麽多委屈!”
“你懂什麽?!”清水以為自己說了好話,卻不想反而惹惱了白晴。
她脖子一縮,就聽白晴道的:“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道理你懂什麽?皇上越是喜歡羅凌薇,本宮就和她走的越近,這樣,皇上就會時常見到我,自然也就發現了我的存在。”
她想象的是很美好的,卻沒想到現實那麽不盡人意,簡直要氣死她了。
白晴重重的狠拍桌子,面目猙獰道:“她算什麽東西,在皇上面前居然都沒有我說話的份兒,不過就是比我多進宮了幾天罷了,說到底,就是一個卑微的宮女,居然也敢跟我鬥,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喜歡她什麽,被她迷得魂都沒了!”
只不過在羅凌薇那裡呆了小半個時辰,就弄了一肚子氣,也真夠難為她的。
清水見狀,又繼續火上澆油,道:“奴婢真是心疼娘娘,以後娘娘不要去她宮裡了吧,眼不見心不煩。”
清水說著,將那帕子放在桌子上,走過來輕輕的給白晴按摩。
“去,為什麽不去!”白晴怒喝道:“皇上這麽寵愛她,必定經常來這未央宮,我在這偏殿,皇上自然不會過來,若不在到他跟前去晃一晃,皇上哪裡還記得我?”
一說起這事,她便想起當初她跟在蕭太妃跟前做丫鬟的時候,太妃三番兩次的帶著她去見楚玉筠,楚玉筠也置若罔聞,任她費盡心機嶄露頭角,楚玉筠也視而不見,就好像沒這人一樣。
想不到她千方百計地成為妃子之後,楚玉筠眼裡還是沒有她的存在。
她越想越生氣,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砸――
“啪――”清脆的破裂聲讓白晴心裡好受了許多,卻又見她臉扭曲道:“什麽玉龍雪,我只不過才去了一次。她便這樣顯擺,想幹什麽!”
有一句話說的很好,當你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不管她做什麽,在你眼裡看起來都是這麽可惡。
現在就是這個情況,羅凌薇拿這麽好的茶葉來招待她,明明就是好心,可是在白晴看來,卻是赤裸裸的炫耀。
見皇上來時,羅凌薇一點驚訝的樣子都沒有便可知道,皇上來她這裡已是常事。
而當著皇上的面,她居然碰了一鼻子灰,白晴越想越生氣,心中的怒火卻不知道怎樣發泄。
一抬頭,看到桌子上羅凌薇賞賜的那些珠寶還沒有送下去,她便把槍口對準了清水,憤怒道:“你這丫頭長著眼睛是瞎的嗎?還不快將這些東西收下去,真是越看越心煩!”
“娘娘別生氣,奴婢這就去做。”清水戰戰兢兢,連忙答應了一聲,起身叫過門口的一名侍女,讓她將這些東西搬進了庫房。
“娘娘,奴婢看這些東西成色上好,也有一定的價值,明日娘娘去拜見皇后,可否要帶上?”
“愚蠢!!”白晴怒道,“本宮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丫鬟?!本宮若是帶著這些東西去拜見皇后,那豈不是明目張膽地告訴皇后本宮和那羅凌薇是一夥的嗎,難道你來的時候不知道皇后和羅凌薇不對盤?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是想讓本宮當做出頭鳥麽?!”
她疾言厲色,聲音大得似乎能把屋頂掀掉,也不怕羅凌薇會聽到。
清水連忙跪下,嘴裡大呼:“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愚蠢至極,沒有想到這一層,求娘娘饒恕。”
“滾出去!”白晴心煩意亂,看哪哪都不順。
清水一聽這話,卻仿佛得到特赦一樣,嘴裡連連謝恩,走了出去。
透過門扉,她這裡距離羅凌薇的主殿也不過是一百步而已,她清楚地看到主殿燈光微晃,那窗戶上印著羅凌微和楚玉筠的身影,燈光婆娑,那身影互相靠近,甚是曖昧。
她越看心裡越不爽,卻也隻好僵著怒火狠狠壓下。
主殿,羅凌威和楚玉筠說了一會話,二人都有了困意,很快便上床歇息了。
這麽久以來,羅凌薇已經漸漸習慣了楚玉筠為人君子的一面,只要她不願意,楚玉筠便不會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這在她心裡,似乎已經成了定論。
可她又有些擔憂,如今新人入宮,面對后宮中形形色色的誘惑,楚玉筠能忍得住嗎?
“皇上。”羅凌薇突然出聲。
楚玉筠一直閉目養神,他以為羅凌薇已睡著,卻不想她還清醒著。
“何事?”他睜開眼,問道。
羅凌薇翻過身,伸手緊緊的抱著楚玉筠,心裡五味陳雜,輕聲道:“三日後,新人便可以侍寢,你想先去誰宮裡?”
她的意思是想問楚玉筠先寵幸誰,可這麽露骨的話她實在說不出來,隻好換了一種說法。
楚玉筠愣了一下,她就像沒聽懂羅凌薇是什麽意思一樣,調侃道:“還能去哪,當然去你宮裡?”
“白嬪麽?”羅凌薇話語中帶著幾分驚訝的意思,她還以為楚玉筠先去的是景妃那呢,畢竟景妃身後有太后和張進原兩座大山。
“我說的,是你,是你這裡。”
楚玉筠像是強調一樣,又說了一遍。
羅凌薇心裡一陣感動,嘴角微微揚起,卻理智道:“皇上別害臣妾,臣妾身為宮女,突然做了妃子已經讓很多人意外了,若是皇上不去別人宮裡一直呆在臣妾這裡,別人會議論臣妾的。”
“他們愛怎麽議論就怎麽議論,我隻想寵愛我喜歡的女人,倒是你,難道我去了別人宮裡你心裡便舒坦了嗎?”
他說著,伸出纖長的玉指,輕輕挑起羅凌薇的下巴,借著外面淡淡的月光,朦朧中,隻覺得羅凌薇越看越美。
“臣妾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羅凌薇有些羞澀,她低下頭。
“我來你這裡,你不高興。”楚玉筠又問道。
“怎會?”羅凌薇下意識的抓緊楚玉筠,急急道:“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
在她眼裡,楚玉筠是她的夫君,作為妻子,又怎麽會讓楚玉筠去陪別的女人呢,想想都很氣的好嗎?
可是她也明白,這是后宮,不是在尋常百姓家,就像她之前所說,皇上並不是她一個人的皇上,是這后宮中所有女人的。
“皇上心裡喜歡臣妾,臣妾都明白,只是,皇上要以大局為重,若是皇上之寵愛臣妾一人,那外面的流言蜚語,臣妾萬萬不敢承受。”
她咬著牙,硬是說出這些話,卻不知心裡已經難過的不成樣子。
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的將她心臟攥在手裡,使勁的揉搓,毫不留情。
在這古代可沒有小三一說,男人不管娶多少個女人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她就算吃醋也沒有資格,心裡再難過,也只能默默消化。
月光昏暗,楚玉筠看不清羅凌薇臉上的神色,但從她的語氣中,他能聽出來羅凌薇心裡並不好受。
他什麽都沒說就在心裡輕歎一聲,伸出大手將羅凌薇的小腦袋扣在自己胸膛前,讓她聽著自己強健有力的心跳。
這皇位給他帶來的不是歡愉,反而是一層又一層的束縛,為了這皇位,他做了多少身不由己的事情,又和羅凌薇起了多少不必要的
爭執,而現在,他卻絲毫沒有能力改變這局面。
“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所有的事情都有我,你只要乖乖做好朕的妃子就可以了。”楚玉筠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