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嬙一頁一頁的翻開,書冊已經全然變成嶄新模樣,沒有一絲一毫的筆墨痕跡。
也就是在這一刻,顧嬙才真真正正的確認了一件事情。
那個所謂的夢,不是夢。
是她的未來。
可能因為這個東西是她從未來帶來的,今年是崇文五四十七年三月,這上面所寫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所以字跡才會逐漸消失。
對了,兄長,顧淮安!
書冊中說,兄長早死
顧嬙仿佛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將聽風吹雨喚進來,“我昏迷的這些天,大哥可有來看過我?”
像是沒想到顧嬙會主動提到這位大哥,聽風與吹雪都有些驚訝,片刻的愣怔後,吹雪連忙道:“來過的,前天起大少爺就來了,只是夫人不讓進,發話了說只有小姐您答應,才能放大少爺進府。”
不讓進府?
盡管知道繼母不會給親哥哥好臉色看,但顧嬙還是頭一次知道自家兄長,顧家真真正正的頭一個兒子,居然連府門都進不來!
一時間,她心中既無限憤懣,也是無限悔恨。
“我大哥的鋪子在哪?”
顧嬙盯著眼前的兩個婢女,她從前不太關注顧淮安,只知道他似乎在什麽地方開了個鋪子,其余的一概不知,倒是大哥偶然還借兩個丫頭的手給她送過什麽稀奇的小玩意。
“在城北牆門處。”
這回吹雪回答的倒是飛快,然而她的話音剛落,卻發現顧嬙竟然隨意的抓起一件長衫,就往門外衝了出去。
丞相家的嫡長女才醒就要出門。
門房裡外都有些面面相覷,但顧嬙雖然身子看似單薄,氣勢卻很足,門房無奈之下隻得先放行,再去給當家主母稟報。
“竟然帶著丫頭朝城北去了??”
聽了門房的話,再看看身邊哭的梨花帶雨的親女兒,丞相府的現任主母葉氏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佛珠,冷笑一聲:“想不到竟是小看了那丫頭!”
“娘……”
顧知畫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樣的氣,此時更是湊在葉氏身邊,雖面上還有淚痕,但話語裡卻含著恨,“你要給我出氣,不然,不然往後我還怎麽做人!”
“現在知道怕了?”
葉氏沒好氣的瞪了女兒一眼,顧嬙的親娘才死,她就嫁了進來,十幾年來幾乎是捏著那丫頭長大的,要說一時半會的顧嬙就轉了性,她還真有些不信。
平日裡說到顧嬙她都儼然一副慈母模樣,但在親女兒面前,她便露出了幾分嘲諷與不屑來:“一個短命鬼的賤丫頭胚子,就能讓你慌亂成這樣?”
“可是她打了我,你們還要把她嫁給三皇子殿下……”
顧知畫又急又氣,一時間竟口不擇言起來:“她,她個賤胚子,憑什麽能嫁三皇子?!”
“閉嘴!”
葉氏陡然提高了嗓音喝道,望著顧知畫還是一臉悻悻的模樣,她頭一次對女兒感到了頭疼。
“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皇位不安之前,嫁給哪個皇子都無異於博弈,但是一旦皇位安定,娘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成為真正的貴人,更何況……”
葉氏頓了頓,唇邊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她憐愛的撫了撫女兒的臉頰,聲音輕緩而意味深長嫁給三皇子,也不意味著她就有這個命做成三皇子妃啊。”
而正坐在馬車上的顧嬙當然不知道葉氏母女的密談,此時此刻,她的一顆心統統都懸在了已經許久未見的兄長顧淮安身上。
從前她在繼母的挑唆下根本不拿顧淮安做親人,尤其是顧淮安不願讀書,要去做生意,她更是深以有這樣的哥哥為恥,但是她真的沒想過顧淮安會死,而且死後會把所有財產都留給她。
現在想來,書冊中記錄哥哥之死的頁面,下半部是空白的,可能有內容,只是消失了。
顧嬙越想越覺得心驚,然而就在這時,馬車突然一個衝撞,顧嬙更是猝不及防,直直的摔在了車沿上,一時間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