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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桑志》第二0二章    除患
  這一天重華先醒,悄悄出門看看外面的天氣,他溜了一圈,無意中瞥見信龍蜷縮在牆角一隅,看到他卻連忙扭過頭去,假著不見,臉色還有些不屑。重華想起一件事來,走得再遠些,和它招手,信龍很不情願,故意讓他多等一會,才愛理不理上前。

  重華批評它道:“你這是什麽態度?瞧你這副懶懶散散的樣子!”

  信龍也不看他,頭往下一耷,嘟嚨道:“見色輕友!”

  “你說什麽?”重華責問它道。

  信龍連忙回答:“我是說這不沒什麽事嘛。”

  “怎麽沒有事?多力和仁吉他們回在基地怎麽樣?福德山怎麽樣?不都是事情!你怎麽也想不到趁空去看看?”

  “操那麽多心幹嘛!”

  “喲嗬!”重華見它一副不服氣的樣子,怪叫道:“你這是長本事了,不想做事,還說風涼話,上次的事還沒有和你清算!”

  “我做錯了什麽?”信龍不服氣道。

  “你明知道是你主母救了我,又知道她的眼睛已經好了,卻故意裝糊塗,告訴你:無論是誰,只要不誠實,我都不喜歡!”

  信龍委屈地垂下頭去,一邊連連搖動,一邊唉聲道:“好心沒有好報啊,我挖空心思要為你和主母的愛情添上精彩一筆,沒想到你非但一點兒不領情,反過來還要怪我,沒情趣!”

  重華火氣消了些,揮手道:“好了,不和你計較,就是你為我們二個好,我問你,你跟著我這麽多年,不明白我的心思?基地經大妖摧毀,現在境況怎麽樣?福德山大妖雖除,族人建設怎麽樣?你要是肯主動去看看,回來告訴我,我不就可以少擔心,多睡幾天安心覺?”

  信龍聽了,反而得勁,身子一撐,侃侃而談道:“主人,你這些天冷漠我也好,誤解我也好,我都不怪你,因為主母受了這麽多年苦,所以當你們卿卿我我,又是回憶又是安慰;又是憧憬又是規劃的時候,我其實已想好了一切。”

  “哦,你且說給我聽聽。”

  “好的,你以為仁吉、多力、致勝和泰山等人怎麽樣?”

  “仁吉、多力,岡邦、閆合少年英雄,出類拔萃;致勝、泰山如日中天,這幾個人我都很喜歡,也很信任。”

  “那好,大主管的後事,他們已經在操辦;基地的運營,他們已經在動作,他們年輕,又有能力,你大可不必操心,更不要輕易插手,不要以為自己有經驗,處事老到,但這也往往限制了事態的發展速度。他們幾個人有能力、有朝氣,就是中間可能會走彎路,也會很快發現、更正、總結、創新,如此事態越往後就會發展得越快越好,所以你不要老是想做太久的事情、太多的事情,而是想到找到合適的年輕人,讓他們大膽地接著乾下去,這樣才能充實思路,保持新鮮的活力。既然主事人現在已經有了,你還擔心什麽!再說福德山那邊,本來危險已經解除,你那個族長朋友又回去了,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你不是在提醒我不要去幹預他們?”

  “正是,我就是怕你想到這些事情,要在主母面前逞英雄,要去倚老賣老,瞎攪和!你的責任就是行無為而為之事。”

  重華稍稍一想,口服心服,忍不住歎息道:“這閑人真可怕!”

  “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看你又沒有地方學,又沒有誰教,全憑自己琢磨,卻也是見識卓越,令人悅服。”

  信龍糾正他道:“你說得有些偏頗,我琢磨的可都是實事好事,有什麽可怕了!”

  “是,是,我是說多虧了你這個好幫手,你進步很大嘛!“

  信龍謙虛道:“我也琢磨著,這做好人、行善事多好,受人歡迎,還自身愉悅。”

  “那這二處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不用管它,你聽我的,沒錯!你現在和主母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好了,你們不是商量好了的,要去海邊踏浪;要去聖湖看野花;要去福德山訪友;要去基地參觀重華宮,等等等等,該退後就退後,少管事就行。”

  “嗯,這樣也好,咦,我們要去哪裡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我聽你和主母二個討論的呀。”

  “我們在裡面睡覺,你一直在外面偷聽?”

  “你這話說的!我又沒有把耳朵伸到裡面去,是它自己飄出來的。”

  重華頓時拉長了臉,想到和它爭辯下去,只會更加難堪,轉念一想,親切地拍了它一下,和顏悅色道:“是的,我們一起這麽多年了,還會在乎這個?”

  信龍受寵若驚道:“對,對,我們是一體的。”

  “嗯,眼下也沒有什麽事情,你可以自己去活動一下。”

  “我不要什麽簡單幼稚的活動,其實勤於思考學習是最好的活動方式。”

  “哦,你不想念你以前那些親戚朋友,和他們敘敘舊,也有收益啊。”

  “我有搖鈴幡,想要誰過來,隨時可召。”

  “你不想回你美麗的家鄉看看?”

  “等你們去的時候一起去,不是更美?”

  重華咽了咽喉嚨,耐著性子道:“那你就找個清靜的地方思考去吧。”

  “主人,這學習只要自己上心,隨時可行,站著、坐著、躺著,甚至睡著都行,比如-”

  重華再打斷他話道:“好了,我不管你怎麽去琢磨,別讓我看到你就行。”

  信龍被他兜頭潑了一盆涼水,不解地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離開我們越遠越好。”

  “為什麽?”

  “我說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重華板著臉道。

  “你,喜新厭舊!”信龍氣急敗壞道。

  重華狠下心來和它一瞪眼,信龍慌慌張張地退後一通,絕望道:“我詛咒你!你會遇到比我還膩煩的夥伴。”說完抽抽噎噎的去了。

  芒芒聽到動靜出來,問他:“你剛才在和誰說話,是不是龍龍?”

  重華心中有些愧疚,隻點了點頭。

  “它呢?”芒芒問。

  “被我趕走了。”

  “為什麽趕它走。”

  “它一直粘在我們身邊,很不方便。”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麽不方便的?”

  “生命不息,運動不止嘛。”重華開玩笑道。

  芒芒譏笑道:“喲,你還想大乾一場啊!”

  重華訕然莫答。

  芒芒接著責備他:“你這些年到處奔波,身邊不就一個石老前輩和龍龍,他們對你忠心耿耿、不離不棄,你用起他們的時候,心不疼、嘴不軟,不用他們的時候,一言不合主狠心趕走,你以後對我不會也是這樣吧?”

  重華連忙小心地和她陪話道:“我這是氣話,過二天就喚他回來,還得它帶我們出去玩呢。”

  “也不知你是不是成心不想帶我出去,這個事那個事的,算啦,還是先去靈湖祭拜祖靈吧。”

  重華點頭問她:“應該的,我們什麽時候去?”

  “還是不要驚動其他人,我先讓風少陽把犛牛牽來,明天天不亮就去。”

  “好。”

  天色微亮,他們就到了靈湖,開始祭拜祖靈。

  重華跪在芒芒身邊,看著她一會兒虔誠地匍伏在地,一會兒跪直身子禱祝許願,口中囁嚅著,聲音很低,內容根本不能聽清,他看著她認真嚴肅的樣子,不明白這樣是她麻木的生活方式呢,還是對神靈習慣的敬畏?
  他既然不受拘束,時間一長,便感到無聊,只有默默地四下打量,幸虧他這一看,竟發現了一處異常來-他們面前的湖水下有一大片明顯的黑影,在他注意的時候,忽然消失,湖水的顏色馬上又恢復了正常。

  他揉了揉眼睛,總覺得不安,連忙起身,測度一通後,選中了一個位置重新跪下。

  恰好這時候芒芒祭拜完畢,轉過身來,輕聲責備道:“你轉來轉去幹什麽?對祖靈一點兒都不尊敬!”

  重華趁機提醒她道:“芒芒,你不知道,祖靈已經死了。”

  “我知道,但她的靈力還在。”

  “芒芒,我知道你心中有憋屈,但是有事情就說出來,我們一起去努力實現,這種方式不僅沒有用,可能恰恰是對祖靈的不尊敬。”

  “哦,你為什麽這樣認為?
  “她活著的時候,能幫助相求的人實現願望,當她已經死了,無論對她懺悔還是訴求,她都不能再給予幫助,那豈不是讓對她相求的人反而心生怨恨呢。”

  “嗯,原來你是這麽想的,但願你這是站在大眾眾生的角度,而不是自己的內心見解。”

  “有什麽區別?”

  “神靈如同一片精美的綠洲,在它的外圍,卻是廣闊的沙漠,普通人根本無法靠近綠洲,甚至不知道它,能在沙漠中感受到一點水汽或者一絲涼風就沾沾自喜了,只有擁有良多善意識、修行境界高的人,他們才孜孜以求,並且能夠靠近綠洲、融進綠洲,從而得到更多的善、提高自己的認知境界。”

  “芒芒,你是在說?”

  “普通人向神靈祁求的是各種欲望,神靈並沒有,他們最後還是靠自身的領悟尋求生存法則以維持秩序,神靈那裡只有最高的善!所以你剛才理解的是我在和祖靈祈求欲望,你還是只看到我的身和臉,沒有看到我的眼和心。”

  “芒芒,我?你?”

  “我是在和祖靈交流,希望祖靈以靈力點化我、啟迪我,使我思想光明、沒有阻礙。當然也包括怎麽提高你、多力、族人的境界。”

  重華大悅道:“確然如此,信龍就曾批評我沒有達到普視眾生、提升自我的境界。”又道:“我知道了,原來你不是古板,而是超越,可是芒芒,你也不用總對族人那麽不苟言笑?為什麽不能對他們臉色好一點、口氣婉轉一點?”

  “我不想我因為自己的插科打諢而降緩自己的修行,同樣,我也不想教導後進者這樣。”

  “哦,這樣的。”重華心中明白,芒芒這麽多年來,表面上在承受各種冷遇和苦難,其實一直在鑽研苦修,所以雖然生活閉塞,境界一直在提拔。

  他和她的內心更加貼近,歡愉道:“我明白了,芒芒,我以後當放下包袱,和你並肩修行,一起到達沙漠綠洲!你教我怎麽唱訟祖靈吧。”

  “我們先起來,把祭品投到湖裡去。”

  “好。”

  重華去扶芒芒起身,眼睛不自覺地朝湖中一瞥,果見那黑影倏忽又來,他心知不妙,沉穩雙腳,剛剛將芒芒攔腰抱住,身邊寒氣驟起,呼吸陡地急迫,眼前一黑,似乎一湖之水湖都翻卷而起,將他們完全籠罩住,若不是他之前就選擇好地方,暗自提定地力;若不是他判斷得快,不但不逃跑,反而緊緊地貼住地面,此刻已被卷進湖中。就在水柱砸落的刹那間,他腳下一蹬,拔身向後急退,落地後更不停頓,又向旁邊飄出。果然那水體還未落盡,湖中呼地竄出一條勁疾大黑龍,隻往前一貼,他剛才站定的地方的山石草木全被它被一吸而光!重華膽戰心驚,他雖然知道情勢危急,無奈在裸石上幾乎吸不到地力,手臂上又抱著芒芒,剛才這一避便不遠,堪堪差了一點,就要被大黑龍吸入腹中。

  那大黑龍正是黑腳龍,它因在多力大戰郝大帥時自不量力,上前為郝大帥助陣,反被二人身上激發的氣流打昏,跌落湖坑。其後湖水恢復,它醒來後,發現郝大帥已死,但身上的腦殼神油和黑金丹還在,它雖然不似生相那副小人得志的蠢蠢樣,卻也是頭暈腦脹,語無倫次道:“因禍得福!因禍得福!這下發大了!”狼吞虎咽,盡數吃下。沒想到神油和黑金丹的效力巨大,差點沒把它給撐死燒死。它不敢多動彈,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原地消化吸收。它本來是海洋中大力魔龍,被稱著海霸王,因得著神油和黑金丹之力,威力驟增,每一時都自感今非昔比。

  這一日正自用功化食,忽然發現岸上有人在活動,隻一瞧,心中更喜,原來其中一個正是它熟悉的地精人,如果能夠得到他,自己又會長生不老,加上郝大帥腦殼神油和黑金丹的威力,自己早晚能夠成為海主。它激動之下,顧不得體內的化物還沒有被完全吸收,悄悄靠岸蟄伏,等待時機。重華和芒芒只顧祭拜討論,哪裡知道面前湖水中有一張惡口正等著他們。

  黑腳龍在間不容發之間,全力一撲一吸,氣勢洶洶,志在必得,它此時身上的勁力已經大到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以至過猶不及,急得吼叫連連。恰恰相反,重華情急之下連續縱躍,又是在山石之上,根本來不及吸取地力,因此連站穩身子都不能夠,也是又駭又急。

  黑腳龍騰起身來,尾巴一掃,將寶積山突出的一角都打爛了,撲面而來的疾風也將重華掀翻在地。

  芒芒剛才被嗆了一大口湖水,此刻清醒過來,見情勢危急,用力從重華手臂中掙脫,大聲道:“別管我,它的目標是你!”

  重華雖然聽到,卻身不由己向山腳滾去,他這一滾,正滾到之前多力站立的地窩子上,手無意在裡面一撐,立時感到了大地的力量,當下想也不想,起身在地窩子上站定,這才稍稍平定恐慌。

  那邊黑腳龍也發現自己太過猛烈,緩下身形,如同一座黑色的小山,獰笑著向重華逼近。這時候,重華已經能提上地力了。

  黑雲覆壓山欲摧,烈風如堵人不呼。黑腳龍勢大力彰,仿佛充塞了天地,重華隻如巨石下的一粒危卵。

  黑腳龍瞅準機會,猛撲過來,直如蒼鷹撲雛,但重華遇強則強,他的身子忽然長大和巨人一樣,他的眼中如同裝入了太陽,在黑腳龍驚詫的瞬間,他倏地抓住了它的二隻鐵腳,往下一撅,隻這一下,黑腳龍氣勢頓失,全身拖迤在地,天空中又恢復了光明。

  但黑腳龍原來就是海霸王,此時又得郝大帥神油和黑金丹之力,力量已經大到神鬼莫測的地步,它連連掙扎之下,半面寶積山都被震開,大小石塊滾滾而落。

  重華心無旁騖,隻不松手,竭盡全力,要讓黑腳龍最後折服,全然不知自己腳下的腳窩子越來越深,腿股都陷了進去。

  黑腳龍或者張口噴出黑色水柱,恨不得要把重華打爛;或者吹出一股刀風,直要把重華絞碎;或者揚起巨尾狂掃,想把重華帶出地面,但憑它使出百般手段,重華都巋然不動,他的身體已經和寶積山連成一體,寶積山更加和大地連成一體,黑腳龍越是狂躁發力,他手上貫注出來的氣力也越強大,幾乎把黑腳龍摁到地上。

  他在這邊和黑腳龍貼身劇鬥,那邊芒芒見他一動不動,而黑腳龍頻頻發威,她看不出情勢,連滾帶爬過來,朝著黑腳龍的主管脈,張口咬下,一股鹹澀辛辣的流體強大得直衝她的喉嚨肺腑,令她窒息,幾乎將她的身子頂立起來,但她全然不顧,死死咬住不放。

  黑腳龍體內的神油和黑金丹本來就沒有被完全吸收,全身飽脹難受,此刻被芒芒這一吸,竟然舒坦了些,身上的力道氣勢也松了下來。重華因始終全力以赴,此時終於能夠趁隙換手,也抓住了它的後頸主脈,這個地方正好是黑腳龍的要害,在他的緊握之下,黑腳龍的全身力量被控制,身子也慢慢收縮。芒芒這才松口,癱倒在一邊喘息。

  但是這黑腳龍也當真厲害,重華只要稍微一松勁,它的力量便勃發出來,亂掙亂扭,要擺脫重華,重華換了幾次手,使再大的勁,都捏它不死。芒芒在一旁看了,找了石塊在它身上亂打亂砸,隻如對水火空氣發力一樣,毫無結果。

  黑腳龍狂笑道:“地精人,你殺不死我,等你累了,我倒要吃掉你,哈哈!”

  重華笑道:“不要囂張,看我怎麽將你關在此處,先磨你殺氣,再去取天火壺漏慢慢烤你。”當下奮力將黑腳龍握成一小團,塞進地窩子內,以袞土覆蓋。

  芒芒不放心,要去搬大石鎮壓,重華擺擺手,示意她安靜觀看。

  那黑腳龍怎麽肯服氣,一脫開重華手掌,即刻活躍起來,但禁止不住袞土顯露的神奇威力,它隻一稍動,身上的水分便被袞土吸收,袞土吸收到水分後,變實變重,而它反而越來越無力。它試過幾次,不敢再動,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地窩子裡了。

  重華這才放心,卻還是找了塊石頭將地窩子遮住。

  “它這就服輸了?”芒芒不解地問。

  重華拉過她走開些,扶著她坐下問:“你沒事吧?”

  “不要緊,你呢?”

  重華點點頭,和她輕聲道:“這個妖物很是怪異,像是被關押很久,又像是學步嬰兒,它如能和常人一樣協調身體,我們今天恐怕就要大禍臨頭了。”

  芒芒深以為然,緊張得連連點頭,她忽然也想起一件事來,拉了拉重華手臂,手指湖心,重華即刻臉上變色,他明白芒芒的意思:這個妖物如果不是今天碰巧和他們遭遇,假以時日,它身子靈活了,轉到湖心祖靈居處,取得太陽石,那就更加成了難以製服的大禍害了。

  二人想過之後,齊都慶幸,一時心安,這才覺得疲泛,甜蜜地依偎在一起,休息了好一陣,才默默而返。

  黑腳龍被鎮壓在寶積山的地窩子中,動彈不得。直到多力回來,將它放出,卻不許它居住在靈湖,黑腳龍自然不服,又與多力大戰一場,被多力設計以眼錐射住,白天由烈日烤它,夜間令人用無極鞭不停地抽打,前後和它熬了二十來日,但它倒也強硬,寧死不折,最後聽到多力的譏諷:“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真和你的主子一樣,又臭又硬,留你何用?”它這才幡然醒悟,後來成了正道中的護法大玄龍。

  再說芒芒和重華回去,不再提出遊之事,二人心中憂慮,如果不等多力回來鎮守太陽谷,他們二個外出,萬一再冷不丁地冒出一個狠角色的大妖來,族人就要遭大殃了。二人只在太陽谷裡外轉悠,芒芒自從吞吸了黑腳龍氣血,身輕氣足,在重華的指引下,也能踏風飛行,如此二個或並肩攜手於雲中,或依偎慢步在草甸,舒息閑觀,沒身自然,神仙伴侶一般。

  太陽谷不大,很快就轉遍轉熟了,當他們在谷裡面走訪時,所遇之人,無論外族內族,男女老幼,見了他們,都爭先上前和他們施禮致意,熱情親厚,重華又在意和他們的禮數,就更加讓他們尊重盼望,芒芒經歷一多,也受到感染,脾性也不自覺地緩和了。

  一天他們回來,在上次喜老陽送重華遇到風少陽的地方,喜老陽幾個人正遠遠地等著他們。

  風少陽先上前道:“安老陽、金老爺,二位老陽有要緊事要和你們商量。”

  她此刻不但口聲很甜,而且因為知道重華好說話,所以看上去在和二人稱呼,其實在和重華一個人講。

  果然重華問:“什麽事?”

  “大正陽怎麽到現在還不回來?”喜老陽接著道。

  “哦,他既然去有事,路又這麽遠,總要有些時間。”

  “可是家裡還有大事在等他。”

  “什麽事?”

  “召開太陽大會啊。”

  “這個不可以再等一等?”

  “不太好,這可是幾百年不遇的大事情!”

  “是嗎?”

  “大妖已滅,大患已除,大夥兒必得熱烈慶祝一下,還要祭拜祖靈,紀念祖先烈士,考評先進族人,計議今後大事。”

  “嗯,你們的意見是什麽?”

  “想請你去基地走一趟,通知大正陽。”

  “我?”重華看看他,又看看芒芒,有些為難。

  喜老陽不知他的心思,誠懇道:“對,你最合適,因為只有你去過基地;你又有大神通;你和大正陽父子相隔太久,正好路上可以增補一下感情。”

  重華聽他說得在理,不好拒絕,隻好道:“我先準備一下,順便再等等看。”

  二個和喜老陽等人告辭,一路商量,因為有著前車之鑒,仍是覺得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不能決定。

  回到家中,重華埋怨道:“這個多力,也不想著家裡一點。”

  偏偏芒芒聽了喜老陽一說,心中又擔心多力起來,聽得重華發牢騷,也自惱火,責怪他道:“都怪你,把龍龍趕走,它在的話,豈不容易?”

  重華回道:“我當時也沒想到後面有這事。”

  “那你還等什麽?快把龍龍招回來啊!”

  重華反駁不得,隻好出來,他心中鬱悶,走得幾步,一抬頭,卻見信龍竟又在牆角那個位置窺視著他,搖頭擺尾,又興奮又忸怩。

  重華喜出望外,朝屋中望了一眼,連忙走過去,低聲急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天,主人。”

  “前天?你現在不光長本事,也長脾氣了,前天就回來,也不吱一聲!”

  信龍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趕緊聲辯:“主人,不是,我這不也要察言觀色嘛。”

  “還察言觀色,是又躲在這裡聽熱鬧吧,是不是聽到我和你主母吵架很高興啊?”

  “不是,不是,主人,我現在不怪你對我有誤會,是我以前做法不對,但是我現在已經想通了。”

  “想通了什麽呀?”

  “嘖嘖,這個光努力思考也不行,成功者不光要有智商,還得有情商,我以前隻以為對你赤膽忠心、忠心耿耿,內心想你也應該平等待我,其實不然,你是主人,境界又比我高,我應該擺正位置,不是要你來牽就我,而是我要時刻適應你。”

  “哼!”重華咳嗽二下,拖長聲音道:“這樣才對,你以前那樣跟著我,其實很多時候我很不舒服,將心比心,如果我用繩子把你拴住、用籠子把你關住,你會高興嗎?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起碼的自由,就像雙雕追求的那樣。”

  “對,對,我之所以有這樣的認識,其實就是這次回去遇到了小灰,和它一番探討,才得出新的認知境界。”

  “哦,它怎麽樣?”

  “還好,不過有了家,這事那事的,沒空陪我,我也不好意思多打擾它。”

  “嗯,這就對了,那你知道以後怎麽做了?”

  “時刻等你命令,適當保持距離;多為你分憂,少添你煩惱。”

  “你要能想到這一點,我們主仆二個就有得處了,你剛才想要和我說什麽事情?”重華和顏悅色道。

  信龍搖頭晃腦道:“主人,我既然想通了這點,便趁著空閑,去福德山和菜花峽去打探了一下,還真發現了二個情況,連忙回來告訴你。”

  “嗯,是什麽事情?”

  “一件是太陽王可以說已經回來,也可以說不會回來。”

  “嘖,你看,你以後少用這樣模棱二可的講話方式。”

  “主人,你聽我說,那太陽王現在就在菜花峽,他為那裡的族人排除了毒害,說還要留下來教化他們一段時間。”

  “咳,他怎麽也不說一聲,讓大家著急!”重華一拍大腿,大聲埋怨道。

  芒芒在裡面聽到,忙出來看個究竟。她因吸食黑腳龍的氣血,也可以見龍聽龍,此刻看到信龍,猶不敢相信,試探的問一聲:“是龍龍嗎?”

  重華忙道:“是的。”又和信龍道:“快去見過你主母。”

  信龍有些畏怯,反而將身子收縮了。

  芒芒歡喜上前,愛憐的撫摸它道:“龍龍不怕,龍龍乖。”又責備重華:“你是不是又和龍龍發脾氣了?看把它緊張的!”

  重華分辯道:“沒有啊。”

  “哼!一定是你和龍龍耍大牌了,龍龍不怕,以後他敢亂批你,你告訴我,我幫你評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是不是?”

  那信龍先見芒芒很是親熱,就感動得癱軟不起,待芒芒又說了這麽多親切話,更加在地上扭動抽搐,號啕大哭起來。

  重華連忙喝道:“你幹什麽?人來瘋是不是?快起來!”

  芒芒一推他:“你還這麽凶,就是你把龍龍嚇的!”

  信龍爬過去,匍伏在她跟前,一邊搖頭一邊哽咽道:“不是,主母,我是太感動,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誰對我這麽好過!”

  芒芒又和重華一翻眼:“聽到了嗎?”

  重華哭笑不得,但是眼見得她和信龍這麽投緣,心想這樣也好,說不定又能將她的心暖化一些。

  芒芒著實安撫信龍一通,待它安靜下來,一問起,也知道多力已在菜花峽。她心中清楚,多力遲遲不歸,其實是怕回來見了重華局促,內心盤算一下,和信龍道:“龍龍,你帶我們去,把你大哥哥換回來。”

  信龍又活潑起來,盤曲在芒芒身邊,俯首貼耳道:“主母,我聽你的。”說完莫名其妙地白了重華一眼。

  重華很不痛快,皺著眉頭問它:“你不是說還有一件事嗎?”

  “是的,差點忘了,另一件是福德山的族人又遇到了麻煩事。”

  “什麽事?快說!”

  “福族人中的小孩子不知道怎麽回事,都生病了,日夜啼哭不停,大人毫無辦法。”

  “你可查看到是什麽情況?”

  “我懷疑是大妖的屍骨太多,毒氣彌漫過去造成的,就怕過了春,風向一變,二邊族人更要遭大殃。”

  “他們的族長不是回去了嗎?”

  “他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

  “不知道。”

  “哎呀,這倒是件大事情,我得過去把大妖的屍骨給收拾了。”

  芒芒道:“先去菜花峽換多力回太陽谷,如果那邊的族人不要緊,我陪你一起去,回來再陪伴教化他們,他們也受了很多苦。”

  重華歎息道:“二邊族人俱都可憐,不可再讓他們擔驚害怕了,你留在菜花峽,我和信龍去福德山,幾天就回。”

  信龍大聲道:“主母,那個地方我不要太熟悉,到了那邊,主人指揮,我或調火龍燒毀屍骨;或讓鼠龍掘洞埋了它,應該不會耽擱多久。”

  芒芒這才放心,摟著它道:“龍龍,你主人心軟,常常用為事情羈絆,你這次看著他點,事成即回,好一家人團聚。”

  信龍連連點頭:“主母放心,我一直提醒他要大家也要小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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