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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桑志》第九十一章    奪食
  來日,福嫂帶著福順、福孝又回到元寶山,她先到居所一看,見裡面已堆放了些雜物,暗暗點了點頭,讓福順去叫伏桀來。

  伏桀正和一幫聚在身邊的夥伴閑扯,聽到福嫂回來叫他,不由得一怔,隻好硬著頭皮來見,福旭等人也跟隨而至。

  福嫂見伏桀躬一下身,叫了聲姑姑,一臉的不自然,徑和他道:“伏桀,我這一走,你們倒也省心,是不是覺得去了個負擔啦?”

  伏桀連忙擺手:“不是,姑姑,要不你還回來住。”

  “我回來是想起一件事,我這一走,還有好些人,吃什麽?住哪裡?你也不關心,至少要把我們的那一份給我們吧。”

  伏桀連忙表態:“那沒事,你盡管說。”

  這時好多人都聞訊圍過來,老四福旭父子和幾個族人一商量,站在伏桀身後道:“這搭房的材料和帳篷都不行,大家住的地方都沒修理好呢;要說吃的,可以多牽幾頭羊或多拎幾個醃羊腿回去。”

  福嫂一狠心道:“好,房料我不要,只要牽五十頭羊回去。”

  眾人嘩然道:“要這麽多,我們圈裡總共才多少!”

  伏桀幾件事下來,心中有愧,見福嫂隻盯著自己看,便爽聲道:“好,就按姑姑說的給。”

  福嫂知道伏桀很多方面不像話,但很要面子,說出來的話不會落空,笑道:“也不能隻讓你們出,我還要去找謝長老他們去。”和在場的族人一一道過謝,又往來謝旦一支來。

  這一支是她的娘家,她一回來,謝一五兄弟就圍繞上來,他們也聽說她此次回來的用意,紛紛埋怨:“姑姑,你還去找他們,以後直接回來,你看姑夫才出去幾天,他們就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了。”

  福嫂微笑道:“那邊也是我的家,你們也別說得那麽好聽,知道我為什麽來嗎?”

  五兄弟又紛紛嚷道:“姑姑這是什麽話,你就是不回來,父親也和大家商量好的,這二天就讓我們去看你,不信你問他。”

  謝旦點頭平和道:“就算這裡不是你的家,該你的份子都要給你,該我們出的都要出。”

  福嫂心頭湧上一絲暖意,仍是不動聲色的道:“原來大家還記得我這個沒用的人,我這次到了寧湖,才知道害怕,吃的住的全是二手空空,又是奔著寒冬去的,所以只有硬著頭皮回來索要。”

  謝旦問:“那邊怎麽樣?”

  福嫂故作輕松道:“他們倒是二話不說,給了五十隻羊,二十多隻醃羊腿,還有其它。”

  謝旦聽了,倒有些沉默,一長者道:“文英,你一下子要這麽多幹什麽,我們慢慢地給你算過去,肯定不會比他們少。”

  福嫂心中哭泣:這麽多!卻又怎麽夠?口中道:“我這次想到今後的困難,著實害怕,所以一次求足了。再說你們都是我的娘家親人,我還得去見無光長老和秋生長老呢。”

  謝一早已忍耐不住道:“父親,給吧,從明天起,我們多出些力氣捕獲,不要讓他們笑話。”

  謝旦一拍大腿道:“好,大家再節省些,就和他們一樣。”

  福嫂笑道:“說實話,他們給得痛快,但我一顆心懸著,到這兒說話我一點都不要多想。”

  五兄弟齊道:“姑姑以後需要什麽,盡管講。”說完要留她吃飯,福嫂不肯,又一口氣來到春生長老一支,找到現在的長老秋生。

  這一支是二支合並,比上二支要生疏些,但秋生長老也不含糊,見面就道:“文英,你不必說了,我們這一支人少力弱,就出他們的一半怎麽樣?”

  福嫂知道他已經非常仗義,仍用小指掐著拇指道:“秋生長老,也加些吧,省得我再來求你。”

  秋生長老聽她都這樣說了,一狠心:“好,那就再加它的一半。”

  福嫂見他臉色都變了,連忙起身相謝:“秋生長老,我今天從你這裡借得多少,日後一定歸還。”

  秋生掉下二行老淚來:“你這是什麽話,只是我們也緊迫,拿不出多來。”

  福嫂不敢多說,和他告辭,又來到福二爺這一支。

  這一支現任長老是無畏長老的堂弟無光,有些暗弱,福嫂來之前,已經和支中的能人商量好,見面便說所出和秋生長老一般,福嫂對各支情況心如明鏡,對他也是誠意相謝。

  這一趟下來,她人已如虛脫一般,天色將晚,謝旦一支早就一路跟著,此時接她過去吃飯留住。

  她事情已畢,心思放下不少,想到此番硬起心腸和族人搜刮,內心有愧,本不想在此多待一刻,然而天要留人,隻好回謝旦支中吃住。

  有各支長老並福陽等人過來陪話,一起談論家長,從家鄉的清苦生活,到途中顛沛流離,最後才在福德山重建家業,無不感慨唏噓。

  眾人才又發現,自族長不在,族人一起相聚談論也很少了,謝旦道:“你不要走了,大家需要一個主心骨。”

  在坐諸人都以為然,福嫂道:“我現在心緒不寧,思路不清,在此多住無益,族中興旺,只需毋忘族規,長者老成持重,後生敢於擔當。”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謝家五兄弟和福陽等人。

  是夜相談甚晚,各人散去時意猶未盡,福嫂又與眾人說好,來日一早便回,不便相送,過幾日再多帶人來起羊,眾人都說這就準備好,到時指定派人相送。

  回去路上,福嫂又大哭一番,福孝和福順都不知她為了什麽,只能跟著她哭,她哭完了,摟過二子道:“你們都是乖孩子,娘哭的是,你爹這一去,族人也像失去娘的孩子一般。”

  回到寧湖,孔定等人都過來問候,福嫂道:“要了差不多二百頭羊,雖還差著不少,但他們已經很念情誼的了,孔隊長,你這二天和大夥兒辛苦一下,去把羊趕回來。”

  孔定道:“好,我們能去的都去,只怕還要讓他們多安排人手幫忙。”

  大姑在一旁道:“哪裡要這麽多人,我們姐妹二人去,便可輕輕松松地趕回來。”

  福嫂驚問其故,二姑搶著道:“我們原本是閆長老族中牧畜支,自小熟悉牛羊習性,只要找著頭羊,順著羊群性兒驅趕,毫不費力。”

  福嫂疑道:“你們既有如此本領,為什麽不為族中出力?”

  二姑嘟了嘟嘴道:“他們那麽威武,就知道使蠻動狠,我們說一句,他們都要笑上半天,再說我們看不慣那種大宰大殺,不愛惜羊兒生命的習慣。”

  福嫂將信將疑,看了看二家的男人大山和福清,二人都點頭稱讚:“她們可心善了,見不得宰殺牲畜,不然老不高興。”

  福順笑道:“哪有這樣,就算養養,不也是為了宰著吃嗎?”

  大姑反駁道:“那也不能猛殺猛吃,你今年少殺一頭,明年說不定可以多個三五頭,再說羊兒還有奶和毛都可以用。”

  福嫂打住他們爭論:“大姑、二姑,咱們目前也是沒有辦法,你們是說,如果讓你們去參與捕羊,會不會簡單得多?”

  “那當然!”二女瞟了一眼福順。

  “太好了!”福嫂興奮地轉頭問福順:“順兒,你前些日去打獵,打著了嗎?”

  福順搔搔頭:“打是容易,它們跑得快,我攆不上。”

  眾人都笑,福嫂又問:“那是說還有?”

  “還有很多,不過好像是被捕捉得怕了,正遠離這裡。”

  福嫂道:“這樣,大姑、二姑,你們跟著順兒,看看還要帶誰,趁著嚴寒未至,能捕多少就捕多少回來。”

  大姑道:“那就我們二家,加上順子,夠了。”

  “好,快去快回。”幾個人領了乾肉口糧,當即啟程去了。

  孔定問:“還要不要去元寶山點羊?”

  福嫂道:“不急,等大姑他們回來再說,你不是說手上還有一批種子嗎?還來得及種?”

  “來得及。”

  “那好,謝叔和福松還去看黑衣人,我們這二天平地下種,再把羊欄圈上。”

  謝夫子皺眉道:“這些人除了心智全失,其它都正常,爬起來時,到處亂跑亂叫,追都追不上,躺下來時,打也打不起來。”

  福嫂微笑道:“你可不能打,他們本來就受了暗傷。”

  謝夫子問:“那怎麽辦?”

  孔定道:“得讓他們少動彈才行。”想了一想又道:“你這次讓順子帶了幾大包營養丸回來,正好派上用場,少喂他們點口糧,他們自然沒力氣動了。”

  福嫂笑道:“這也是個辦法,咱們本來要節約口糧,以後也要把營養丸和以前一樣用起來,一天隻宰一二隻羊看看,一人一塊肉、一碗湯夠了,又沒有什麽大活。”

  孔定和謝夫子自然讚成,福松道:“這樣最好,我也好幫孔隊長乾些活。”

  孔定選了一塊平坦的地塊,將草燒了,還好地非常的松,這次運回來的材料猶有些從老家帶過來的器械,正好拿出來乾活。

  幾個人起早貪黑,福孝和謝夫子的孫女謝蘭也一起去圍欄打草,幾個人渴了喝一口涼水,餓了啃一口乾肉,晚上就睡在乾草皮上,蓋上二張羊皮,任由霜露滿頭滿臉,躺下起來都是腰酸背疼,毫無怨言。

  福嫂又看到孔定寶貝一樣護著一個袋子,問道;“你管糧的,怎麽才留了這一點?”

  “什麽留啊,本來都要下去的,他們都習慣了打獵吃肉,誰還聽話去種田,也是我求著一幫老的,勉強種下,若他們再勤快些,這都沒了。”

  “嗯,是很珍貴,那個袋子裡裝的什麽?”

  “這個是-”孔定遲疑了一下道:“德先生當時說這個種出來的果,塊大豐產,很能抗餓。”

  福嫂歎道:“若拿來吃了,一頓都不夠,以後就指望它們了,你要伺弄好啊!”

  他們每天忙忙碌碌,福嫂內心忐忑,總是時不時就抬起頭來看看遠處,其它人也知道她的心思:畢竟七十多口人,百來頭羊才夠吃幾天?不知道大姑他們這一去能帶回幾隻?無不翹首以盼。

  一轉眼十來天過去了,這裡地整好、種下下,圍欄也圈好,再就歸整材料,帶來的羊和乾肉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眾人都急得嗓子冒煙。

  福松心中懷疑,看眾人凝重的臉色,不敢說出來,隻說:“我明天去看看。”

  孔定道:“我和你一起去,這曠野荒原的,迷了路可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便出發,二人邊走邊找高處了望,才走一天,福松便看到遠處一片白呼呼的東西,忙喊道:“孔隊長,你快上來看。”

  孔定急爬上坡,眼力卻不如福松好,看不清楚,正自著急,福松大叫道:“是福順,他們回來了。”一路呼喊著奔過去。

  福順氣喘籲籲,見到福松道:“兄弟,快回去告訴大母,好多啊!”

  孔定趕上來問:“怎麽樣?慢慢說。”

  福順興奮道:“我們帶回一大群羊。”

  福松忙道:“那你們別著急,我先回去給主母報信。”

  他火速趕回,老遠大聲道:“主母,他們回來啦,趕回來好多羊。”

  福嫂聽得,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帶著眾人迎了上去,走了小半日,遠遠望見羊群如雲朵般浩浩蕩蕩過來,她怕驚著羊群,忙和隨行的人避在一邊,這才看清大姑二姑手揮自製長鞭,不慌不忙,口中不時胡胡溜溜地喊一聲,大山和福清只是偶爾驅趕一下落單的羊,竟似無事可做,羊群流水般輕快而行。

  福嫂心情激動,卻也不去打擾他們,只是一路跟著,聽福順說起他們一行的經過,末了道:“真神了!早知道,我們還愁什麽!”

  等到羊兒入欄,大姑二姑一旦放松,立時覺得不堪站立,她們這十來日何曾正兒巴經的休息過!
  福嫂待她們緩過勁兒,才上前和她們擁抱:“大姑、二姑,你們救了大家一命啊!”

  大姑、二姑忙道:“主母,別這麽說,我們自到族中,心中最服的便是你。”

  孔定走過來興奮道:“大姑,真有你們的,有你們在,我們就不愁了。”

  大姑嚴肅道:“我們這次是細網拉大魚,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為什麽?”

  “福順看到的,越往遠處去,牛羊越多,它們明顯不是本地的,哪裡來的,還回哪裡去,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走光了。”

  福嫂見她說得玄乎,問道:“你說的是真的?”見她毫不猶豫地點頭,略加思索,便道:“大姑、二姑,你們二個別忙休息,再辛苦一趟,明兒就隨我去元寶山,把那批牛羊點回來。”二女自然答應。

  果然她們到元寶山時,伏桀謝一逐一歎苦,說不知什麽原因,出去一趟,難得有收獲。

  福嫂隻好說:“不會次次運氣這麽好。

  二人都道:“不是,以前到處都是,現在走多遠也難見一隻。”

  嘮叨半天,福嫂快刀斬亂麻,讓大姑二姑點了羊,族人正想派些人押送,福嫂道:“不用,我們慢慢趕就行。”

  她這邊一一話別,那邊大姑二姑揮起長鞭,羊群竟爾乖乖地迤邐而行,在場的族人親目所見,雖然心疼不已,卻也暗暗嘀咕:這羊合該是她的,不然這麽聽話!

  那邊謝家五兄弟自告奮勇,和福順把羊腿和營養丸擔了,一路送回。

  福嫂一路不語,一時覺得僥幸,一時覺得內疚,因為她知道:族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閉著眼睛逮羊吃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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