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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桑志》第七十章 食肉族
  有一天,他們溜圈取水回來,他忙著把大缸涮乾淨,又去取了二趟水,說要把缸中裝滿。

  她問為什麽,他道:“過二天就要有暴風雪,到時候去取就不方便了。”

  她聽了憂慮道:“弟弟在下面峽谷中幫族人看守牛羊,如果不知道的話,會不會有危險?”

  “當然有,可能會凍死,或者被大雪壓死。”

  “那怎麽辦?”她焦慮的問他。

  他想了想道:“你告訴我怎麽走,我去通知他們。”

  “不行,你不認識路,我與你同去。”

  二人互不放心,商量了一夜,決定一起去。

  第二天早早趕路,書對山路行走頗有經驗,花犛牛又通人性,二人互相提醒,午後便趕到了谷中族人居處,書抬頭望了望來路道:“不就是多繞了二個彎,早知道我一人來就行了,看把你累得!”

  族人把他們帶到族長面前,族中長老明德對致意有印象,又一向敬重姐弟二人,聽了她的來意,抬頭看了看天,疑惑道:“看這風,這天,不像!”

  雖然如此,畢竟關系數百頭牲口,還是馬上叫了二個腿腳快的族人去通知牧人和致勝,讓他們趕緊把牲口趕回圈欄。

  天色已晚,族長非常感謝他們的好意,殷勤相留,致意也好久沒見弟弟,加上心情舒暢,沒有客氣一下就留了下來。

  果然不二日,狂風驟起,刮了一天一夜,如要把這個世界刮個精光似的,接著整個天空黑黃黑黃的,厚得快要掉下來,不多久,野花般大的雪片抖擻而落,頃刻間,大地白茫茫一片。

  族長的臉色也如同地上的雪一樣白,連連聲稱嚇死了,一日數次登門道謝,逢人便講他二人救了族人半個性命,致意心中喜滋滋的,悄悄和書道:“幸虧我們來了。”

  致勝在大雪初下時趕回,趕緊來見姐姐,聽說她的腿竟然快好了,簡直不敢相信,等到親自看見她由書扶著差不多已然能站時,止不住熱淚盈眶,哽咽道:“我可憐的姐姐,你的好日子終於來了!”又見書身材修長,雖然略顯單薄,但神情自信沉穩,油然心生傾慕,拉著他的雙手道:“我的好姐夫哦,你可真了不起!”就把致意喜得樂開了懷。

  趁著雪天,明德長老把幾個常在一起議事的族人叫到家中,他先說了給書和致意二口子騰房的事情:“人家可是我們的恩人,現在回不去了,咱們得給他們找個好地方住。”

  明輝爽快地說:“就住我家吧,我家房子剛修二年,又寬敞,幾個孩子哪裡都好去,我們二個就住她娘家。”

  明德長老很滿意:“那是最好,這雪來得緊,還好牲口都安排好了,看看誰家還缺柴火、糧肉的?”

  見大夥兒都搖頭,又道:“那好,就定定心心的等天好了,再分派年貨。”

  他頓了頓,眼光掃了一下眾人,似問非問道:“現在誰家閨女和致勝好?”見沒人回答,就加重了語氣:“這也沒有不好意思的,孩子這方面不懂事,想借人家的種,大人就得在後面好好的盯著,生個好娃,對族中也有好處,我瞧明水二個孫子不錯!”

  明水樂呵呵的道:“嘿嘿,族中的孩子就數我家的神!”

  一旁的阿金趕緊伸長脖子點頭,明山卻僵屍一般坐著,長老笑道:“就你們二個,還是阿金想得開,明山恐怕還要等等。”

  明山趕緊搖手道:“不是,我是在想怎麽和閨女交待呢。”大家都哄笑開來。

  然後長老冒雪上門,拉著書又說了一通感激的話,說起要給他們另外安排房子,書道:“不要了吧,這就行了。”

  明輝大聲道:“就是我家,什麽都有,你們這就搬過去住。”

  長老笑道:“這是族中最好的房子了。”

  致意聽了忙道:“長老,這怎麽行!”

  長老道:“怎麽不行,只要你們肯住下來,什麽都可以!是不是?”後面跟著的族人都一齊道:“應當如此!”

  致意道:“長老,我們平時吃的穿的都從你這兒出,你已經很照顧我們了,何必又這樣客氣?”

  長老手臂一揮:“那又算得了什麽,就這樣了。”轉頭吩咐明水阿金:“你們這就去準備貴人過年的東西,隻多不少!”幾個答應著去了。

  長老又和他們打招呼:“大雪過後估計還要大寒,你們安心休息,等天好些了我請你們到家裡做客,致勝都是半個族人了,有事盡管說!”姐弟二個和書謝聲不絕,送他出門。

  很快明水阿金等族人過來相請,說都準備好了,三人推脫不掉,隻好連人帶牛搬了過去,果然寬敞乾淨,一應物事齊全。

  姐弟二人平時都是將就著應付肚子就行,致意和書一起後,全是書包了,致勝到這裡也有族人相請,倒是都嘗出了熱食的舒適可口,因此書在做飯時,二人都跟在後面,躍躍欲試的準備幫忙,書用手一攔道:“沒多少事情,你們先說一會兒話,馬上就好。”

  姐弟二個順勢坐到一旁。致勝雖然早已打聽了好多遍,仍是興趣不減,問這問那,致意也就一臉幸福,繪聲繪色地講與他聽。

  “這麽說,原來姐夫是被你打出來的?”致勝指了指書的背影,輕聲笑道。

  致意順手抓起長筷,在他頭上一敲,罵道:“你以後被人打死,看能不能像他這樣?”她見二人一個是夫君,文縐縐的無所不能;一個是弟弟,雄糾糾的天不怕地不怕,心中別提多高興了。

  書果然很快忙好,一大碗乾菜燉肉,一摞子貼餅,就著湯水,一家人吃得其樂融融。

  書和致勝二個一文一武,委實投緣,都是致勝不停的問,書不慌不忙的答,無不讓他心悅誠服,口中讚歎:“姐夫,除了金先生,我便服你!”

  一連幾天,從早到晚,和他形影不離,致意大發醋意:“喂,你們二個是不是不要我了?”

  大雪連下數日,大地被完全覆蓋,之後強大的寒潮又凍地三尺,鳥獸不見。好在族人準備充足,都在家裡窩著。

  雖然天氣冷極,但還是有人跑過來敲門,卻是阿金家的女兒彩彩,進來又是搓手又是捂耳朵,和書致意二人見過禮,轉向致勝道:“致勝哥,我家缸裡沒水了,你去幫忙打上吧。”

  致勝道:“好。”回頭要和姐姐姐夫說一聲,致意求之不得,用手一推他:“快去吧,小心點!”看著弟弟走遠,才輕輕歎道:“怎麽都覺得不習慣,還是在自己家裡愜意。”

  書笑道:“你那是用靈魂過日子,到這裡隻好用身子過日子。”

  她一手搭在他肩膀上道:“什麽靈魂啊、身體啊,我這二天老覺得困、累。”

  書道:“整天只能呆在屋裡,是悶,我正想和致勝商議,回去取點兒煮湯的料,天這麽冷,你的身子不能斷補。”

  “現在不行,冰天雪地的,開了春再說吧。”

  “終於有空,我給你再按摩一下穴位。”

  阿金見致勝來了,笑逐顏開道:“哎呀,你來了,我這二天身體不好,隻好讓彩彩喊你來幫忙。”

  “沒事,阿金叔,我這就去。”

  “不急,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阿金說這說那,致勝年輕氣盛,毫不在乎,阿金說一樣,他做一樣,把家裡的大活小活全收拾了,阿金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誇個不停,末了非要留他吃晚飯,又叫來了靈姑相陪。

  那靈姑看上去三四十歲樣子,白白淨淨,說話細聲細氣的,致勝看著她就有些扭捏不安,他也不知道族人為什麽有事常要請她出面。

  靈姑用一小杯酒抿來抿去,和在座的人一個一個說一些中聽的話。致勝雖然年輕,卻不莽撞,一碗酒喝完,已是微熏,不肯再喝。

  靈姑不住的和他說話,致勝這時聽她的聲音非常順耳上心,眼光親切可信。

  “有些困了?”靈姑關心地問他,他笑著點點頭。

  “那讓彩彩扶你先休息吧。”他轉頭看看彩彩,彩彩也正看著他,炕的火力燒得很大,屋裡暖哄哄的,彩彩的眼睛和臉紅堂堂亮晶晶,仿佛就要被熱氣熔化,致勝完全醉了,他已忘掉了一切,被彩彩拉著起身。

  直到一覺醒來,阿金和他說:“你昨日喝多了,我怕你受涼,就讓你住在家裡。”

  致勝心地無邪,在族中不是頭一回,也沒感到不好意思。

  那靈姑回去找長老明德,明德說還有明山,過二天還得用一下蠱。又企望道:“新來的書,靈氣很高,太好了!”

  靈姑道:“不行,我前天也去看了,這二個人雖弱,但身上天然藏道,不可侵犯!”

  明德道:“要不試一下,能留下來最好!”

  靈姑道:“這要看機會,被他們發現,大家就都沒有余地了。”

  明德惋惜地點點頭,又詳細問了阿金家人的反應,鄭重道:“這事是我們在算計人家,但為了族中後繼有力,也是無奈之舉,你行蠱時切記,倘其中有一人心生貪念,立刻停止,不然不好收拾。”

  靈姑答應了,又感歎道:“說來說去,這世界上人太少啊,我們像不像一小潭死水?”說著起身告辭。

  致勝第二天早上回來,爭著要乾活,書道:“大冷天的,人又不活動,有什麽活?要不你扶你姐走走?”

  致勝埋怨道:“我回來幾趟,你們都沒開門。”

  致意惱道:“不是想著你,我還要睡覺呢!昨晚怎沒回來?”

  致勝不以為然道:“幾個人吃飯,喝了點酒,哪兒睡不一樣!”

  “好啊,你混這麽熟,有吃有喝,又有這麽多姑娘粘著,怪不得把我給忘了!”

  致勝忙道:“沒有,我真的有些醉了,再說回來晚了,怕影響你們睡覺。”

  “那你以後每天來看看就行,吃住我們都不管你,省得二邊不安心。”致意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致勝急了:“不行啊,我還得和姐夫說話呢!”

  “他沒空!”致意沒好氣的道:“你沒看到他還要照看我呢,你不想讓我早點好走路啊?”

  致勝這才妥協:“行,他把你包了,其它的事和我說。”

  話沒說完,又有一個姑娘上門,親親熱熱的和書致意見過面,與致勝吱吱喳喳一通,二個人一陣風地出去了。

  這裡書連忙放下手中的活,上來接過致意,和她相視一笑:“你弟弟在這裡是很搶手啊!”

  以後的事都是這樣,天天有族中的姑娘上門,致勝不在,打個照面,扭頭就走;在的話,或拉或磨,總要把他帶出去。

  致意有些擔心:“弟弟年輕,別弄出什麽事情來。”

  書道:“你看他那神態,就像一隻驕傲的小公雞,是個姑娘都喜歡他。”

  致意這才放心,笑道:“既然這樣,你幫他留意,看看哪個合適。”

  大冷天中間終於松了個口子,族人好稍稍出來活動,明德長老親自登門邀請他們到家中做客,二人不欲前往,明德又氣又急,說他這個長老沒法當了。

  致意這才和書商量:“要不你就去一下吧,不然這麽多人看著,長老的面子真的過不去。”書隻好硬著頭皮答應。

  長老又叫來幾個婦女來扶致意,致意笑道:“長老,你也知道我的腿不好使,你看看我現在已經恢復很多了,怕有意外,等明年我的腿好了,你不請我也要去的。”

  長老哈哈大笑,這才罷手。眾人簇擁著書回來。

  屋中的雜物早已收藏起來,空得很大,族中但有輩份的和強勞力的都來了,圍成一個大圈子。

  族人宰上一頭牛,幾隻羊,選好的部分,或煮或烤,地上早已擺滿了面餅肉干,屋中的火炕燒得旺旺的,烤好的肉和煮好的肉盛放在巨大的木盤或石盆中相繼端上,屋內談笑風生,熱氣騰騰。

  長老讓人拎過一袋酒,先要給書斟上,書臉色大變,往後急避,連連擺手,族人千勸萬勸,長老又使出剛才請他的方法,這次書面色嚴峻,毫不相讓,被族人糾纏不過,起身欲走,長老隻得由他,一屋子人尷尬不語。

  致勝起身道:“別看我姐夫身子單薄,但心胸寬厚,他的父親也是大族的族長呢,他滴酒不沾,實有難言之隱,長老和大家莫怪。”

  他這一說,上至長老,下至族人,對書更加刮目相看,長老說道:“我說呢,怪不得,年輕人,了不起!大家今天都不喝酒,喝水喝奶都行。”

  族人齊聲答應,書幾乎俯身至地:“長老和眾位良直率性,曲意款待,書無以為報!”

  族人紛紛以奶茶相敬,屋中又熱鬧起來。

  長老以筷相助,先割了一塊上等烤肉,放在書面前,催他享用,書撕了一塊,送入口中,果然外脆裡嫩,汁水四溢,不由得點了點頭。長老大喜,一揮手,族人和致勝都隻用手,熟練地取肉撕肉,狼吞虎咽起來,須臾間,盤中肉空,但是外面旋即又滿滿地端上來。

  然後開始上煮肉,也不講究分割精細,隻煮得爛熟,像小山一樣堆在眾人面前,長老自然先請書品嘗,書挑了一塊帶筋精肉,咬了一口,香濃軟糯,入口即化,又是連連點頭。

  族人胃口大開,互相慫恿著,比賽一般,大塊吃肉,大口喝湯。

  書眼看著這種率意吃喝的場面,忍不住在長老耳邊誇讚道:“你的族人真是太幸福了!”

  明德道:“你們族人卻又如何?”

  眾人略為安靜下來,書臉上抽搐著,目光有些茫然:“我的族人?我們世代居住的地方,也在大山深處,氣候不似這般大冷惡劣,但水勢太大,把一切都衝毀淹沒,土地貧硬瘠弱,百獸凋零,森林采集不供,先輩計議遷居,往東水勢越大,隻好往深處高處,選有水有林,土厚松處走。長老,我族中不尚斂聚,從來缺食少衣,常年種糧困難,更談不上有結余製酒,所以我族規第一條便是不得製酒飲酒。”

  他說到此處,低下頭來,臉上布滿痛苦,複又低聲道:“所以晚輩剛才固執,請長老諒解。”

  明德聽了,撫著他背勸慰:“倒是我們固執了。”他又歎息道:“你們若是能到此處就好了,我這裡土地寬闊肥沃,隻簡單地種一下青稞就吃不了,何況有牛羊無數!”

  書羨慕道:“這個我信,只是路途遙遠莫測,決計到不了此處。”

  “如此,你那族人又怎樣維持生活?”

  “我族中有一市四屬:有林屬支,從事林中采集;有漁屬支,從事捕魚;土屬支,從事耕種收成;工屬支,以製作器具為言主;又有市師支,則為書醫樂算、分配授時等事,若哪一支繁忙時,其它支都相往相助。”

  “哦”明德長老掃了一下正在大快朵頤的族人,若有所思,繼而又勸書進食,書道:“我真的飽了,你們吃。”

  這時一直在對面默坐的靈姑站了起來,奉上一塊小牛排道:“先生遠道是客,這是我一點心意,請務必享用!”

  書稱謝接過,見她在一旁伺立不退,正要勉強食用,抬頭一掃,但見族人個個臉上油亮,目無神采,有的在大聲打嗝;有的困泛欲睡;有的還在大嚼大咽,眾人衣服完全敞開,半露出渾身肥胖肉來,幾乎垂墜及地,一時便欲作嘔,放下手中肉,說了聲:“長老,妻子身體不便,我要回去看看。”說完不等他回答,匆忙而出。

  明德和靈姑相顧愕然,任他去了。

  書回到家中,不住感歎:“太可怕,太過分了!”

  致意問:“遇上什麽事了?”

  書道:“沒什麽,隻覺得族人這般大吃大喝太過瘋狂!”

  致意道:“都這樣,你沒留意,這裡大人小孩,包括找致勝的那些姑娘,大都壯碩無比,臉色濁重,毫無靈氣。”

  書有生以來,聞所未聞此事,想到自己族人艱難,自己又被冤屈驅趕,不禁傷感,致意只在一旁貼心撫勸。

  那邊族人各自散了,只有靈姑留下,明德問她:“你為什麽沒施法力?”

  “靈姑道:“這個人和我輩族人不同,一直到最後,才有一點昏昏然,我因為一直猶豫,所以晚了一步。”

  明德道:“下次再試試看吧,這事我也忐忑,他不似致勝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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