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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桑志》第七十二章    窒愛
  明德長老再也沒有和他們見面,族人更不知其事。

  直到天暖花開,二人才松了口氣,和族人告別,回到自己的居所,書一時高興,就取了個名字叫怡然洞,致意姐弟大聲叫好,致勝興奮道:“你們自己照顧自己,我要去多尋些好東西。”

  致意道:“別忘了帶上金刀。”

  “不用,擱在門口,可以消災辟邪。”

  “那你當心點,早些回來。”

  致勝大聲答應著去了。

  他二人略加收拾,致意道:“我覺得還是回來好,想睡就睡,想起就起,關鍵氣息正。”

  書道:“我也是,每日看到那些肉人兒就膩味。”又想起自己的族人,悶悶的歎了口氣。

  致意知道這是他唯一的心思,就安慰他:“我們都有孩子了,等生下來就回去,我去和爺爺說,知子莫若父,我不相信他還沒有我了解你!”

  書感動地攬過她的身子,她把頭靠在他肩上道:“其實我盼著早點回來,還有一個原因。”

  “是什麽?”

  “我想聽你吹笛子,在那兒吹,煞風景!”

  “好,你坐好,我吹給你聽。”

  致意不再騎花犛牛去河邊溜圈,每日由書攙扶著在附近散步、曬太陽、聽他的笛聲,對自己的雙腿也不再抱怨,總是對自己和書說:“不怪呢,現在二個人了,腿自然吃不消,等生下兒子,就好得快了。”

  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二個人越來越幸福。

  致勝有時候二三天便回來,送回野味,有時跑得遠了,要很久才回,致意並不擔心,弟弟已經長大,從小在大高原上長大的弟弟,在大高原上有什麽可怕的!她想到了扎哈,扎哈大師有好長時間沒見了,她這樣想的時候,扎哈大師就出現了。

  扎哈和生相被大主管留下,把基地和附近轉了個遍,生相提出來,與其在這兒等,還不如到處去找太陽王部族,大主管也很高興,就讓泰山駕著裝甲飛龍前往,因為如夫人一直在他面前說泰山忠心。

  他們去了極北寒冰之地,去了西面不毛沙漠,然後又去了群山錯列、怒水激蕩的大高原東南,走馬觀花一般,在這廣袤的世界上自然全無收獲,精疲力竭地回來,扎哈驚訝地發現聖靈魂的瑞氣已然不見。

  他登高一望,好在離此地不遠,卻已華光熠熠,即將降臨,連忙和生相循跡而往,大主管聽說了,自然讓泰山緊跟,扎哈不敢驚動聖靈魂,加上天暖,他便和生相騎鳴龍而往,泰山穿上小飛龍行裝在後面相隨。

  三人悄悄地來到瑞氣下面,扎哈一下子愣住了,這不是致意姐弟的住所嗎?莫非-,他心神激蕩,大聲叫著致勝,快步走近石屋,致意早已聽見,忙和書出來相迎。

  扎哈一看果如所料,驚詫之余,朗聲笑道:“大師快看,原來在我家裡。”

  他未聽到生相的回答,扭頭看時,見他的身影正飄飄遠去,在大白天如同鬼魅一般,越來越快,越走越遠,瞬間不見,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原來生相知道聖靈魂將在此降落,心懷鬼胎,東張西望,忽然瞥見牆邊有一塊雪亮的平面,一分神,一道霸氣生冷的華光將他的身子從副身下裹挾過去,就此動彈不得,副身無主,任由風飄去,扎哈哪裡知道,連泰山也看得呆了。

  扎哈猶疑一刻,不再顧他,回過頭來,見致意不但已能站立,而且容貌莊嚴,不由得嘖嘖稱讚:“聖靈魂果然法力宏大。”

  致意笑盈盈的問:“大師你這是怎麽了,好久不回來,一回來卻又如此?”

  扎哈上前拉住她的手,又連忙放下,呵呵笑道:“姑娘,你可知道我找了幾十年的人,就是你啊!”

  致意明白過來,反而有些緊張:“大師,那我-”

  扎哈道:“聖靈魂將會降臨在你的身上,你的孩子將被舉世尊重!”

  致意聽了一陣激動,忙和他介紹一旁的書:“大師,這是我夫君。”

  扎哈看了,又忍不住喝彩:“真是絕配,太難得了!”頓了頓又拈須點頭道:“沒錯,肯定沒錯,連你的腿都好了。”

  他又想起一樁事來,哈哈笑道:“師兄,你真是好眼光啊!”直笑了半天才停下,和致意道:“你師父若知道此事,此生無憾!”說畢又敞懷大笑,邊笑邊走開去,遠遠的找塊石頭坐下。

  他幾十年來風餐露宿,苦苦等候,此時終得成果,心懷大慰,加上之前長途辛苦,竟然就此逝去。

  致意和書進屋一趟,再出來時,已不見了扎哈,卻見一個身著奇裝的偉岸青年正不知所措,見了二人,忙躬身施禮,然後用手一指,書和致意上前一看,扎哈大師面帶笑容,早已氣絕。

  致意雖然悲痛,但知道他畢生心願已了,又年歲已高,屬極樂死,和商量書道:“就將大師葬在此處吧。”書自然同意。

  那青年退至一旁,自己嘰嘰哇哇一通,不知說些什麽,然後也上來幫忙,將扎哈安葬完畢,又和二人施一下禮,縱身飛去。

  書和致意見所未見,但猜他是扎哈大師好友,也不驚駭。

  二人回到屋中,書問道:“大師說的是哪樁事情?”

  致意喜滋滋地道:“你知道他就是扎哈大師了?”又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告訴他:“大師幾十年前就知道一個偉大的靈魂將會降落,出生便很神靈,他找了一輩子,沒想到竟是我們的兒子。”

  書聽了自然內心欣慰。

  致意道:“高興不?”他點點頭。

  致意又道:“這下你沒有遺憾了吧!把你們族中的故事再講些與我聽。”

  她無意一說,書卻猛然想起父親和自己孜孜以求的願望終於實現,一時心潮澎湃,久久難平,直到她又催他,這才握住她的手,把福德二支族人相遇,自己為搶婚期反被陷害的事說了,末了道:“情緣二字,終歸於緣。我當日緣分未至,意亂情迷,一日數奔,終於受辱成恨,哪知一旦緣至,與你二情相悅,毫無掛礙,是何等美妙之事!正是緣分若到,境界自高。”

  她聽了他的遭遇道:“這中間定有隱情,終有一日能澄清。若論緣分,人的愛憎境界也有高低,那位姑娘或許另有理想情緣,又比如我你今日已然滿足,但在大哥看來,這緣到情堅四字,又有不如。”

  書奇道:“金先生也有情緣愛侶?”

  致意悠然道:“我這一生其實遇到的盡是優秀好人:師父、扎哈大師、大哥、你,還有弟弟,只是我未能重視,在我們相愛之前,我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用最可憐之人,從小失去雙親,和弟弟相依為命,及至為師父收留,卻因愚昧惹師父生氣,後來無端突發腿疾,失去自由,氣走師父,我雖然豁達堅強,早以為死生無異,直到大哥出現,我如遇良兄,他也和我一見如故,視我同胞妹一般。他知道我心有沉屙,便與我講了他的感情經歷:那是數年之前,他在人生最黑暗陰冷時刻,身心行將崩潰,邂逅了明公主。”

  “明公主?”

  “就是明姑娘,她是太陽王的女兒。”

  “哦。”書不知太陽王是誰,就沒有問,隻說:“後來呢?”

  “明公主的命也很苦,她小時候無意盜寶陷父,連累全族幾遭滅族之災,為避仇敵藏身匿跡,族人對她恨之入骨,偏偏情急之下練功瞎了雙眼。”

  “啊!”書驚歎道:“不容於族人,又失去眼睛,怎麽生活?”

  致意道:“本來人體最嬌貴柔嫩的部位是眼睛,女人愛美靠的是眼睛,她又是太陽王家族後代,眼睛自然是最引以為傲的,唉,我比她幸運多了!”

  致意以身觀身,明公主當時身心擔負了巨大壓力,卻不知她怎麽生活下來,一時竟神往了好一陣,才輕言輕語道:“結果很簡單,她給了大哥溫暖和生命,讓他從此明白:人無論多麽苦難,也要忍耐堅持,生命才有希望,才能升華!”

  “再後來呢?”

  “後來大哥把她深藏心中,行走天下,永不相忘,他這幾年奔波不息,就是怕一有閑暇,對明姑娘思念如狂,卻不能見伊人。真希望他們能早日相會。”

  書點點頭,又搖頭:“太陽王部族,沒聽說,金先生都找不到,我們怎麽用得上力!”二人感慨一番,這才休息。

  不數日,那奇異裝束年青人又來,帶來七八個同樣裝束的年青男女,或舉或捧,奉上無數衣服、果蔬、牛羊肉干等,都是上品,讓他們眼花繚亂,堆滿了半個屋子。

  那人上前道:“我叫泰山,我主人是金先生和扎哈大師的朋友,特命我來伺奉二位。”

  書問他道:“你可見過金先生?”

  泰山說見過,又揀要緊說了和重華相處的細節,書和致意相視而笑,既是金先生的朋友,有此氣派也不為奇。

  泰山見他二人鎮定不疑,又道:“此地簡陋,家主邀二位上昆侖山居住。”

  致意聽重華說過那是人類總基地,與他有緣,卻拒絕前往,也不讓他們改動石屋附近。

  泰山也不勉強,道了聲:“有事但請吩咐。”帶著同伴遙遙後退,立起一座大帳篷來,留幾個隊員守候,回去複命去了。

  此後基地隔三差五送上生活物資,除了若乾生活器具已擺滿不用,其余蔬果面餅肉干,每次但有未曾用掉的,一律打包扔掉,全部奉上新鮮等類,讓二人痛惜不已。

  天氣趨熱,二人換上薄衣,都顯精神,除對昆侖聖水、面餅果蔬有需,其它都不上眼,幾次換下來,隊員都知道如何供應二人。

  致勝回來,遠遠看到一座銀光閃閃的怪物,旁邊又有一頂大帳篷,不時有人來往走動,男的瀟灑,女的綽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忙回到家中,一看屋子裡堆滿了東西,姐姐姐夫也是大變樣時,不禁傻了。

  致意一本正經地問他:“你是誰,怎麽跑到這裡來?”

  致勝摸摸頭,驚慌道:“我-”,卻不敢回答。

  致意哈哈大笑,書也莞爾。

  致意把他拉到裡面新添置的石凳上坐下,把事情和他一說,致勝又悲又喜,卻也無所適從,從身上解下東西,又要跨門而出,書拉住他道:“現在這個樣子,還要你去找吃的?你先休息二天,我另有事情要你去做。”

  致意拿早已找好的鞋服,讓他換上,把一頭亂發用玉梳梳理過,用發巾包了,也是容光煥發,致勝自己也覺得神清氣爽。

  他又看到毛氈綿被、西瓜葡萄、昆侖聖水,問過泰山等人小飛龍行裝、神行機車,無一不奇,驚歎道:“不知在這個洪荒世界上竟有一個無所不能無所不包的基地存在!”

  書待他平靜了,才和他說:“上次我們在明族居住,族人很是熱情,你帶些東西跑一趟,送給長老,就和他說:族人的事不要急,肯定有出路。”

  姐弟二個齊問:“什麽事情?”

  書道:“長老憂慮族人飽食終日不思進取,有退化滅亡的危險,我當時也無計可施,這次他們一來-”他指了指帳篷方向:“我想起了金先生,到時候請他做主,定能指點出路。”二人點頭稱是。

  致勝去後,致意又憂道:“弟弟這樣去,族人會不會蜂擁前來觀看?”

  書笑道:“若能這樣,就有救了。”

  他見她這些天有時候興奮焦躁,有時候又在默默地思索什麽,關心地問:“意,我看你這二天有些緊張,是不是因為他們的出現?”

  他指了指基地隊員的帳篷,她搖搖頭,低頭看了看自己碩大的腰身,忽然抓住他的手:“書,我有些害怕。”

  他旋即明白,歉然道:“這頭一遭生孩子,確實不知怎麽應付,要不我這就去明長老族中問問?”

  她又搖頭微笑;“我們的兒子,師父為他傷心一輩子;扎哈長老為他奔波了一輩子;又由大哥千裡迢迢撮合我們,都是為他,注定不凡,待生他時,你可不能退後!”

  書安撫她道:“你我一心,你又獨自一人受苦,我早已日日內疚,怎麽會退後!”

  不二日,致勝興梆梆地回來,身後卻跟了哭喪著臉的老夫人和靈姑,書問道:“你怎麽把她們二個帶了回來?”

  致勝道:“她們非要來,說要謝謝你和我姐。”

  “長老呢?”

  “不見了!”

  書聽了一驚,忙讓二人坐下說話,老夫人未語淚先流,啜泣不止,靈姑雖也一臉愁容,卻能從容回答:“先生,你們回來後,長老就不見了,生死不知。”

  “怎麽會這樣?”

  “長老一生都生活在壓力之中,他年輕時頗有大志,立志要讓族人幸福壯大,親力親為,族中收成一年比一年好,牛羊一年比一年多,但他有一天忽然發現族人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變得好吃懶做,他狂怒失望,對族人又是呵斥,又是責罰,甚至還逐一相求,都無濟於事,心力交瘁之下,扔手不管,自去墾種放牧。過了一段時間回來一看,族人無動於衷,仍是除了吃其它事情都沒有熱情,族中事務亂成一團,他於心不忍,隻好又回來打理。他多次和我說:‘族人這樣,很快會葬送自己人。'他自怨自己能力有限,終日憂心如焚,老夫人和我都為他心酸,我知道這是命運,又有什麽辦法?”

  她看了看身邊的致勝,往下道:“不知不覺,他都長大了,去年他再來族中時,長老眼前一亮,我知道他的心意,他想讓致勝留下,族中太需要新鮮血液了。”

  書冷冷的道:“於是他就讓你用那樣的方法?”

  靈姑搖頭道:“都怪我太心急了,見不得他日日愁苦,為了讓他稍稍寬心,所以-”

  “行了,這事不說了。”書打斷她,他知道致勝性如烈火,一旦知道,定要發作。“後來我們來了,你們又想這樣?”

  靈姑垂下頭,又抬起望著書誠懇道:“先生,我們並無惡意,只是為族人的前途著想,他和我說,再等二三年,便請致勝來做長老,族中的姑娘都可以是他的。”

  致勝在旁怒喝:“胡說八道!”

  書製止住他,和靈姑生氣道:“你們可知道族中的年輕人,包括貴寶的想法?”

  靈姑歎息道:“長老曾對他們期望太深,後來又對他們失望太深,甚至厭恨!”

  “為什麽從小不教導?”

  “怎麽教?大人都這樣!”靈姑惘然自顧道:“長老這一輩子,就沒開心過,如果有,就是去年見到你們,你們走了,他也再沒有了希望。”

  書沉默了,面對一支畸形的族人,一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長老,他想到了自己的族人甚至福先生的族人,比較而言,明族人衣食不愁,陰柔無力,無朝氣無前途無期望;福德二支族人雖然每日苦於生計,卻蓬勃求生,鄙視安逸。他內心歎息,仍然責備靈姑:“你有此心又有能耐,偏不以正道幫輔他?”

  靈姑歎道:“我一生從未有私心謀害,不然此術不靈,我對族人愛恨交集,但獨木難支,難有作為。”

  老夫人也抹著眼睛道:“先生,若不是靈姑,我們更加悲慘。”

  書想了想,緩下臉來,和她道:“我的意思長老恐怕也和你說了,族人自己才能救自己,自己要做爛糊,別人本領再大,也扶不起來!靈姑,老夫人,你們回去,既然知道了長老一生的心思,可不能泄氣,我們一起想辦法,決不能讓族人再墮落下去。”

  靈姑雖然有些茫然,還是點了點頭,書又讓致意勸勸老夫人,自己拉致勝出了洞。

  致勝嚷道:“亂七八糟的,想到他們就惡心,以後再不去他們那兒了!”

  書笑道:“是嗎?當時有姑娘來叫,你可是笑得又歡,跑得又快!”

  致勝不好意思道:“那時糊塗,我也記不得了。”

  “你還得去他們那裡住一陣子。”

  “為什麽?我不去!”

  “不管怎麽樣,明族的人,特別是長老,對我們那麽好,現在長老失蹤了,族中大亂,你姐這個樣子,我們肯定走不開,只有你去看看。”

  致勝哪裡肯去,二個正在爭,老夫人和靈姑已經出來,二人慌慌張張,渾身汗淋淋的,讓他們不敢睹視,見了書也是勉強一笑,急下坡去了。

  書心中納悶,忙到裡面問致意和她二個說了什麽,致意笑道:“沒事,我問她們一些生孩子的事。”

  書笑道:“看她們二個倒像比你我還緊張。”

  但是書和致勝二個很快也緊張起來,致意先是不停地和泰山要東西,布料、毛毯、玉刀、剪子,針線,問到什麽要什麽,不僅泰山不明白她要這些幹什麽,他和致勝也覺得她不可理喻,他問致勝:“你姐是不是太緊張,想得太多了?”

  致勝道:“也是,不知道她這二天怎麽會這樣?”

  二人問得勤了,她便賭氣發脾氣,和泰山道:“你主人是我大哥的朋友,我要這些,就是問我大哥要的,不嫌多吧?”

  泰山賠笑道:“不多不多,我這就通知基地送來。”

  書和致勝只能由她。

  不久靈姑和老夫人又過來,在屋裡嘀嘀咕咕了半天,走的時候又是又緊張又沉重的神態,書注意看時,看到她們也偷偷地帶了二把磨得發亮的石刀,雖然破舊,刀鋒卻絕對磣人。

  書和致勝看了這麽多刀具擺在屋內,怎不心中發毛,暗暗商定了,輪流看守,不敢有絲毫放松。

  這樣一天天過去,他們竟沒有注意到,天氣已經涼快下來了。她這才把他們叫到身邊,說出了她心中匪夷所思的計劃:“我感覺到了,兒子想出來啦!”

  二人望著她齊齊點頭。

  “既然兒子注定不平凡,我也不能讓他平凡的出生!”

  二人聽了,雖不知她下面要說什麽,隻覺得全身發軟,汗如雨下。

  她停了片刻,終於一字一字地說:“所以我要切腹生子!”

  書和致勝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把她看了又看,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明白過來,魂飛魄散!
  致勝雙腿一跪,哀聲道:“姐,你又在和我說笑吧?”

  她笑著搖搖頭,用手拉他,他隻不起身。她平靜道:“你看你已經長大,還是英雄呢?師父教你的本領,難道不是讓你聽他的話,照顧我?”

  她又看了看跪在一旁面孔扭曲的書:“我們不是說過,你不能後退的嗎?”

  書泣不成聲,勸她道:“生下來不更好嗎?”

  致意笑道:“我要讓師父、扎哈大師在天之靈無憾,讓大哥欣喜,要讓我們的兒子在我肚子裡就知道陽光普照的意思!吉人自有天佑,我們的兒子就叫仁吉!”

  她的臉上布滿了光輝,她的聲音充滿了仁愛。她平靜地和書道:“書,我們在一起雖然短暫,但已體會到人生的輝煌!我沒有力氣,你來,你不是懂醫嗎?”

  “等等,讓我再想想。”書滿頭大汗,幾乎虛脫。

  她鼓勵他:“不要這樣,等就沒有了勇氣,想就沒有了決心,不要讓兒子看不起我們!”

  書隻好站起來檢查刀具,卻腿腳發軟,頭昏眼花。

  “你害怕嗎?”她問他。

  “不!為什麽不是我!”他嘶聲道。

  致勝大叫一聲,衝了出去,如豹子一般跑向帳篷,邊跑邊喊:“不好了,泰山,快救命!”

  泰山聞聲而出,見他如此,驚問:“怎麽回事?”

  “快,我姐要生了!”

  “啊!”

  “她要切腹生子!快點想辦法啊!”他的吼叫差點把泰山的耳朵震聾了。

  泰山見他狂怒的樣子,連連後退,終於醒悟,忙道:“好,好,我馬上和基地聯系!”

  致勝根根頭髮都豎起,瞪著血紅的眼睛,喘著粗氣,聽到那頭被泰山稱著如夫人的女聲說馬上安排,一轉身又衝回,泰山等人連忙跟了過來。

  不是從所未聞,不是心中恐怖,而是大愛不忍,書下不了刀。

  致意搶過刀來,歎息道:“還是我來吧。”

  空氣中一道紅光,一波顫抖,所有的人都閉上了眼睛,咬緊了牙關。

  此時有一隻手顫而不抖,一個身子汗血混流卻未曾一動,但她已無力握刀,雙目凸出地看著書。

  書更加咬牙切齒,目眥盡裂,終於松開緊握的雙拳,抓過刀來,低吼一聲:“你忍著點。”

  紅箭和二個隊員早已經暈倒於地,泰山戰戰兢兢上前,也是背身別首。

  致勝又衝了出去,離得洞口遠了,才敢痛哭出聲,他又蹦又跳,雙腳連跺,大地震動,他以頭叩石,頭破血流,隻覺得天旋地轉,昏了過去。

  他醒來,又飛奔進屋,裡面擠滿了人,卻鴉雀無聲,濃重的血腥味讓他喉頭一鼓,連忙用手扼住,差點就要跪倒,眾人為他讓開了道,裡面二個人正在擺布姐姐和姐夫,他什麽也沒有看清,又昏了過去。

  “你姐姐一直沒有醒過來。”泰山抽泣著告訴他。

  “你姐夫-,他實在了不起,我都站不穩了,也不知道他怎麽,”他繼續抽泣:“他怎麽能站那麽長時間,一動不動!”

  “後來那二個女人來了,也是相互扶著捂著面不敢哭出聲來。”他呼哧了幾下斷斷續續道:“他取出胎兒後,我連忙上前接過,交給後面那二個她們,她們一接過去,嗚嗚-”他哭了好一陣,才道:“他就一頭栽倒在地,地上全是血。”

  他指著自己的鞋子給致勝看,足可看出血跡淹沒了半個鞋面。

  “後來我們的人來了,可是二個人都已不能搶救。怕天熱,就把他們整理了一下,和那二個女人商量過後,把他們安葬在一起。”他說完了,見致勝呆呆地看著遠處,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又道;“你姐夫好像留下一句話。”

  致勝掉過頭來注視他。

  泰山道:“洞中的一切都不要動。”

  “孩子呢?”

  “在帳篷裡,屋裡太亂了,我讓人打掃一下。”

  致勝吼道:“不是讓你不要動的嗎!”

  泰山連忙轉身:“對,我這就去看,什麽都不要動。”

  這時靈姑跑了過來,有些畏懼地望著他:“少主,孩子不肯吃奶。”

  致勝一愣,看了她一眼:“以後叫仁吉。”

  他隨著靈姑來到帳篷,原來先有從明族來的乳娘給仁吉喂奶,他怎麽都不吃,等到基地的乳娘到了,一把把仁吉搶過去喂養,他也不吃,試了幾次,都是如此。

  天都快黑了,眾人一籌莫展,致勝看了看,仁吉倒是睡得香,幾個奶娘又試了,他的小嘴碰到乳-頭上就是不張口。

  他把仁吉要了過來,眾人都不放心,卻不敢不給,一路遮著擋著,跟著他來到石屋中,靈姑和泰山勸他:“讓裡面晾一晾,明天再住進去。”

  他也不開口,隻把手一揮,眾人無奈,隻好退回,紅箭吩咐幾個隊員把物品換過補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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