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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桑志》第六十六章  步步驚心
  一場風雨過去,德先生前來告辭:“我先回去換洗,明日再來幫忙。”福先生千恩萬謝了。

  重華卻看到福慧和書避在一偏暗處悄悄私語,很是親昵,心中大為納罕,目送他父子去了,心中反有些不安。

  他知道福先生還要處理大水後事,便和他說要休息一陣,再來議事,福先生也不客氣,自和族人返還。

  重華換過衣服,喚上信龍,讚它道:“剛才你這一擋很及時,不然那水怪勢大力沉,我若托不住他,只有閃躲,在朋友面前就難堪了。”

  信龍道:“他勢大力沉,我們龍多勢眾,這也沒有反擊,隻把他推開罷了。”

  重華和它開玩笑道:“你現在權力大了,有這麽多幫手。”

  信龍扭涅道:“看來跟你是跟對了,土龍說我以後可以像它那樣。”

  重華奇怪道:“它那樣?老氣橫秋,動一下都困難,有什麽好?”

  “哎!龍也不可貌相,它一入土中,便和魚兒在水裡一樣。但是它和地主公公這麽太衰敗模樣,我也不敢多問。”

  “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挺好。”

  “你不知道,你們人類想著要練得身子由重變輕,我們龍類最大的期望是由輕變重,一來有威勢,二來形成後便有靈魂安住,再求永生。”

  重華笑道:“那豈不太遙遠了?”

  信龍道:“遙遠歸遙遠,總是要有追求,你們人類最後墮落就是因為沒有了追求。”

  重華頓時如醍醐灌頂一般,正顏道:“你說得極是,多承指教!”

  “嘿嘿,我這也是在路上聽地主公公和土龍說的。”

  重華歎息道:“唉,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可以見到他們?”又和它道;“你先讓眾龍散了,我有事再喚你。”

  信龍道:“知道,但我現在有明確任務了,是你的信使,不能離你太遠。”說完高高興興捧著寶幡出去了。

  他清靜片刻,福松來請:“金老爺,族長有事請你相商。”

  重華見天色雖晚,和福松道:“你先回去,我就來。”他尋思做了個皮囊,把寶盒裝在裡面,在靈須杖上掛了,這才往福先生的住所來。

  遠遠的聽得福先生沉聲道:“她又去哪兒了?”也聽不清誰回答,走近時,卻見孔定伏桀福陽等在座,都是神情緊張,見他來了,忙都起身讓座。

  重華笑問道:“族長剛才在生誰的氣?”

  福先生看了他一眼,卻不答話,眾人臉上都訕訕的,福嫂忍不住道:“金先生,他說的是小慧。”

  “哦”重華聽了以後,便不多問。

  福先生頓了頓,緩和了臉色道:“金先生為著我族人命運,數年奔走勞碌,夙興夜寐,我等都是感激不盡。”

  重華謙虛道:“為何如此客氣,此事不過你我志向相同,思想人類壯大而已。”

  福先生們點頭道:“若論著恩情,你便是我族人的尊父慈母也似。”

  重華不知他所說含義,隻好跟著說:“我也是和你一般,盡心盡力罷了。”

  “金先生便是要了族人性命,我等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重華覺察到他話中有話,越聽越別扭,真的皺起眉頭來。

  福先生繼續道:“繼那日先生救了小慧去,又讓石老前輩送回,我就發現先生和我有些生分了。”

  重華松了一口氣,笑道:“是有數件事沒有來得及溝通,且容日後慢慢解釋。”

  福先生誠懇道:“可是小慧回來,失魂一般,我們又不好多問。”

  重華想著他為著自己和聶峰的關系為難,點頭陪笑道:“這也怪我,沒有把事說透。”

  福先生忽然鄭重起來,盯著他道:“金先生若是喜歡小慧,其實不必暗中行事。”

  重華聽他此言,頭腦中轟的一下,一派模糊,在他心中,福先生早已知道福慧和聶峰偷偷相會之事,並為之煩惱,料他要和自己相商,上次便已提及,而自己其實二難,故此心中躊躇。他自從與德老和德先生專論此事,知道書慧二人姻事重要,本來也在思忖如何勸聶峰相讓,是以分手時見著福慧和書一旁私會,心中既驚又喜。不料此時福先生當眾問話,竟把自己當作聶峰來責怪,全非自己所想,他不明白福先生怎麽會如此講,疑惑地看著他。

  福嫂孔定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個個手中握出汗來,忽見他大叫一聲,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拄杖撐起身來,疾衝而出。

  孔定趕出來時,黑暗中已沒了絲毫動靜,又折回洞屋中,福先生猶氣哼哼的。

  眾人驚見惡變,個個膽戰心驚,大氣也不敢出,福松福陽福孝等害怕得差點就要哭出來,孔定也如天塌一般,沒了主張,半天才略回神,掩著口唔唔道:“大家快回去,不許多講!”

  自己看看福先生,輕輕的一跺腳,又奔了出去。

  重華閉目飛行,他情急之下,自然而然落到再生洞前,他對這裡爛熟於胸,雖是漆黑深夜,也能在那塊熟悉的大石上安穩坐下,這才屏住心神療傷。

  他剛才和福先生對視,情急之下,天視自開,一瞧之下,大驚失色,眼前的福先生形單影隻,衣衫襤褸,最後竟變成了一隻狗!他這一驚愕,不料福先生眼睛裡跳出二個小人來,往他的眼中一抓,他隻覺得頭腦一疼,已然目不能睜,自知眼睛受傷,不及細想,抓起靈須杖奪路而出。

  他此時心中仍很驚悸,非為自己眼睛之傷,實是為福先生的命運恐懼,大靈魂警告過他,天視可以窺見人的命運,無論好壞,都只能藏在心裡,不可干涉,所以他極少運用。

  他不相信威嚴睿智的一族首腦人生結局會是如此,卻又知道其真實不虛,也許福先生重壓之下,從不表露,早已失智了,他很為他悲哀。

  他悲憫一陣,壓住心緒波動,又全心全意地療傷,福先生的眼睛非常厲害,幸虧他得芒芒傳授金眼秘訣,勤練不綴,危急時刻,金光彈出,施行反擊,否則雙眼早已殘廢。

  雖然如此,畢竟眼睛處最為柔嫩,又是神傷,他仍不知用了多長時間恢復。

  他不願進洞驚動德老,就連動作也未曾多動,中間聽到身邊窸窸窣窣的響聲,他亦用心對峙,直到它們逃遁。

  他熬過一個日夜,黑白之間都通試了,確定雙眼已完全正常,這才進洞。

  一踏入洞口,便覺得其中氣息有變,心頭頓生不詳預感,口中喊著德老,快步走向內洞,洞內寂靜無聲。

  他運起金眼,一看之下,頓時魂飛魄散,再看一眼,連忙奔出洞外,一顆心險些狂跳出來,四下掃視一番,問道:“信龍在嗎?”

  “在。”

  “洞中可是真的?”

  “真的。”

  重華的胃往上頂,喉嚨一癢,終於無料可吐。難過之後,悲憤之極。他剛才看到的乃是一堆骨殖,除了白骨外,只有破碎的衣服散落在草墊上,白骨新鮮整齊,衣片必是德老無疑。

  他又坐到石頭上,問信龍:“誰乾的?”

  “應該是鼠王,它們當時出來,竟想害你,幸虧你有寶杖在手,它們不敢輕舉妄動。”

  “你為什麽不阻止它們?”

  “我們到此時,事已發生,況且你當時的情況,我只能跟隨在你身邊。”

  重華欲哭無淚,滿腦子都是德老和骨殖情形,德老年高德昭,又和他互相傾慕,實是和扎哈一樣是他人生旅途上的知己,不料在此竟遭撕身噬肉,料想他當時無力反抗,仍以身守位,鼠王惱羞成怒,竟一口一口吞食了他。

  怒火讓他渾身顫抖起來,他不忍再回洞中,吩咐信龍:“你進去收拾一下,把它們處置好。”

  “我?”信龍吱唔道:“這個不行,要倒霉的。”

  “你不會叫其它小龍,難道讓我去做,我忍心嗎?”重華大光其火,嘶聲吼道。

  信龍忙道:“是,是,我馬上去辦。”

  他看著小龍把德老安葬好了,心中從恐怖到傷心再到憤怒,此刻倒出奇地安靜,思想一番,悄悄去了居所,取了碧玉船刀,找了塊硎石,將刀鋒磨成了,看看已是午後,這才往十二生肖聚會處來。

  絕壁平台上,十二生肖正在狂歡,猴王單臂蕩著皮袋:“大夥兒看呐,我從老兒處偷來的酒,雖只有半袋,正好慶祝。”

  蛇王道:“且慢,先聽鼠小弟通報喜訊。”

  鼠王站到中間,四下作揖一番,得意道:“免妹妹上次雖然打聽到了消息,但是大家誰也沒有在意。”

  “兔嬸!”

  “好,兔嬸。我卻暗中跟蹤那老者,到了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羊博士問。

  鼠王狡黠道:“你們耐心聽我講,起初我不見異常,看著他每日打坐,後來兔嬸說的他那個忘年知己來了,二人又是一陣密談,雖然極力在打機關,還是被我二鼠瞧出端倪,待他那忘年交一走,我們上前一試探,他果然不肯離位,哈哈!他坐都坐不穩,仍想頑抗,我們只能學兔嬸。”

  它看著兔子道:“你吃了他的猴子,我們就吃了他。”

  羊博士顫聲道:“你們二個吃了一個人?”

  鼠王不屑道:“他已瘦得皮包骨頭了,沒幾口肉!”

  蛇王道:“說來說去,秘密在哪?”

  “秘密嘛,我們找來找去,後來終於明白,在上面,但是我們夠不到,所以回來和各位老哥商量。”

  猴子又搖搖酒袋,吱聲道:“那還不容易,明天我們全都可以長生不老了,哈哈!喝酒!”

  鼠王把袋子往牡牛前一推:“牛大哥,你先來,明天我還騎你背上。”

  眾生肖又哈哈大笑,牡牛喝了一口,金雞又喔喔道:“喂,牛大哥,你這一飲,大夥都沒份了!”眾生肖鬧著一團。

  很快牡牛酒勁上來,咚咚地去了,它前腳剛走,殺氣騰騰的重華後腳就到了。

  猴王機靈,見情形不對,三竄二竄,先跑得遠遠的。重華一眼瞅定鼠王,擠過身去,連劈二刀,鼠王身首異處;又搶上二步,追上正在逃竄的兔子,一腳把它踹落峽谷;轉過身時,看到金雞王展翅欲飛,揮手一刀,空中五彩繽紛,羽毛四散,其它生肖無不喪膽,白馬率先跑了;羊博士慌亂之下,也摔下峽谷;蛇王本想偷襲,見眾生肖紛亂雜遝,怕被踩到,依舊鑽進石隙;豬精情急之下,索性躲到角落裡裝死。

  重華追了一陣白馬,見它跑得遠了,這才放棄,仍舊怒氣不息,又飛身上得大孤台,要驅散那些小禽獸,卻見台上光禿禿的,無一蹤影。

  放眼望去,大平原上,水清草綠,安閑恬靜,也看不到畜群獸影,這才泄氣,坐下身來。

  複想到德老慘狀,回憶他的音容笑貌,心中悲愴,哪裡想到他生前預言的大禍已經發生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心思才得平靜下來,略為理了理這些日的事情,一抬頭,看到月光下一個人影正在朝這邊移動,他身在高處,看得清楚,那人影移動得極為耐心,就如數著步子一般,看得片刻,他已知道那人影就是聶峰。

  他心中大奇,不明白風雷一樣的聶峰怎麽會如此細作,再得近看時,原來他躡手躡腳跟著的是一條大蟒。

  那大蟒全然不知,一鼓作氣地遊上平台,先掃蕩了鼠王,又遊到豬精身邊,吐著血紅的舌頭,似在猶豫。

  豬精一骨碌爬起身來,呼裡呼嚕道:“哼哼,長生不老,全都死掉!走嘍。”

  卻又停下來不住的亂拱:“你是怎麽來的,正好我肚子餓了,嘿嘿!”圍著大蟒快速地轉起來。

  大蟒本來懷疑它沒死,沒想到它還這麽鮮活精神,先是怯了,忙問道:“我們大王呢?”

  豬精只是哼哼圍著它轉,間或上前抵一下,大蟒被它繞得暈頭轉向,時間一長,便顯疲態,豬精卻也慢了下來,正要分出勝負,聶峰忽然現身,抄起大蟒往肩上三繞二掛,胳膊一夾,挾著嚎叫的大豬,飛也似的去了。

  重華不知他搞什麽鬼,追了上去,追著追著,忽然覺得索然無味,就停了下來,尋思著還是要把德老的事情先告訴德先生,折回來時,天已大亮了。

  他走到涼亭時,聽到有哭泣聲,斷斷續續,不由得加快步伐,一個德族人邊走邊揉著眼睛呼泣,他心中咯噔一下:族人怎麽知道這個消息了?便迫上前詢問。

  那個族人看到他,一愣之下,忙和他哭訴:“金老爺,出大事了!”

  重華心中難過,和他點了點頭,又拍了拍他肩膀,表示已經知道。因問他:“德先生呢?”

  “族長他離家出走了。”

  “啥?”重華喊出聲來,連忙拉住他問:“怎麽回事?書呢?”

  “他被族長打斷了腿,人也瘋了,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重華這一驚非同小可,看那族人眼睛紅腫,容色悲戚,隻好不停地安撫他:“不急,不急,快告訴我,怎麽回事?”

  那族人用手往元寶山方向一指,抽抽泣泣道:“都是他們逼的!還用滾水燙老祖宗的臉,一隻眼睛都瞎了,嗚嗚。”

  “老祖宗呢?”

  “在裡面躺著呢。嗚嗚!”

  重華哪料到不過三二天之間,竟有此驚天之變,情急之下問:“他們人呢?”

  “回去了,福先生-,呸!他還帶人去追族長了。”他忽然想到什麽,往下一跪,抱住重華雙腿哭道:“金老爺,你幫我們找回族長吧!”說著如孩子般搖著他的腿,仰著淚水橫流的臉乞求。

  重華忙拉起他:“你先回去,我一定把你們族長找回來。”

  “哎!”族人一路哭哭啼啼去了。

  重華一跺腳,急匆匆的趕向元寶山。

  福族人住處也亂七八糟,很多地方還有積水,他無心細顧,徑直走向福先生的居所,遠遠的又聽到一陣哭泣爭吵聲。

  福先生居所是一個較大的壁洞,當時福先生還不願,孔定說常有族人來議事,總要可落坐才行,他才同意。

  此刻一大群族人正圍在洞前,有商量如何去找人的,有吵著要去雋秀峰報復的,見得重華來,都安靜下來,孔定忙把他帶進洞中,見福嫂正坐在台前發呆,福春和胖嫂在一旁相陪。

  重華問候了福嫂,便問孔定:“發生什麽事情了?”

  孔定看了看福嫂,小聲道:“嫂子,我和福松到外面把事情和金先生說一下?”見她不答,忙拉了他和福松出來,又勸散了眾人,這才和他道:“金先生,你知道了嗎?出大事了!”

  “我從雋秀峰來,只聽一個德族人說了,就趕了過來,快說,怎麽回事?”

  孔定道:“福松,還是你說。”

  福松本來就愁容滿面,恨恨的道:“沒想到書是那樣的人!”又回轉口氣道:“金先生,族長知道冤枉你了。”見重華點了點頭,這才從頭說起。

  “你那晚走後,族長也不高興,第二天早上他先看了一陣子書,直到孔隊長來和他商量事情,他便和孔隊長一一踏看了被大水衝毀的棚屋,後來那混蛋也來了,也幫著做事,直到中午收工。

  族長想到他父子幫忙退水的事,就讓小慧姐拿出閆長者贈送的酒來,敬了他一杯,表示感謝。”

  “我們也敬了一杯,族長怕他醉酒,沒讓他多喝。”孔定插話道。

  “飯後大家又商量事情,孔隊長提議去地裡看看,怎樣補救。”

  孔定看了看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當時想讓小慧和他二個相處,提醒族長出去走走。”

  福松又道:“族長也會意,又叫上主母一起去看,主母當然領會,還體貼那混蛋,讓他多喝些水休息。又叫小慧姐留下把飯台上收拾,我們便都出去了。因為田畝全給水淹了,族長和孔隊長一下田,便一一詳摸細看,商量辦法,一時忘懷,回來時已不早了。半路上福花氣喘籲籲地跑上來和主母訴說:那混蛋把雅雅給奸汙了。”

  “雅雅?”重華脫口問道。

  孔定回答:“她和小慧一般大,女孩兒大了,住家不方便,就安排她們幾個幾個的合住,恰有一個小山洞,讓小慧和她同住。”

  重華點頭,福松又氣憤道:“族長聽了,當時猶自不信,停住腳問:‘他人呢?’福花回答他已自己回去了,族長當時臉色鐵青,急急回到居所,讓人喚來雅雅一問,才知道她回洞中換衣,那混蛋乘著酒勁抱住她,雅雅一時嚇呆了,被他胡來。

  族長更是煩躁,大呼:‘福慧人呢?’小慧姐不敢講話,主母也很生氣,責問她:‘你幹什麽去了?’小慧姐道:‘我見他醉了,就讓她休息,自到外面走走。’‘那你不在外面看著,到哪兒去了?’

  福松歇了一口氣,看了看重華道:“小慧姐道:‘我去金先生居所看了看。’主母更是氣惱,當著大夥兒的面大聲道:‘你要是喜歡金先生,早和你爸說啊,看這事弄的!’小慧姐一聽也急了:‘媽,你說什麽呀?誰說我喜歡他了?’主母厲聲斥道:‘你不喜歡他,還每天偷偷和他見面?’小慧姐更急:‘不是他!’主母奇道:‘不是他是誰?’小慧姐愣了一下,揚起頭道:‘是黑飛人,他叫聶峰,也是金先生的故人。’

  孔定接過話來道:“金先生,族長聽了,當時全身發抖,眯著眼睛一字一字的問小慧:‘你說什麽?’小慧哪裡敢再說,族長一掌打在他臉上,哆嗦道:‘你給我滾,別再回來!’小慧聽了,轉身飛跑出去,有人要攔,族長一拍台面,大聲喝道:‘全給我站住!’大家再沒人敢追,金先生,我看族長當時氣極,恐怕不只是生小慧這孩子的氣,也是對你很內疚呢!”

  重華聽了以後和他們二個點點頭,心中大疑:莫非福先生真的跟得遠了,沒有看清,把聶峰當成了自己。一時又擔心他真的心力交瘁神經錯亂了。

  福松等孔定說完,又接著道:“族長當時氣壞了,過了一會兒,歎息道:‘這孩子,酒多了。算了,大夥兒都回去,都不要聲張,待我見了德先生面再說。’眾人陸陸續續回去,就剩下我和孔隊長福陽還在,族長又悶坐了一陣,忽然道:‘福松,把我的書取來。’”

  他說到此處,稍微停頓了一下,和重華閑說道:“金老爺,不知你知不知道,我們族長有三樣寶貝?一是紅心箭。”

  重華點頭道:“這我見過。”

  “二是他從不離身的琢玉刀。”

  “這我也知道,但不知它奇在何處?”

  “金老爺沒注意看,自然不知,這把刀在我們族長手上就用了幾十年,未嘗有絲毫磨損。”

  “哦,那確實是很難得。”重華口中說道,心中暗想:這倒和致勝的上古金刀有得一比。又問道:“那第三件是什麽?”

  福松道:“這是我們族長最看重的,是一部古書。”

  “古書?什麽古書?”

  “不知道,只知道代代相傳,傳男不傳女,主母和小慧姐也不知道。”

  重華若有所思,而後問:“是不是這本書找不到了?”

  福松點頭道:“當時孔隊長來說,大水衝毀嚴重,我親眼看到族長把書放在匣子裡,用了些早飯,便匆匆出去。”

  “會不會是福嫂收拾起來了?”

  福松搖頭道:“族長問我,我遍找不著,他又問主母,主母說並未進去過。”

  孔定和他解釋道:“族長的居所,總要隔開一小間,供他慣常閑坐看書用,我也沒進去過。”

  重華看著他二個道:“難道是書拿走了?”

  福松大聲道:“金老爺,他不是拿,是偷!”

  重華不悅道:“怎麽能斷定呢?”

  福松道:“族長也讓我莫這樣講,但我記得那混蛋每次來都肩掛一個包袱,有時就隨手放在族長的密室。”

  “書有沒有進去過?”

  “當然!你知道族長和主母很喜歡他,拿他當自己的孩子一樣。”

  “那也不能就這樣判定他拿了。”

  “金老爺,您聽我講,族長也不這樣認為,但這本書太重要,他為難了很長時間,才決定去找那混蛋問問。”

  “結果呢?”

  “果然是他偷了!”福松恨恨道:“族長帶了我和伏桀前去雋秀峰,徑直去了-德先生的居所,當時石台上族長的包袱打開著,我一眼便看到古書的匣子,可笑的是,他父子倆都盯著它發愣,不知著何想法?”

  重華越聽越驚心,越聽越絕望,他無法想象一對形影不離的兄弟將如何面對,偏偏福松越說越繪聲繪色:“當時-德先生也是一臉暴戾,青筋畢現,頭髮都豎起來了,那混蛋更是滿臉驚惶,戰戰栗栗,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刮倒。唉!”

  他說到此處,竟也有些不忍。

  “後來呢?”重華雖然內心極度憂懼,還是忍不住問福松。

  福松此時情緒忽然變淡,簡言道:“德先生抄起角落的一根棒子打斷了他腿,他哀號一聲,竟似瘋了,慘呼著,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哭,跳著腳衝進黑暗中。”他剛才還口口聲聲有怨恨之意,此刻年紀輕輕的臉上布滿了迷茫蕭索。

  他既不說,重華也不再問,三個人都沉默,都在哀傷。過了一陣,福松才道:“後來德先生和族長說來日早上論事,族長也同意了,但我們並未回來,躲在暗處監視,果然半夜裡德先生背著包袱趁黑逃走,族長獨自追了下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他越說越簡,以至不願多說一句,多說一字,甚至最後聲不能聞,漸漸哽咽開來,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也許他們再也見不到族長了。沒有了族長,他們這支族人還能延續下去嗎?德先生族中又何嘗不是!
  而重華覺得到後面雖然只有寥寥數語,卻最為驚心動魄,二支族人的首腦就這樣被命運吞噬了,他們的族人呢?他閉起眼睛,默默念道:“德老,你既知此大禍,為何聽之任之啊?”他的心在流血。孔定福松更是欲哭無淚。

  “誰傷了書的祖母?”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重華有氣無力地問。

  福松道:“我和伏桀。我們二個眼見得族長沒了蹤影,二個一商量,說不定德先生逃走時未帶走古書,先去問問再說,不料那個老太婆-”他轉口道:“那個混蛋的祖母出語尤其惡毒,竟似說你和我們族長串通一氣謀害她家,把你和我們族長直至我們族中初生孩童詛咒個遍。伏桀盛怒之下,抓起身邊的水罐,顧不得其中水正滾沸,潑向她臉,我忙拉了他下山回來。”

  “她的臉毀了,一隻眼睛也瞎了,現在還躺著不能動!”重華冷冷地說。

  “啊!”福松內疚得感歎出聲。

  重華又思索一番,和他二人道:“孔隊長,福松,你們二人是族長最為親近之人,族長不在時,幫著福嫂管好族中事情,那邊的事就此止住,不可再去鬧事,我自會去尋得族長回來。”

  孔定道:“金先生,你放心,我們剛才在商量的就是這個意思,我們這二天也去找過族長了,一則不知方向,二則到處是猛獸,金先生,求你了!”他說著忍不住號啕大哭,跪下身來,福松也嗚嗚跪下。

  重華連忙拉起他們:“快起來,你們放心好了,我把你們帶到此處,怎會讓你們的族長有事?”他說著掏出骨笛,連吹數聲,和二個道:“我即召雙雕幫著搜尋。”

  二人還在涕淚不止,見他如此,心中希望大增,略松了口氣。

  三人複又回到洞內,福松先和福嫂道:“主母不要心憂,金老爺已差雙雕從天上搜尋了。”

  福春道:“還有小慧。”

  福嫂抬起頭來看看各人,忽然嘶聲道:“不要再提起她,誰再提起她,我就死在誰面前!今後我在哪裡見著她,就即刻死在她面前!”

  眾人無不失色,福嫂又愀笑著和重華道:“金先生,人為什麽要帶我們來這裡?”

  重華狼狽而出,身後傳來福嫂淒厲的號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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